沉沉夜色之中,两道身影划过夜幕,就如同武侠剧里的江湖豪客,说不出的肆意洒脱。
  可,这只是表面上的风流。
  回客栈的一路上,九酒都只是沉默着,心中像是压了万斤重的大石,抑郁却又有什么说不出口。
  好容易熬到了地方,苏流安将人送回房,转身就要走。
  九酒不知哪里来的勇气,一步上前拉住她,“流安,你等一下。”
  他决心替李尚书求一次谅解,虽说有极大的可能失败,终归做了,能求一心安。
  “什么事?”苏流安转身,有些不解的看着他。
  她语气轻巧,丝毫没有方才生气的意思,甚至隐约有一丝愉悦之情。
  九酒微微一怔,被自己这个念头给吓到了,这种情况下,她怎么可能不生气反而喜悦呢?
  在心中斟酌了几次,他才犹犹豫豫的开口,“那个……我想,李尚书他说那话不是有意的,流安你别往心里去。”
  毕竟是未来的岳父大人,若是关系给闹僵了,他和婉儿之后的相处绝对不好过。
  他话音刚落,苏流安就淡淡的开了口,“不,他是有意的。”
  这句话甚至不加以思索,像是早早就准备好,只等在合适的时间说出一样。
  九酒又是一愣,一时不知该作何解释,却又听到她开口,“放心,我自有分寸,断不会影响了你和婉儿。”
  说这句话时,她笑得像只狐狸,满肚子的阴谋诡计,直等那猎物一步步中计,深陷其中。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九酒也不好意思再多说些什么,只得叹了一口气,“如此,就由着你吧。”
  他神色有些失落的将门关上,机械的走到床边躺下,心中却像猫抓过的毛线团一样乱糟糟的。
  听苏流安的语气,似乎有什么计划,并且这计划是要瞒着他。
  他从未将苏流安看透过,苏流安却能轻易的将他看得透彻,每每想到这里,他心中都会有隐隐的不安。
  长夜漫漫,他却是难以入梦。
  而在第五层走廊的另一头,苏流安也是无心入梦,她正忙碌着,赶制某种药丸子。
  方才她的手碰过那药汁,回来时便有阵阵的刺痛,必须及时把解药赶制出来才好。
  “该死,还真舍得下本啊。”她忍不住低咒。
  她白玉般的手指虽说表面看上去没,实际上却是一阵阵的刺痛,每每去拿药材更是疼得扎心。
  这种药她是认得的,名为粱梦,黄粱一梦。
  将此药入腹,即便是病入膏肓的是也能好起来,吃的人和平常人没什么不同,可这药效只有半年,半年后人就会瞬间化为枯骨,再没有救治的办法。
  若是人皮肤直接接触,皮肤就会一点点溃烂,由内到外,等外部出现溃烂的迹象,这人最多还能活一月,大罗神仙也救不活了他。
  之所以说是下了血本,是因为制作粱梦的药材都是极其珍贵,千金难求的。
  这药需要连续不断的服用,一旦停止服药,服药之人就会变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又过了一炷香的功夫,药丸子终于成了形,苏流安微微松了一口气,仰头将那药丸子吞了下去。
  她看向窗外,是漆黑一片的夜景。她似乎是在眺望遥远的未来,眼中有些闪烁的光。
  敌人似乎是躲藏的高手,能够忍寻常人之不能忍,在同她玩猫捉老鼠的游戏。
  不过,如今她最不缺的就是时间和耐心,只要那人不着急,和她这么耗着也无妨。
  同一片天空下的皇宫,夜里潜伏着无数见不得人的勾当。
  快接近黎明时,有人闪入了宫,那人动作快的像子弹,肉眼根本来不及捕捉。
  那人熟练的宫殿中穿梭,最终闪进了其中一座宫殿,让夜恢复了沉静。
  宫殿内传来一阵稀碎的声音,而后生让人心跳加速的娇媚女音:
  “这个时辰了,你在做什么?”
  女子语调虽说是娇媚的,却也掩饰不住她的年纪,隐隐透出一些苍老,想必是三四十岁的年纪。
  又是人入被窝的声音,一声低低的娇嗔,紧接着一个极富有磁性的声音响起:
  “自然是来找你,不然你想我找谁?”
  这道声音也算不上年轻,却比那女子好些,应当是三十出头的样子。
  “真是个痞子,坏透了。”那女子撒娇,“我要你做的事,你可做好了?”
  她并不拒绝这男人,反而更在意自己的计划。和那个比起来,一切皆为浮云。
  那男子想也没想,自信的回答了句,“自然,我做事你放心。”
  衣服悉悉索索的声音传来,宫殿的地上却多了几件女子的衣服,更是有一个肉色的东西,被抛下后还在蠕动。
  “如今的形式,你应当回去呆着,断不能被人找出了破绽。”女子有些不放心的推拒。
  现在正是关键的时期,每一步都应小心翼翼的,一点口舌都不能留下。
  “无事,我已经被赶出来了。”那男子毫不在意的说道。
  此时再定睛一看,那方才被抛下的异物,居然是一张人皮面具和一对义胸。
  这张人皮面具也颇为眼熟,正是几个时辰前被赶出尚书府的侍女,那个叫做柳兰的女子。
  “你怎么这么不小心。”那女子忍不住高声责怪。
  男子不以为然的笑笑,用颇为讽刺的语气开口,“放心,那老头子已经和天赎客栈断绝了来往,日后只能忠于我们了。”
  没了天赎客栈这个隐患,想收腹尚书这么大的官员还是极为简单的。
  纱帐之内,男子极富有磁性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么些日子做个女人,老子着实憋屈,你快些让我乐呵乐呵。”
  不久,纱帐没就传来了两人翻云覆雨的声音,羞得月亮都躲了起来。
  这宫殿也算不上奢华,却也别有一番风味,那女子应当是皇帝的妃嫔之一。
  如今两人在宫殿中共度春宵,等于在皇帝头上种草,这样轻车熟路的架子,皇帝头上怕不是已经成了一片草原。
  自古后宫多争斗,明面上斗狠的人多,暗地里捅人刀子却也不少,这是一场腥风血雨的战斗,皇室成员谁也逃脱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