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风吹过,待着入冬的寒意。
  李府后门口一片苍凉,几个人相对而站,气氛说不出的诡异。
  李大人紧盯着苏流安的脸,但她带着一张面具,从中根本看不出什么来。
  略微斟酌,他十分歉意的开口,“苏小姐,今日李某怕是不方便,你还是改日再来吧。”
  这样的日子,事情若真是闹开了,谁都不要想好过。
  即便内心十分气恼,李尚书也只能忍着,毕竟这苏流安再不济也有繆王爷撑腰。
  人家都能当面拒绝皇帝的请求,然后全身而退,他仅仅是一个尚书,又能将她怎样呢?
  “如果我说非要今日呢?”
  苏流安似笑非笑的抱臂,慵懒的倚在玉简身上,那藐视的目光,好像不把全世界放在眼里。
  李尚书面色自黑,藏在陇袖之下的手已经握成了拳,甚至有几分颤抖。
  “那李某只能对不住苏小姐了,请回吧。”他低着头,怕被人看见自己眼中的怒气。
  什么东西不能改天再拿,非要在今天这样的时间,分明是拿他们尚书府开玩笑的。
  若是今日让着二人进了府,明日事情便会在京城传开,到时候尚书府又会成为众人口中的笑柄。
  所以,于公于私他都不能放人进去。
  苏流安似乎是被磨光了性子,神色忽然变得有些凌厉,甚至从眸中溢出了杀气。
  “那我只能得罪了。”
  李家的几个人心中警铃大作,相互看了一眼,都是一副十分戒备的模样,像是做好了迎战的准备。
  “苏小姐,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这尚书府不是你说进就能进的地方,识相的话就快回去吧。”
  李家老二开口,语气十分的不善。
  他平日里在边疆,接触的都是些刀枪棍棒,对苏流安的底细不知丝毫,只觉着她是欺人太甚。
  在他看来,一介女流就应该相夫教子,在别人家门口胡搅蛮缠,只会丢人现眼罢了。
  “二弟。”李家大哥低声呵斥。
  他这个二弟总是这么鲁莽,这话若是真激怒了对方,他们几个合力也未必能挡住。
  苏流安凤眼微眯,像是开玩笑的说,“你这话说的,我倒是真想试试了。”
  她已然站直了身子,手藏在水袖之中,脸上没有半点笑意,倒不像是在开玩笑。
  “玉简,去。”
  薄唇轻吐出这么几个字,似乎很随便,却没有人敢忽视了去。
  对面几个人皆是一惊,只是一个愣神的功夫,人已经站在他们的面前了。
  他手快速拉住李家大哥背着的手,手中正紧紧的握着一把精铁刀,泛着令人心生寒意的光晕。
  他的力气不小,看上去就是轻轻一掰,就将那把刀拿在手中,随意的把玩着。
  李家大哥一声闷哼,俊挺的眉毛皱成了一团,被钳制的手用力挣了几下,却是挣脱不开。
  “这刀不错,可惜还不够结实。”玉简开口,语气里满是戏谑。
  在众人震惊的眼神中,他徒手将那匕首掰成两半,就像是掰一块极薄的木头。
  精铁落地的声音十分清脆悦耳,却没有人有这个心思欣赏。
  李家老二一个箭步正要冲过来,就看玉简猛然转头,眼中盈满着杀气。
  “别动,不然我不介意捏碎你的骨头。”
  他冷冷的开口,叫人吓得停留在原地,身子骨僵硬着,一动也不再动了。
  平时,谁说这话都是没人信的,可是如今目睹了他徒手折断那支匕首,谁也不敢对这话提出质疑了。
  一时间没人说话,只能听到人的呼吸声,气氛十分诡异。
  “苏小姐,你这是何意?”李尚书率先开了口。
  虽说是质问,语气却比方才软了三分,甚至有些底气不足。
  这他也不想,可是对方的实力摆在那里,自己的儿子又被握在别人手中,他还能怎么办?
  “自然是想像二公子说的那样,硬闯尚书府。”
  苏流安说话依旧是风轻云淡的,就好像在别人面前闹事,还拿下人家儿子的不是她一样。
  “那是犬子口出狂言,还请苏小姐不要放在心上。”李尚书陪笑道。
  “李大人这话说的,公子可是尚书府的人,我不过一介草民,怎么敢不相信呢?”
  她这话意思再明显不过了,我原本没有想要硬闯,一切都是你们逼的。
  不过,好像是她现在别人家的门口咄咄逼人吧。
  李尚书心中纵然有千般不愿,还是说出了最不想说的话,“苏小姐说笑了,要进就进来吧。”
  笑话,若是他不把人带进府里,他这整整一府邸的人,还能活着见到明天的太阳吗?
  且不说这苏流安实力如何,就说她带来的这个白衣男人,就足以给他们一个灭顶之灾。
  “既然李大人这么说,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苏流安微微一笑,向着玉简招了招手。
  玉简会意,飞身到她身后把人抱起来,运起轻功,飞身进了尚书府。
  虽说他怀里算得上舒服,但苏流安终究觉得有些别扭,不由得在心中感叹,没武功的日子果然不好过。
  李府后院的灵堂,除去家丁还有十几位宾客,见二人前来,都是十分诧异的表情。
  这女子光天化日之下被人抱着,还被什么多人看到,可以说是很伤风败俗了。
  可是,就是这么一副人人都可以指责的画面,却让人怎么也开不了口,因为这两个人的组合,让人移不开眼。
  女子一身衣袖轻盈似仙,面具却诡异如魔,三千青丝随意的弄了一下,慵懒又透着一股嫡仙的气质。
  而那个男子则是全身上下透着冷气,人只要接近一些,皮肤上就好像会被冻起一层霜。
  宾客们好奇这二人的身份,却没有一个人敢上前来询问,只敢躲在各个击角落议论。
  灵堂正中央摆着一口漆黑的棺材,前面是朱红色的木桌,上边摆放了精致的糕点水果。
  数道打量的目光,在二人身上流转,直到李尚书几人进来,这才有所收敛。
  李尚书对几名同等级的官员微微点头,随后转向苏流安,“苏小姐,自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