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越来越模糊,就连视线也开始昏暗了,这是她第二次感觉到死亡。
手指微松,古筝落在了地上,掐住他脖子的男人应声看去,脸上露出一丝惊讶。
他面目狰狞,眼中闪烁着奸诈和势在必得,“去死吧,给我的手下陪葬!”
竟然有紫檀木,那么这人不是皇室之人就是商家的人,更不能留了。
心知苏流安已然撑不住了,九酒挣扎着想从车厢里爬出来,却牵动了伤痛的呲牙咧嘴。
就在这时,浩浩汤汤来了一队商队。为首的是个中年人,见此情形急忙开口,“前面的山匪,快放开那个小兄弟。”
一把将人扔到路旁,灰衣男人不屑的冷哼,抬手指向满路的尸首,“她杀了我这我多人,休想我放了她。”
而后又撇了一眼男人身后的车队,打量着他的着装,眼中闪现出了贪婪。
“识相的就把你们的货放下一半,赶快滚,否则,老子要你们好看。”
听他这么一说,在男人一旁的侍卫率先忍不住了,大声呵斥,“你这杀人越货的山匪,就这么几个人还想劫我们,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话毕,便从马背上飞身下来,拔剑与那男人对峙。
商队的人同余下的山匪战成了一团,山匪们杀红了眼,商队的人虽说有几下功夫,一时竟占不了上风。
为首的男人急忙赶到苏流安身旁,颇为关切的问:
“小兄弟,你,你是,商家的……”
男人一眼认出了她,有些不敢相信的睁大了眼睛。
缓过来的苏流安拍了把有些晕的脑袋,打量了男人半天,才认出他来。
“百里前辈,你怎么在这里?”
这男人正是百里旭,在苏家看够了戏份的他,正要往家赶呢。
想起商家那位发了疯似的找她,百里旭说道:
“我置办了些了些货物,这不,正准备回去呢,倒是你,我送你回去吧。”
然而,不等苏流安回答,灌木丛中又穿来一阵响声,又从山上涌下来一波山匪。
只见那灰衣的男人猛地一刀砍伤了对手,大喝一声,“看你们今天哪里逃?”
双拳难敌四手,百里旭显然也明白形式对他们不利,连忙下令撤退。
然而他们一行人带着货物,长长的商队行走不快,不少货物都到了山匪的手。
身后传来的一声声凄厉的叫声,前面的人却不敢回头,只能拼命的往前跑。
山路陡峭,马车行进快了难免颠簸,不论是苏流安还是九酒都被震的疼痛难忍。
身上血流不止,她却没时间止血,紧咬着贝齿忍着,驱动马匹前进。
不知道过了多久,走了多远,只听道前面百里旭说了一句,“好了,我们甩掉他们了。”
听他一说,苏流安只觉绷紧的神经一松,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再醒来时,是一个她不熟悉的房间。
有些破旧的床算得上整洁,一套普普通通的旧木桌,青铜香炉焚的香还有些刺鼻。
房里出去她没有别人,身上的衣衫倒是还在,伤口倒是有包扎过的触感。
有些吃力的直起身子,苏流安撑着床沿喊道:“有人吗?”
一开口,嗓子就如同撕裂般疼痛,应是许久不说话了过于干涩所致。
话音落,便有人推门而入。
百里旭体贴的给她斟了杯茶水,快步走到床前递给她:“丫头,你醒了。”
抬手接过水,却是牵动了身后的伤口,疼的脸色惨白。
微微抿了一口水润喉,苏流安清了清嗓子,这才缓缓开口,“谢过百里前辈,敢问这里是?”
她这么一问,反倒是百里旭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回答道:“这里是客栈,和你一起的那位小兄弟正在隔壁。”
这一路的货物被山匪抢的七七八八,人手伤了不少不说,钱财也所甚无几了。
幸存的几个人凑了一下,才够住这么几间算不上太好的客栈。
想着是自己给人家召来的灾祸,苏流安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
“给前辈添麻烦了。”
“没事,但是丫头你真不回去?”无所谓的摆了摆手,百里旭问道。
那日他便看出这不是个平凡的姑娘,他欣赏她的胆量和气度,但却不解她出走的行为。
且不说商家主对她的在意大家都有目共睹的,就说她一个女子在外,如何生存。
今日幸好遇上了他们,若不然怕是命都没了。
“不了,暂时不想回去。”
苏流安果断拒绝,思索了片刻说道:“前辈可否收留我一阵子,也好让我补偿前辈的损失。”
若是能让他收留他们,倒是解决了他们的住宿问题。至于损失,她的脑袋不愁想不出赚钱的法子。
百里旭爽朗一笑,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道:
“丫头你这么说就见外了,既然遇见了你,自然是不能置之不理啊。”
被他这么一拍,苏流安疼的瞬间疼的呲牙咧嘴,生理性的眼泪更是顷刻间充斥了眼眶。
见此,百里旭连忙把手收了回去,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额……对不起啊,丫头你没事吧。”
“没事,前辈帮我去看看九酒吧。”
被他的行为弄的忍不住抽了抽嘴角,苏流安无奈的扶额。
这个好心又有点不靠谱的大叔要是继续呆在这里,她怕是会受到二次伤害吧。
“嘿嘿,那我就出去了啊。”
话毕,只见他风一般的的跑了出去。
房内,苏流安无奈的躺回了木床上,望着天花板,思索着日后的打算。
九酒和她的伤若是要治好,怕是要花不小的一次费用,虽说她带着的首饰足够用,但总不能给别人添麻烦。
就算在百里家,以百里家的实力也难免被商家发现。
思索着,竟是有些困了,这时她发现一个更严重的问题,床板太硬了,她睡不着。
客栈不远处,一颗算不上高大的树上,阴影处,隐约有人盯着客栈的方向看了许久。
连续几日,不时地传来消息,苏家各处的铺面倒闭,整个苏家摇摇欲坠。
苏府中人人自危,许多仆人都逃了,树倒猢狲散,往日巴结苏家的人,纷纷和他们撇清关系。
风雨交加的夜里,苏府来了群奇怪的客人。
这群人一个个披着黑色的斗篷,遮遮掩掩的进了苏府的书房。
书房里灯光昏暗,仅剩下几个不值钱的摆件和书籍。就连银制的挂帘,也被下人盗走了。
书桌前的男人披头散发,衣衫不整,脸色黑青,一双眼更是布满了血丝,形如恶鬼。
“你们是谁?”
苏涉开口,声音充斥着沙哑和绝望。
没了,什么都没了,他的家业被商家毁了,娇美的侍妾跟仆人跑了,儿子都不愿帮他一把,他已经一无所有了。
见他这幅模样,为首的斗篷人开口,声音有些尖锐,不似正常的男人,“苏家主,想报仇吗?”
不屑的冷哼一声,苏涉不屑的说道:“报仇?可能吗?”
这世上,有几人是可以和商家对抗的呢?报仇,不过是妄想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