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晨起的第一缕阳光入房,带着点深秋的凉风,吹走了苏流安的睡意。
  想来昨夜就出了不少汗,身上有些黏腻,手不自觉的动了动,却摸到了一个不该有的东西。
  她床上居然有人。
  瞬间瞌睡虫全被吓走了,她分明是回了竹苑,玉简又她的情况,不可能不防范,怎么还是中了圈套的呢?
  昨夜毕竟是喝了酒,头还有些疼,她努力的回忆,似乎想起有个男人闯入她的房间,然后……
  该死,她居然想不起来了。
  旁边还散落着一个发簪,她悄悄将它握住,正想起身,却被身后的人一把捞着,强行拽进了怀里。
  敏捷如她,转手就想将发簪刺向男人,却听身后人开口,“娘子,别动。”
  短短的四个字,却让她卸下了防备,还好,她昨夜没有中了别人的圈套。
  随手将发簪扔到一旁,她转身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佘离分明说他已经中了蛊毒,情状不可谓不凄惨,怎么会忽然之间出现在她的房间,还是在她的床上。
  听他说话的声音,一点也不像是有事的样子。
  商衍之也抬眼看她,对上那双星辰般闪耀的眸子,千言万语只化成了一句,“想娘子了,便过来看看。”
  他怎么能不在这里?
  如果昨晚不是他及时出现,怕是现在头顶就要多一点绿油油的帽子了,可能还会是众人皆知的那种。
  这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是他的娘子会被人欺负了去。
  不过如今想到这里,他倒多了几分庆幸,多亏他留了个心眼儿,才没有让不可挽回的事情发生。
  “我可不想你,现在看过了,就赶紧走吧。”
  苏流安开始口是心非,她才不会承认,这两天她纠结男人为什么不来的事情,都没有好好吃饭。
  既然他没有那么严重,她也就不着急回去了。
  “娘子这般,为夫可是会很伤心的。”商衍之流里流气的说道。
  他故意做西子捧心状,可脸上那漆黑的罗刹面具破坏了气氛,倒显得没那么可怜了。
  “少在这里胡说,有时间倒不如去管管你怡和郡主。”苏流安说话有些酸酸的,十分闷闷不乐的说。
  虽说知道两个人并没有什么,但想起那天郡主的话,她心中多少是有些芥蒂的。
  那郡主说话时,男人并没有反驳,说不准他们在马车中真的发生过什么。
  “我和她真的没有什么,这里只有娘子一个人原来如此,往后也一直会如此。”
  说着,男人抬手她的手,按上了自己的胸膛。
  “你,不和你说这些了。”
  就算是活了两世的人,苏流安听他说土味情话,还是忍不住老脸一红,挣扎着将手缩回来。
  “昨夜究竟发生了什么,我怎么什么都记不得了?”
  她这一丝不挂的,并不像是什么也没发生的样子,但男人的身体情况在那里放着,又不能对自己做了什么。
  自己中了什么东西,她心里清楚的很,如果不行那事,根本不可能清醒的,最起码她是不知道有什么方法可以做到的。
  “要不,为夫让娘子回忆回忆?”男人栖身上前,压上了她。
  一段时间未见,忽然闯入了熟悉霸道的气息,苏流安有一瞬间的窒息,撞上他专情的眸,随即又躲闪开来。
  碰上他温热的皮肤,她只觉得自己像是被火烫了一样,不知所措却又躲闪不及。
  抬手轻轻推了他一下,苏流安不满的嗔怪,“做什么呢,你个坏痞子。”
  明明在和他说正经事,怎么他偏要做出这副不正经的样子,让她都不好意思开口问了。
  刻意的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男人一张脸都快和她贴在一起了,“我想做什么,娘子不清楚吗?”
  想起昨夜发生的事情,他至今还有些咬牙切齿。
  这小女人把他弄的快炸了,自己却睡了过去,把他一个人晾在了那里,吓了他一跳。
  还是廉弑诊脉说她无事,才松了一口气,她体内的药力也莫名的消失不见了。
  猜测是被那压制在她身体内的毒吞噬了去,但这也仅仅是猜测,毕竟是从未发生过的事情。
  倒是商衍之,昨夜辗转反侧了大半夜,天微微亮时才睡过去。
  “去,你再这样,立刻就给我走。”苏流安推了半天不见他动丝毫,只好开口威胁。
  但这话的作用有待考证,毕竟,如今的她内力尽失,男人倒是乖乖的从她身上下来了,换了个姿势将她抱在怀里。
  “这还差不多。”苏流安在他怀里找了个还算舒服的姿势,戳着他的胸膛追问道,“那天你和怡和郡主在马车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不过是她摔了,我扶了一把。”商衍之说的言简意赅。
  “真的只是这样?”苏流安有些不相信。
  “自然,为夫对天发誓,如果说的有半句假话,就孤独终老。”商衍之急忙保证,说的信誓旦旦,倒是十分严肃。
  “这还差不多。”某女颇为满意的点头。
  商衍之这才松了一口气,这误会总算是解开了。
  他倒是没想到,那一扶居然扯出了这么大的麻烦,天知道,他事后用了多少帕子来擦手。
  他回忆里是满满的厌恶,但怡和郡主眼中却是恰恰相反的。
  繆王爷可是京城有名的洁癖,近身的女子非死即伤,却扶了她一把,她一颗心只差没跳出来了。
  在她看来,男人之所以会对她出手,是因为对她心有所属,而她虽说不常在京城里,却和京城那些个大家小姐一样,一颗芳心早就给了繆王爷。
  就这样自作多情的,她才会当着宫宴那么多人的面,去求那一场婚。
  即便最后看出来男人有拒绝的意思,也只当他是冷情过头,一时不懂表达的羞涩罢了。
  只可惜,终究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芳心暗许到头来不过会是一场空罢了。
  “那么,娘子如今是不是该我给我些补偿呢?”男人一颗脑袋又蹭了过来。
  看着怀中的人儿,他是怎么也移不开眼,怎么也抱不够,恨不得一刻也不和她分开。
  “你……”
  解开了心结,苏流安再没有理由去拒绝他,唇角正要碰上,门外却传来了不合时宜的声音:
  “主子,该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