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家到底是着急了一些,苏涉早早的就带了一群人等在正厅,可等到了正午也不见个鬼影子。
  可笑的是,作为苏家的家主,却是个坐在侧位的,主位上是个娘气的老太监,此时已经等的不耐烦了。
  “这二小姐脸气真不小,让我们这么些个人等着,苏老爷,你那招怕是没用吧。”
  那太监说话阴阳怪气的,手边的茶只是喝一口就放下,嫌弃的皱了眉头,“想不到苏家主过的这么酸楚,回头要好好禀告娘娘才是。”
  他算得上是皇后娘娘身边的红人,吃穿用度都是顶好的,虽说比不上宫中的高位嫔妃,但比上一般的妃嫔都要好的多。
  今日他原本不用来,是皇后娘娘不太放心,才让他来看着,原本是一件不轻不重的,却生生让他在这里等了两个时辰,这让他怎么能不生气。
  苏涉被人明说家底寒酸,脸色十分不好看,但又不能对他发作,只好将怒气转移到别人身上:
  “这茶水是谁泡的?”
  被他这么一吼,那些个后院的姬妾都往后缩了缩,回来一个个也是弓着腰低头。
  大厅陷入了片刻沉默,一个衣着暴露的女子走出来,唯唯诺诺的开口,“回……回老爷是我泡。”
  苏涉看清楚那人的脸,火气便降了几分,颇为不耐的摆手,“还不快下去,把茶端了重新泡。”
  “是。”
  女子不敢过多逗留,慌慌张张的出了大厅。
  她是不久前入府的小妾,出身不怎么干净,长相也不是所有姬妾中一顶一的好,但房术高超,一直深得家主宠爱。
  今日听闻有贵客来访,她原本是打算泡茶来讨得贵客欢心,也好帮老爷涨几分光,如今看来是闯祸了。
  “老爷,二……二小姐回来了。”
  不等她再把茶端上,门外候着的小厮已经来了话。
  “什么二小姐?不过是个逆女,让她在外面跪着。”
  苏涉对着那小厮呵斥,想着找回些脸来,可那小厮却是苦着一张脸,“可是,小姐是和商家家主一起回来的啊。”
  他们都是些个见风使舵的,二小姐在府中不得宠人尽皆知,又这么些年没回来,也不是没想过要刁难。
  只是,看清她身后华丽的马车,以及那个三年前给苏家带来灾难的男人之后,所有的念头都断了,那腿吓的软的跟面条一样,他能跑过来禀报,都已经很不容易了。
  听说了商衍之的名头,苏涉脸色顿时阴沉,看向坐在上位的太监,十分为难的开口:
  “可否请公公移驾到后院,苏涉保证会完成娘娘安排的任务,只是这时间怕……”
  若是苏流安一个人回来,那这太监在这里也无足轻重,但如果那个男人也来,事情就难办得多。
  “哼,想你也不过是个没用的,连自己的女婿都驾驭不了,咱家还是回进宫得了,等你完成了任务,自行去向娘娘谢罪。”
  “苏涉恭送公公。”
  看着那太监带着一大群人摇摇摆摆的走,苏涉脸色像调色盘一样,不知是气的还是羞的。
  曾经让他洋洋得意的女婿,如今他有了皇后娘娘的依靠,在他面前却依旧抬不起头,这一直是他心头的痛。
  而苏府的门口,苏流安正在男人怀里假寐,看见这一大群人走出来,只是笑着摇摇头。
  这苏涉和皇后的交集,已经这么明目张胆了,当真以为他出事,皇后会救他不成?
  刚才传话的小厮跑过来,脸上堆起谄媚的笑,“二小姐,老爷有请。”
  苏流安眼皮都懒得抬一下,倒是男人瞥了他一眼,“带路。”
  “是,奴才来吧。”
  那小厮被他一撇,吓得浑身哆嗦,差点没软在地上,强撑出一个笑来在前面带路。
  等到了大厅,他便忙不迭的跑了,就好像身后有厉鬼追一般。
  “累,要坐着。”微微一扯男人的衣衫,俯身在他耳旁,声音软软的。
  “好。”
  男人溺宠的拍拍她的发顶,径直走到一个空位,旁若无人的坐下,让人儿在自己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
  苏嫣然看着两人在大厅秀恩爱,只觉得鼻尖一阵酸楚,十分不是滋味,忍不住挖苦:
  “妹妹,你这三年未着家,一回来好大的架子,连给爹爹请安也不用了吗?”
  凭什么她可以让人宠着,那么多优秀的男人都围着她转,明明她才是苏家的小姐。
  这次再见她,比以往风情更甚,身子比刚嫁人是更加出挑,气质也比她好的太多。
  不同于以往冷冰冰的面具,她这次用了血红色的面纱,出去举手投足间的冷然和杀气,平白添了几分妩媚动人,让人移不开眼。
  苏涉方才在太监那里受了气,被大女儿这么一挑拨,脾气顿时就上来了。
  大手一拍桌,他高声呵斥,“逆女,还不快跪下。”
  “你是个什么东西,也值得我跪?”
  苏流安凤眸骤然睁开,周身杀气外泄,仿佛是浴血的修罗,那气势比戴面具时丝毫不减。
  被她这么一说,苏涉心中一梗,险些昏过去,指着她你了半天:
  “你这个孽障,我可是你父亲,你就是这么和你父亲说话的?”
  “我养了你十几年,早知你会如此对我,就应该在你出生的时间你掐死,免得丢我苏家人的脸面。”
  他以为,就算这孽女再怎么叛逆,好歹也是自己的女儿,谁知他居然一点也不给自己面子。
  “说完了吗?”
  苏流安从男人怀里抬头,声音冷然不知喜怒。
  “你倒是养了我十几年,不过不是作为人,而是作为你乖女儿的玩具,不,玩具都算不上,只是心情好时招来逗弄的狗罢了。”
  若真是说白了,她那十几年过得还不如府中的一条狗,最起码狗还能吃饱穿暖有个窝,她就整天守着一个房顶漏水的破院子,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整日营养不良。
  苏嫣然开心的时候就拿她逗弄,不开心的时候拿她出气,也就两个哥哥偶尔回府时才有个人样。
  如果不是那两个哥哥给她些东西,她这具残破的身子早就不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