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她这么说,在大厅的人脸色皆是一变,尤其是商衍之,那脸上的杀意完全不掩饰。
  虽然他也曾调查过,但娘子口中亲自说出,他仍旧觉得在场的人都不可饶恕,如果不是苏流安拉着,此时大厅里已然是一片炼狱。
  “没事,我会自己解决的。”
  苏流安在男人耳边轻声低喃着,安抚他躁动不安的情绪,直到他松开了紧握的拳。
  苏涉被她说得脸上有些燥,“过去是为父对你多有忽视,为父也感到十分内疚,往后会补偿你的。”
  “呵,你说这话不心虚的吗,苏家家主?”
  她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脸上的嘲讽丝毫不遮掩,全然没把他的话当作回事。
  补偿?
  哪里来的补偿,若真是有愧疚,十几年前补偿就该到了,又怎么会让原主等到一次次的心寒。
  原主又不是没向他求助过,当时他是怎么说的?他当着原主的面儿,溺宠的告诉自己大女儿,我苏涉才没有这牲畜样的女儿,你若喜欢,给你当宠物就是了!
  就这么样牲畜不如的人,也配称上父亲二字?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二妹妹,爹爹都已经知道错了,你就不能给他一次补偿的机会吗?”
  苏嫣然在一旁帮衬,想要借此机会在父亲面前刷存在感,这些日子,她在苏府的地位刚涨了些。
  “给他一次机会?”
  人儿笑了,声音就仿佛幽谷之类的莺,却透着人尽皆知的寒意,“好啊,既然你要求情,便当众跪下,承认了是你当初不对,学几声犬吠我便给他这个机会。”
  “你……你别觉得太过分了。”
  没想到她会提这种无理的要求,苏嫣然一张脸都气的青了。
  就算她现在在府中并不得重视,但依旧每天端着小姐的架子,如果她跪下了,往后还怎么在府中立足。
  “怎么?很难吗?又不是没做过。”
  苏流安讥嘲的看她一眼,“若有人甩你一个耳光,再向你说声抱歉,你会原谅他吗?”
  “自然是不会的。”苏嫣然想也不想,就接了下句
  “这与我和苏家家主,是一样的。”
  “一个当过狗的东西,尚且知道被羞辱了不能轻易原谅,何况我是个人呢。”
  看着大厅中人人皆变了脸,苏流安只觉得心中一阵快意,她今天来本就不只是为了她娘的墓。
  原主在这些人手中吃过的苦太多,既然身子由她接管了,十几年前的旧账也不能放过。
  “孽女啊,孽女,你给我滚出苏家的门,我苏家没有你这种女儿。”
  苏涉气的一张老脸胀红,如果不是一旁的小妾顺着气,怕就两眼一翻白去了。
  他怎么就会生下如此的孽女,三年前险些毁了苏家百年的基业,如今又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这种大逆不道的话。
  “这种乌烟瘴气的地方,谁想呆着谁呆,我今天来不过是想警告苏家主,当狗认主子也是要看人的,不然出了事情,可没人能帮得了你。”
  苏流安平静的说完这句,便起身要出大厅,已然在门前,才想起什么似的转过身来:
  “还有,你若是动我娘的墓,这苏家往后都不会再安宁了。”
  她这么一说,苏涉才想起来,娘娘给自己布置的有任务,若是不能完成,别说是飞黄腾达,就是项上人头都难保。
  他头脑一热,摆出了自己最后的筹码,“你敢走出去一步,我立刻就带人去拆了你娘的墓。”
  她既然今天来这里,就说明对她娘墓还在意,而他就还有机会完成娘娘说的事情。
  “你敢!”苏流安突然转过身,周身镀上了一层戾气。
  见她终于有了些情绪,苏涉才找回了几分面子,十分得意的开口:
  “我有什么不敢,我不仅仅是你爹,也是你娘的丈夫,整个苏家的掌门人,只要你敢走,我立刻就让人去拆。”
  “娘子,你想让他怎么死?”
  商衍之悠悠的开口,瞥了一眼叫嚣的人,仿佛看到的已经是一具尸体。
  “你,你想做什么,我可是皇后娘娘的人,我的女儿可是马上要成为念王妃的人。”
  苏涉觉得脊背一阵发凉,碰上男人眼神的那一刻,如同置身千年的冰窟,冻的人直打哆嗦。
  自古商不与官斗,他就不信搬出皇后这尊大佛,这个男人还会把他怎么样。
  可是,他小看了男人的恐怖程度,皇后娘娘?他商衍之连皇帝都不在意,什么时候将那个女人放在眼里过?
  “动我岳母的墓,你也要有命出这个门才是。”
  “趁时间尚早,不如我们算算旧账,比如,把娘子在你们手中受的苦都还回去。”
  一时间,大厅的温度降到了极点,谁也不敢张口说话,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命就没了。
  在很长的一阵沉默之后,有几个胆小的妾主动站出来,唯唯诺诺的在男人面前跪下:
  “大,大人饶命啊,我们不过是些新来的,贵夫人过去受到委屈,我们可是一点儿也没有参与过的。”
  “是呀,我们一点都不知情,若是当初我们在,定然不会让贵夫人受这种委屈。”
  “大人,我们是被苏涉这老禽兽逼的,不然我们一个个正值花龄,何苦去服侍一个比自己父亲岁数还大的男人呢。”
  有一个人跪下了,接下来跪的人就像下饺子一样,她们原本就是靠皮相吃饭,和苏涉没有什么夫妻之情,大难来临,自然是各自单飞。
  荣华富贵丢了还可以再来,但命就这么一条,丢了就真的没了。
  不一会儿就只剩下苏涉,苏夫人和苏嫣然三个人还站着。
  “呸,可看看清楚,你的这些个女人都是个什么东西?”
  苏流安看似无意的,在他心中加了一把火。
  “你们这些吃里扒外的东西。”
  苏涉气得两眼通红,恨不得将地上跪的人一一斩杀,来解他的心头之恨啊。
  自打三年苏家那一次灾难之后,他就沉迷女色,而忽略了正妻和嫡女,如今她们两个肯和自己同甘共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