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流安醒来,是在傍晚,睁开眼就是昏黄的日光。
  身子酸涩的难受,就是动一动手指都累人,要开口叫人,声音却是干涩嘲哳的。
  “主子,有什么吩咐?”
  玉简居然是候在一旁的,听了声响就过来查看。
  苏流安眉心微微一紧,勉强组织出一个字来,“水。”
  清爽的竹叶水虽说不如极品的茶,但却是适合她此时喝,一杯下来嗓子倒也正常了。
  “他呢?”这个他,说的自然是商衍之。
  她昏迷时,分明是见了他来的,怎么会不在身边?依照他的个性,可不会让旁的男人护在她身边。
  “商家主将主子你送回来后就走了。”玉简如实回答,却也没说全。
  苏流安心中顿时失落了不少,“是吗?可是说了什么?”
  “商家主说,让主子这些日子不要去找他。”
  人儿心下一顿,嘴角的笑有些苦涩勉强,“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她不明白男人为什么突如其来的离开,但是这种就像是被抛弃的感觉,让她心里空落落的。
  “主子,或许商家主他是有事要忙的。”
  “知道了。”满口答应着,却是提不起精神。
  房间气氛有些落寞,就见一个灰色的身影风一样的冲了进来。
  “臭丫头,臭丫头,你究竟用的什么药呀,那小姑娘都是将死的人了,居然被你给从阎王手里拉回来了。”
  展月笑呵呵的跑进来,眼中的狂喜丝毫不加遮掩。
  他的医术在世间也算是少有对手,但自从碰上这个丫头,他就能时不时收获惊喜。
  想着苏流安累,九酒便找了他给李婉儿诊脉,居然是真的好了,不但是好了,身子还比之前好太多。
  他思来想去,也没想到哪本医书上有记载什么神奇的药草,能在如此短的时间,让人的身体恢复。
  “她好了?”苏流安也有些惊讶。
  “那当然,我亲自诊断的,还有错不成。”
  展月有些不满的直哼哼,让他诊断是多少人想要的,结果居然被这小丫头给怀疑了。
  “如此,玉简,扶我起来看看。”
  “你这臭丫头,怎么每次都把自己弄着么狼狈的,你家那男人是废了吗?”展月不满的抱怨,却是护短的意味十分浓厚。
  “无妨。”苏流安虚弱的笑了笑。
  身子居然虚弱到这种地步,不光是展月他们,她自己也是惊讶的很,不过是放了些血。
  眼下她最想知道的,莫过于自己的身世,如果血真的有效,那么她便是天语族的圣女。
  这样一来,她倒也算是有个归宿,只是不知道这个归宿,会不会像苏家那般。
  三人来到房门口时,九酒和李婉儿早早的就候着了,那模样,颇有望眼欲穿的架势。
  “流安,谢谢你,这次如果不是你,也许我们就要天人永隔了。”
  说到这里,九酒不由自主的将李婉儿的手又握紧了几分,生怕自己一个不注意,她在自作主张做出什么事情,那么他就真的再也见不到她了。
  “无妨,倒也是我疏忽了。”
  当时,她只想着考验二人的感情,却忽略了天语幽莲的难寻程度,若不是这次找到了,她怕是就活生生拆散这么一对了。
  好在最后是没事的,不然这事怕是会让他会后悔一辈子的。
  “嗯?”九酒有些不理解她的话。
  “没事,回头你去问问莫娘,这圣女的事,比如,有几位。”
  如果她是圣女,那叶子安就可能是她的妹妹。不过,叶子安和她是一点都不像的,无论是相貌还是品行,又或者是脑子。
  “嗯,明日我就去问。”
  “流安,你们在说些什么?”李婉儿听了一头雾水。
  也许是昏睡的太久,她的身子还有些虚弱,只能虚虚的靠在九酒身上,勉强的站着。
  “就是呀,臭丫头,听起来你们两个好像瞒了我们什么秘密。”展月也不甘示弱的嚷嚷着。
  “没什么,随后你们就会知道了。”
  苏流安故意留了一个悬念,笑的样子神秘莫测。
  “难得有喜事,晚膳我请了如何,有你最喜欢的醉仙鸭和梅花酿。”
  话音刚落,展月肚子里的馋虫就被勾了起来,忍不住吞吞口水,脸上笑开了花。
  “哈哈,难得丫头你大方一次,小老儿我怎么能不领情呢?”
  “你的意思是,我从前不大方?”
  苏流安故作生气的皱眉,“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今天的晚膳你就自己自费吧。”
  “别呀,小老儿绝对没有这个意思,是你听错了,你听错了。”展月笑着打哈哈。
  “那你的意思,是说我年纪轻轻耳朵就不好使了吗?”
  苏流安皮笑肉不笑的开口,继续曲解他的意思。
  “哎,没有没有,小老儿我只是,只是想说……”
  展月想了半天,也没想到一句好的解释,急得在原地跺脚。
  到嘴了的美味,他可不想就这么飞了,毕竟这天赎客栈的饭菜可贵着呢,单单是一盘菜那就是天价。
  往日他只能眼馋着,偶尔来改善伙食,这个铁石心肠的丫头还不给面子,一点折扣都不打,他纵然有神医的名头,却也是个囊中羞涩的。
  “好啦,流安,你再这么说下去,展月前辈就该郁猝了。”九酒笑着摇头,终止了这一场闹剧。
  “是啊是啊,臭丫头你不能这么为难我,真是一点都不懂得尊老爱幼。”
  展月一边应,一边瞄一眼九酒,算这小子还有点良心,不枉他今天下午替他娘子诊脉。
  “哼,尊老爱幼也要有个老的样子才行呀。”
  还真别说,展月已经是年过半百的人了,头上却是一根白发都没有,脸上皱纹也是少见,寥寥无几的几个,还是这人自己画上的,为的是有几分仙风道骨的味道。
  这顽皮的性子,身子也硬朗的很,哪里像是个需要尊重的老,分明就是个顽童。
  展月气得吹胡子瞪眼,只好拿出自己的底牌:
  “你,哼,臭丫头,你这么说,身上的毒是不需要我帮忙压制了吗?”
  斗嘴他斗不过这丫头,但她总有要用到他的地方,就比如她身上的毒,在没有拿到解药之前,都需要他来压制。
  苏流安身子也还有些虚,这斗嘴也有些累了,索性顺着他的话说,“好好好,怕了你就是了,展月前辈~”
  可话刚说完,一阵眩晕感猝不及防的袭来,她两眼一黑,再没有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