廉弑抬头看一眼,并没有在苏流安的脸上看出喜怒。
  他并没有听出她是气话,便顺着往下说,“主上没有别的吩咐,只是想主母去散散心。”
  百川窝在自家娘子的怀里,听他这么一说,只觉得自己这么多年养了个废物,脑子大概是被猪拱了。
  若不是如今身份不方便,真想一脚把他踹进刑堂里去清醒一下。
  “如此,你们两个可以滚了。”苏流安毫不客气的赶人。
  廉弑也不知是不是真的没了脑子,没头没脑的在后面嚷了一句,“可是主母,主上要我们两个同年一起去啊。”
  “你这声主母我担当不起,百川我留下了,随后自然会带去边疆,至于你们两个,我暂时还不想看见。”
  说完这么一段,苏流安便头也不回的进了房间,精致的红木雕门被摔得啪啪响。
  玉简幸灾乐祸的看廉弑一眼,想着要去问一下九酒这板砖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也就走了。
  对于自家主母那突如其来的怒气,廉弑只觉得一头雾水,想辩驳,却被身后的佘离拉住了。
  “小离离,你拉我做什么?”不知道自己犯了错,某只傻的仍旧在抱怨。
  “走吧。”佘离颇为头疼的扶额。
  “可是,主上有吩咐……”
  “现在不走,主上只会更气恼,仔细想想,你是不是今天出府之前忘带了点儿什么,比如说脑子。”
  佘离难得多说这么些话,倒是把廉弑说的有些愣了。
  好容易反应过来,人家是说他没脑子,当下有些气恼,开口第一句话就成了:
  “小离离,你居然一次说这么多话啊?”
  那模样倒是一点也不像生气,反倒是有几分惊喜的意味。
  佘离只觉得,自己一张冷脸快憋不住了,他上辈子究竟做错了什么,才会认识这么个白痴的。
  算了,他才不认识他呢。
  抬脚向前走,他表示真的不认识身后的智障。
  苏流安的房里,百川已经被放在了她柔软舒适的大床上,手十分自然的去蹂躏他的脸。
  “这么长时间,你这个没良心的小家伙都不知道来看看我,那家伙怎么会把你放出来了呢?”
  她可是没有忘记,这小家伙平白无故的被商衍之带走,再也没有回来找过自己。
  说来倒也奇怪,她在商家的府里,可是从来没见过这小家伙。
  百川不甘示弱的用两只小短手去捏苏流安的脸,被她用手给抓住,阻止他进一步动作。
  某人委屈的撇撇嘴,倒是也没有勉强,“这么多的问题,娘子想让我先回答哪一个呢?”
  几日不见,她倒是消瘦了不少,这些是她最近经历了什么,他不愿想也不敢想,怕自己心疼。
  但是,他倒是更害怕人儿受了委屈。
  “从你为什么不过来找我说起。”苏流安笑眯眯的,难得心情好。
  她这刚一开口问,百川整个人就从她手中蹦起来,愤愤不平的站在床上,有木有样的开始讲:
  “都是那个滚蛋,他把我关起来,不让我来找娘子,还逼着我学这学那,百川好可怜的。”
  为了迎合自家娘子的心情,他真是竭尽全力的黑自己,就连名字都不说,直接改成了那个混蛋。
  最后可怜巴巴的模样,若让廉弑他们看去,肯定又会在背地里笑他没节操。
  “那,怎么会又把你放出来了呢?”
  那男人的性子,她倒是清楚的,如果这小家伙当着他的面叫她娘子,那被关起来倒是一点也不奇怪。
  不过他那小家子气的模样,关起来的人,哪有这么容易被放出来呢。
  百川颇为傲娇的抬起头,“自然是因为我据理力争,狠狠的威胁他,他才放我出来的。”
  “少来,你能威胁到他?”
  苏流安被他逗得笑出了声,抬手又把人按回了床上,抬手戳了戳他肉乎乎的脸蛋:
  “不过,他倒是没亏待你,这都胖了不少呢。”
  每自家娘子说胖了,百川表示他是怎么也开心不起来的,不过既然娘子喜欢,这点委屈也就忍了。
  看人儿小脸血色很惨淡,他肉乎乎的手不自觉摸了上去:
  “那,娘子你是怎么了呢?方才那个守门的人说你需要静养。”
  动作自然熟练,手法居然也是老成,苏流安不自觉一愣,下意识将眼前这张和那人有八分像的脸,认成了他。
  不自觉的开口,语气倒是像极了怨妇,“现在关心这些,我缠绵病榻时怎么不见你。”
  百川被她说得心中一阵抽痛,随即想起自己如今的身份,只能强压下要抱紧她的心思。
  “娘子,你在说些什么?”他天真烂漫的问。
  苏流安也反应过来,眼前的人不是他,只是个四五岁的孩子罢了,不由有些失落。
  她微微勾唇,有些苦涩的摆手,“没什么,只是还有些不太清醒。”
  “娘子可是通过我这张脸,看到了那个混蛋?”
  百川强忍着心中的痛,继续扮演自己的角色,他暂时还不能告诉她,他的身份。
  短时间他无法恢复原来的模样,眼下的情况,是陪在她身边的最好方法。
  “没有,这才多大的年纪,就学会察言观色,真是人小鬼大。”
  “那,娘子不喜欢我这样吗?”百川耍赖皮的趴在她胸前,问的嬉皮笑脸。
  他知道自己眼前这副模样,想要让她开心不过是撒个娇的事,所以倒也不怕她生气。
  殊不知,他在她面前不管是怎么样一副性子,在人儿眼中都不过是个可爱的小孩子。
  “滑头,还想不想听我说原因了。”
  百川不满她回避自己的问题,但还是在床上乖巧的坐好,“想,娘子你说吧。”
  苏流安面对一个四五岁的孩子,倒是没隐瞒,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说了一遍。
  百川看上去听得认真,心思却早不知跑哪里去,原来,他不在的这些日子,她过的这般难熬。
  这样倒也不奇怪,她为什么会对自己心生抱怨,终究还是怪他的。
  如此,他倒是更加坚定了去边疆的心,必须尽快找到那东西,只有这样他才能一直陪伴在她身边,给她撑起密不透风的屏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