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寒风刺骨,她衣衫略显单薄,在秋风中瑟瑟。
  “你们说的对,我的确不是圣女。”
  叶子安忽然十分平静,抬头正视众人,“你们又是什么时候发现,我的身份对不上呢?”
  主人的计划明明是天衣无缝的,没有理由会出现瑕疵,唯一的不可定的因素,大概就是她爱上了九酒。
  没错,她就是付出了一颗心去爱,可惜人家根本不领情。
  苏流安思索了片刻,“什么时候?大概是你和九酒第一次见面吧。”
  “这不可能。”叶子安直接开口否定。
  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这女人根本就不在场,又怎么会在那个时候就有所怀疑。
  “你到底是不了解,九酒有每日给我寄信的好习惯。”
  苏流安坐的有些久,懒散的翻个身,继续说道:
  “那种鸟不拉屎的鬼地方,有人贩子自然是无可厚非,可处理的人没有卖身契就说不过去了,就算是不识字,也应当知道卖身契的重要性。”
  提到卖身契,叶子安平静的脸有那么一点裂痕,这是她的错,当初手下也曾一而再再而三劝她,弄一份卖身契,哪怕是假的,是她自己不听,这才给人抓到了问题。
  原本是无可厚非的小错误,只能说是这个女人的疑心太重。
  “恰巧是没有卖身契的你,被撕开了衣服的那一部分,露出了胎记,又赶上了被老板娘看到,这一切发生的太巧合了不是吗?”
  “这世上巧合的事情多了,你又怎么确定我一定是骗人的呢?”
  叶子安环顾四周,眼睛时不时瞟向一些黑暗的角落。
  “单凭这一点自然是不够,既然你想死的明白,我与你说说也不妨事。”
  苏流安也并不着急,就这么跟她耗着,像是真心要她做个明白鬼。
  “可还记得,你们回家路上遭到了暗杀,当时你替九酒挡住了一枚暗器。”
  “你提那个做什么?”叶子安并不太明白。
  “那次暗杀是我安排的,目标原本就不是你们当中的任何一个人,单单是为了试探你,你倒是真的动了情,替他挡下了那个暗器。”
  “简直是胡言乱语。”
  当时的人都被杀尽,血流成河的景象她如今还记得清楚,四处是残肢断臂,怎么可能是她派去的。
  任何一个主子,都不会派自己的手下去做无谓的牺牲,要知道,培养出一批人并不容易。
  “你切当我是胡言乱语好了,不过那些人可是一个都没死的。”
  苏流安抬手轻轻拍了几下,西厢房的方向走过来几个男人,黑色的衣衫十分眼熟。
  “叶小姐,可还记得我?”
  “问这个做什么,想必她早就不记得了。”
  “就是就是,这样心肠歹毒的女人,还是不让她记住我们的好。”
  几个人有说有笑的来到前厅,单是听他们谈话,叶子安脸色就说不出的难看。
  这几个声音她是认得出的,正是那日行刺的几个头目。
  等几个人站上前厅,一改方才的零散,神色严肃的对苏流安行礼,“属下参见主子。”
  “你们,怎么可能还活着?”
  叶子安脸色有些苍白,只着几个人的手是颤巍巍的。
  当日的景象做不得假,人死又不可能复生,难不成站在她面前的几个人是鬼?
  “我们自然活的好好的,不然叶小姐以为呢?”
  那几个人侧过身去,叶子安这才看清楚,这些个人并不是健全的,或是少了手臂,或是少了腿,又或是瞎了眼的。
  看她目瞪口呆的样子,几个男人哈哈大笑,“倒也是主子高明,只用了几节木头和一堆的鸡血,就把你给骗了。”
  “你一开始就知道?”叶子安眼神狠狠的瞪着九酒。
  男人摇头,“我一开始也不知道,不过无意间看到了他们袖口的花纹。”
  如果不是他早早就看到了那些,代表着天赎客栈的花纹,他有可能会真的对他们下手。
  这些个人是苏流安早年在京城乞丐中找的,一直培养着武功,就是为了要接这种任务。
  “原来只有我被蒙在鼓里,你们当真是好计策,把我耍的团团转。”
  叶子安环顾四周,只觉得每一个人都面目可憎,她一定要,把这些个人统统撕成碎片。
  抬头看一下时辰,她眉头不着痕迹的一皱。
  “叶小姐,还有什么问题吗,我还可以再给你一个机会。”
  苏流安把她的小动作尽收眼底,但也不点破,这人的意志要一点点消磨,这才有意思不是。
  “你是铁了心,让我做个明白鬼,这倒也不错,就说说我刚才是为什么晕的吧。”
  “这很简单。”
  苏流安指了指酒杯和鹿肉,“我只不过用了个小技巧,我在酒中下了一点儿东西,鹿肉促进的血液循环,这酒和肉在一起,你也就晕的快一些。”
  “就只是这样?”叶子安眉头一跳。
  她只闻到了那酱料有毒,以为是梅花鹿肉有问题,到头来却只是自己喝了一杯有问题的酒。
  “不然叶小姐以为呢?那酱料的毒,不过是我和叶小姐开的一个玩笑罢了。”
  对,她就是这么腹黑,给你一个加料的酱,然后逼着你吃没毒的,然后在别处做手脚,让人死得不明不白晕头转向。
  “你就不怕我是真的圣女?又或者莫娘喝那杯酒?”
  这个女人不可能一开始就确定她不是圣女,不然也不会把她留到进京城。
  “我也不确定。”苏流安回答的很诚实,“但这些都改变不了我的计划,我一开始,就没打算要放过你。”
  不管她是不是圣女,不管是谁喝下那杯酒,她叶子安今天都是难逃一劫。
  叶子安也明白了其中道理,今天的晚宴无非是针对她的鸿门宴。
  “你也不必拖延时间了,你手底下那几个废物,已经被王府的侍卫拖下去喂狗了。”
  苏流安对着门口招了招手,几个侍卫端着托盘进来,上面一颗颗脑袋叶子安都是认识的,全是她的那些个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