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两天,算是不急不缓的。
  京城没发生什么大事,却有十分精彩的八卦,关于那在人前历来神秘的天赎客栈东家,苏流安。
  苏流安和繆王爷的关系不清不楚,这是众人皆知,却爆出她是商家家主失踪多年的妻子,一时间满京城的人都不淡定了。
  繆王是人们心中高贵不可侵犯的象征,商衍之是富可敌国的商人,两者都是不能随意动摇的巨人,居然同时沾染了一个女子。
  听说商家主寻找爱妻多年,可是煞费苦心啊,如今人找到了,却是被戴了绿帽子。
  若是说寻常商人,哪里敢从官手里拿人,何况是繆王爷,但换成商家主就不一样了,完全可能冲冠一怒为红颜。
  这两个男人之间的较量,没有战场的血雨腥风,但也会是场大戏。
  然而,不等众人消化完这个消息,被京都人时刻关注的天赎客栈,有了新动作。
  谣言的主角,苏流安小姐,居然不知死活的在京城最大的花楼,满月楼里赎了四个头牌男子。
  这四个男子是干什么的,用脚趾头想也清楚。
  一时间,京城的舆论彻底炸开了锅。
  她这个行为,无疑是在刀尖上作乱,这投胎也不用这么着急啊!这商家家主的帽子已经不能用绿来形容了,简直是一片青青大草原啊。
  京城的茶室全部爆满,说书先生已然杜撰了无数版本来讲,殊不知这是苏流安故意而为之。
  而舆论的中心人物苏流安,此时正悠哉悠哉的吃着点心,靠在马车里的软榻上。
  百川坐在旁边,一板一眼的看着苏流安给准备的小儿画,眼神撇向坐立不安的某些人时,是骇人心魂的冷。
  廉弑打了个寒战,可怜巴巴的看向榻上的人儿,“主母,不如让属下们单独乘一辆马车吧?”
  主上的眼神太恐怖了有木有?
  他们也很无辜啊,明明是主母的计划,他们也是受害者的。
  虽说当初听这个计划时,他们已经有了这样的心理准备,但真正到时候了,心中还是很挣扎的。
  “就这么坐着,挺好。”苏流安对于他的无辜不以为然。
  “主子且坐好,出发了。”玉简清冷的声音在车厢外。
  他倒是带上了,是在车厢外做马夫,处境比在车厢那受苦的四个人好得多。
  马车用的是商家的,车身上是栩栩如生的狐狸图腾,大摇大摆的从客栈后院驶出。
  在客栈门口看戏的百姓,自然第一时间看到了,就如同烹油中入了一滴水,一下子炸开了锅。
  “看,那是商家的马车。”眼尖的人已经看到了标志。
  “怎么会从天赎客站出来,莫不会里面是商家主?”
  “怕不是听到了传言,来休妻的吧。”其中一人惊呼。
  “想来也是,那东家虽说是美人,但哪个男人会让自己戴绿帽子呢,还一下子戴了五顶,换做是谁都不会这么好脾气。”
  “这商家家主过去是个可妻的,好容易有个能降住的,居然是这么个女人,天妒英才,这是要让他绝后啊。”
  然后就是难听的谩骂,说苏流安水性杨花,应当是被浸猪笼的,偶尔能听到几声异议,但很快就被掩盖了。
  马车招摇过市的出了人的围观,客栈才出来了招待,要去赶在门口围观的人。
  “麻烦大家伙都腾腾地方,别站在我家门口了,这大白天的还要做生意呢。”
  招待像是没听过那些闲言碎语,开口倒也算和善。
  “呵,叫你们东家的品格,还有谁会来?”一个身材粗壮的汉子怼了句。
  “不过是一个人尽可夫的主,居然学着男人抛头露面,简直是不知廉耻。”
  “就是,不过是一个下堂妇,若是陪陪爷们儿,说不准还会有点生意。”
  “说不准啊,他们的生意都是那东家皮肉生意换来的呢。”
  他们说的话关于污秽,那招待是个年轻的,没见过这种情况,一时竟想不出反驳的话。
  面色有几分着急,倒是助长了他们的气炎,人群在客栈门口乱成了一锅粥。
  趁着场面乱,有人甚至撕扯那招待,一道白色的身影从天而降,将人踢开。
  “哪家来的疯犬,敢到这里来乱吠?”
  一身白色的华袍,貂皮流云靴精致夺目,青丝只一簪白玉束起,面上是白玉曼珠沙华面具,正是留下的九酒。
  被揣在地上的人吐了一口血,面色有几分不甘,“呵,又是一个维护她的男人,你是情、夫吧?”
  九酒一皱眉头,提剑在男人的胸膛处一阵比划,收手是人已经哆嗦成了一团。
  胸前的衣襟破开,漏出里边的栩栩如生的海棠花,“玉玲客栈的狗就不要在这里吵闹了,小心点自己的舌头。”
  那倒算是天赎客栈的死对头,原本是京城最大的客栈,每天倒也算人来人往,只是被天赎客栈取代了位置。
  海棠花,正是他们的标志。
  他们东家是个气度小的,时不时要找人来捣乱,这次流言四起,他们自然不会放过的机会。
  “你乱说什么,我……我才不是。”
  那男人有些慌张,但还是强装的淡定,让周围的几个人扶起来。
  “看来是真不想要了。”
  九酒面具之外的唇骤然冷笑,转瞬间,剑已经在人口中,只差方寸就会见血。
  空气,好像在这一瞬间凝固了,一众人都屏住了呼吸,原本的喧哗者也不敢再说一个字。
  男人哆哆嗦嗦的摇头,生怕动作大一点,就真的没了舌头。
  “滚。”九酒低吼,人急忙连滚带爬的走了。
  将长剑收回来,他拿着丝帕仔细擦拭,温润如玉的样子,就好像方才那个要杀人的不是他。
  抬眼一扫,那些依旧呆愣的群众,他说话温温的,十分轻巧:
  “诸位且先回去,谣言止于智者,一切都没有盖棺定论之前,我天赎客栈的永远绝不会准许有人肆意玷污。客栈不会拒绝任何一个客人,但绝不允许有人在这里信口胡说。”
  这话刚一说完,看热闹的人就一哄而散了,毕竟谁也不想拿自己的命开玩笑。
  九酒无力的摇头,转身也回了客栈。
  苏流安走的倒是潇洒,给他留了这么大一个烂摊子,倒真是难收拾的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