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门内堂,匾额上是公平廉洁。
  匾额下一张红正方桌,后面坐着身材略显消瘦的男人,他穿的官服来看,只是个九品的芝麻官。
  他们一行人进来时,那知县张大人一双老鼠眼都看直了,等整整齐齐的到他面前,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
  缓解尴尬的轻轻咳了一声,他一拍惊堂木,“堂上何人?”
  “知县大人官威好大,当真是想着小女子一跳。”
  苏流安故意做出一副受惊的样子,“这腿都有些软了。”
  张大人有一瞬间的怜惜,转眼去看郑老爷,见他板着张脸,直到冷喝:
  “休要胡说,还不快快叫你的名字招来。”
  虽然他疼惜美人,但是也不能失去的财神。
  他呆在这个破败的小镇子,公务上是油水捞不到多少,多的也就是郑老爷时不时拿出来孝敬他的。
  “官爷,您看这……”苏流安转而看向张水。
  双眸只是含了一点水珠,就把男人一颗心给融化了,恨不得连忙抱着安慰几句。
  可是他知道这里是公堂,并不能太乱来,只好去求坐在公堂之上的舅舅:
  “舅舅,不如先给这美人一张凳子,如果真的受到了惊吓就审不出什么了。”
  “郑老爷,您看这……”
  他一句话正好合了张大人的心意,就转身去问坐在一旁的郑老爷,得到许可后,对着张水笑骂:
  “你个不成器的东西,仅此一次,下次别再提这无理的要求。”
  “嘿嘿,就知道舅舅最疼我。”
  张水嬉皮笑脸的,跑到公堂后拿了凳子,殷勤地放苏流安身侧。
  她翩翩一转身,落坐在那张凳子上,周身的馨香流过张水鼻头,他没忍住,狠狠的吸了一口。
  这大概就是人家说的胭脂水粉吧。
  他在这个镇子上土生土长,胭脂水粉只见张县令的女儿张灵有一盒,说是从京城带回来的,一个木盒子装着,她宝贝的不得了,平日里碰都不让人碰,闻也是不可能的。
  那香味转瞬即逝,他恋恋不舍的往苏流安身旁蹭,献殷勤道:
  “美人,你先坐下缓缓,如果需要什么瓜子水果糕点,尽管告诉我一声啊。”
  “好。”苏流安笑着点头。
  张水傻笑,乐呵呵的站在她身边。
  现在一旁的五个人瞄一眼苏流安怀里的百川,暗道这人是嫌自己活的太长了。
  对主母意图不轨,他命就算比头发丝多也不够家主虐的。
  “咳咳,凳子也有了,还不快报上名字。”
  张大人假咳一声,用眼神示意张水回自己的位置,后者置若罔闻。
  他气的一口老血差点上来,就知道,不该留着大姐家的儿子在这里,尽给他招惹麻烦。
  苏流安忽然笑出了声,“小女子何时说过,要告诉大人名字了?”
  “女子的闺名如同贞洁,哪里能随便告诉别人呢。”
  贞洁?
  听到这两个字,她怀里的百里眸中一阵风暴,又被他强行压下去。
  如果不是娘子想玩,他早就找人把这几个人大卸八块的,特别是这张水和张县令。
  “你敢耍我?”
  张县令一瞪眼,小胡子吹的老高,“来人,大刑伺候。”
  他一发话,捕快们急忙上前去,运势要把人拉起来打一顿,可惜,他们猥琐的眼神已经泄露了心思。
  五人眼神一禀,正要上前就被苏流安眼神制止住。
  几个人一拍头,明白过来是他们太自作多情了,就主母那个性子,从来只有她捉弄别人的,还没从谁手里吃亏过呢。
  主母现在的样子,显然是还没玩够,他们现在出手只会扫了她的兴致,事后被狠狠的捉弄。
  想到这里,几人默默站好,没有再动作。
  “慢着。”
  一个人挡在捕快们前边,居然是张水,“舅舅,要用刑应该先定了罪才对啊。”
  “你让开。”张大人皱着眉头呵斥。
  他这个侄子是越来越不像话,公堂上质疑他的决定。
  若是听了他的话,那不就等于上司听了属下的话,那今后他还有何颜面立威。
  “我不让。”张水摇头的坚决。
  他舅舅的刑罚他清楚的很,哪一样都够一个粗糙汉子掉半条命的,何况是美人这样的弱女子。
  “你,好,明天就让你娘把你带走。”
  张大人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转而去看一旁的捕快,“还不快去把他拉开。”
  “你们敢。”张水也高声呵斥道。
  捕快相互看了一眼,站在原地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上前。
  “还愣着做什么,是不是忘记了是谁给你们发的银钱,不想吃这碗饭了?”
  这句话一出口,捕快们不敢再犹豫,扑到他身上,把人给绑了起来。
  张水平日里没少欺负他们,眼看着这也算是个报仇的机会,他们把绳子捆的格外紧。
  苏流安冷眼旁观这一幕,倒是正眼看了一下张水,再看其他人,流水般莹润的眸中满满都是不屑。
  郑老爷一看,冷哼一声,“张大人,闹了这么久,是不是该结案了?”
  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这样的情况在衙门,虽然说这次的人身份不同,但只要还在这镇子,他就不怕能翻出什么风浪。
  张县令点头,抬手狠狠一拍惊堂木。
  “判尔等杀人罪,罚黄金五十两,并将那红衣服的交由郑家处置,退堂。”
  郑老爷说要廉弑,他就如他的愿,至于罚的五十两黄金,自然是要收入他自己囊中。
  从这几个人进门开始,他就看上了这一群肥肉,一个九品的芝麻官,五十两黄金的话,一辈子的俸禄都不够这么。
  捕快们威严的声音响起,宣布这一场闹剧结束,案子盖棺定论。
  郑老爷面上没说高兴,也没说不高兴,只是溜溜的一双老鼠眼看着一众人。
  就像是斗胜的公鸡,他走了他们面前,昂胸阔步道,“怎么样,乖乖跟我走吧。”
  一身低等的绸布,在苏流安一行人面前显得突兀,就好像是藏獒面前的癞皮狗,根本不值一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