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流安冷哼一声,转过头不看他。
  她当然没有亲自下厨,只是把厨子送来的菜改良了一下,如果是她自己下厨,菜比这些好吃的多。
  不过,她也不是没捞到好处,比如说,热完菜后,顺便偷吃了几口肉,没办法,作为一个资深的肉食动物,她真的控制不住自己。
  两人之间小动作,似乎并没有被风东朗看在眼,他依旧风轻云淡的坐,眼皮都不再抬一下。
  苏流安指指他,无奈道,“你看,我也没办法。”
  说完转身就想走,腿刚迈开两步,风东朗人就从天而降,落在她面前。
  “你怎么来了。”他皱眉头,眸中似乎写着不解。
  苏流安只觉得一阵抓狂,看他的眼神像是在看傻子,他自己的手下把她请过来的,还是五花大绑的那种。
  心中把人骂了千万遍,她面上不说一个字。
  “说。”风东朗把目标转向清雨。
  那冷漠的神情,让他仿佛置身于深冬,苦着一张脸回答,“公子,我也是看您两顿没吃,这才算作主张,把人给请过来了。”
  清雨内心一片苦闷。
  公子傲娇,不肯把人弄过来,以绝食来明志,他把人给请回来,怎么公子还用这种眼神看他。
  “领罚。”
  风东朗说完这两个字,注意力就全集中在苏流安手中的食盒上,“伺候用膳。”
  不是饥饿,他只是想尝尝他手中拿的东西。
  他说是他做的,不知道味道怎么样。一颗心在这座大宅子里冷了十几年,如今,那种期待居然重新涌上心头。
  苏流安不敢怠慢,一边骂他一边把菜随便摆好。
  风东朗也不挑剔,拿起筷子一点一点优雅的吃,那模样京城中的王公贵族,还要优雅几分。
  他就像是一幅行走的水墨画,不管在做什么,都带着浑然天成的雅致。
  给他做饭的厨子,原本就是精心挑选的,苏流安又特意改良过,摆上桌后香气扑鼻,她又有些饿了。
  肚子不合时宜的叫一声,引起了面无表情的风东朗的注意。
  风东朗瞥了她一眼,将手中筷子递给她,“吃。”
  平时都是他一个人吃,清雨、清风自己会想办法解决,所以在这个被阵法封闭的院子,找不到第二双筷子。
  如玉的手递过来竹筷,她不知道该不该接,美食的诱惑下,她还是拿过来,大快朵颐那些饭菜。
  她吃相别说是优雅,平常都算不上,活像是几天没吃过饭的乞丐,不堪入目。
  等她吃得差不多,风东朗便接过筷子,细嚼慢咽的吃起桌上剩下的饭菜。
  侍卫们吃的饭菜味道简直难以言喻,苏流安三顿没有吃到好吃的,难免有些失控,桌子上已经没剩下什么东西了。
  看他用优雅的姿势,吃着自己剩下的残羹冷炙,苏流安难得心中有些内疚:
  “那个……要不让你的随从带我去大厨房,我再给你做一份?”
  “留着。”风东朗放下手中的竹筷,淡漠的开口。
  苏流安并不太明白他的意思,留着什么?
  探究的眼神看向男人,他轻轻舔了下唇,轻微有动作,“晚膳。”
  这话和动作落在苏流安眼里,整个人都不好了,看他的眼神充满了怪异。难不成,这人有异食僻,不喜欢吃新鲜的饭菜,更喜欢吃别人的残羹冷炙?
  不然,她实在是解释不通,为什么这人吃她剩下的剩饭剩菜,还能够露出那一副享受的表情。
  越想越恐怖,苏流安全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手忙脚乱的收拾了碗筷就告辞了。
  清雨送她出去时,那脸色比听到自己说话时还要难看。
  “再见。”苏流安拍拍他的肩,怜悯的看他一眼,头也不回的走了,
  有这样怪癖的主子,这清雨过得估计也不容易。
  而清雨完全没有被安慰到,脑子里一遍遍回放自己方才看到的,有洁癖的公子居然和那个侍卫用同一双筷子,还吃他吃剩下的,不但不嫌弃,还一脸享受。
  这些信息颠覆了他的认识,几十年的三观,就这么坍塌了。
  同样的心里沉重的,还有已经出了院子的苏流安。
  她原本要焚毁封石鼠,可昨夜的所见所闻告诉她,这根本不可能,封石鼠速度极快。
  至于风东朗,接近他不是她的本意,可有一些事,她实在是匪夷所思,想要了解真相,必须要从风东朗这个人入手。
  当年的他,在那场灾难之后销声匿迹,到底是谁有这么大的本事,把他留在这里,且为自己所用。又是什么样的事情,能把他变成如今这提线木偶一样。
  而风东朗对她的不一样,正是她能够利用的。
  她在这个黑暗的宅院中,只能自己慢慢摸索,没有帮手,没有势力。
  等回到侍卫所,她只简单的洗漱,就去了大厨房准备风东朗的晚膳。
  清雨提前过来交代过,厨房的人倒是没有为难,给了足够的空间和原料,只是一些常见的肉类和果蔬。
  苏流安哼着小曲儿,整个过程都很顺利,做完天擦黑,赶巧把晚膳送过去。
  当然,在这个过程中,她偷偷吃了一些。
  几样别致的小菜,配上一碗清粥,风东朗没有为难她,配合他吃完放行。
  人回到侍卫所,显得格外冷清。
  侍卫都用异样的眼神看她,没上前搭话的,苏流安这才察觉出异常。一直在她身边叽叽喳喳的方毅,还有一张扑克牌脸的队长都不在。
  “他们去哪儿了?”苏流安随便抓了个人问话。
  那人先是一惊,随即不屑的拍开她的手,“不知道。”
  “你只有一次机会,说,或者死。”
  苏流安原本淡漠的眼神风云变幻,刹那间变成了杀意,仿佛地狱中爬出来的修罗,任谁也拦不住去路。
  那两个人对她还算好,她不自觉将两人化了自己的阵营,故而不能不管他们的死活。
  “你……”
  那人被吓得哆嗦,好半天才缓过神,咽下一口口水,“他们,被……被金头儿带走了。”
  “金飞?”
  她瞳孔骤然一缩,有了不好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