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赎客栈是独一无二的存在,不曾想有朝一日会被查封。
前脚把人带走,后脚门上就被贴了封条,过往路人皆是叹息,熟客生人却没人敢说一句公道话。
不过是少了一个膳食可口的去处,人不会去求情。商者怕得罪权贵,权贵之人怕得罪朝廷。
缪王府,第一时间来了消息。
“你是说,主母的客栈被查封了?”
商衍之不在的日子里,冰尘掌管府内的大小事务,听着话突然脸色一黑。
主上把京城这里交给他,眼下出了这样的事,简直是在公然打主上的脸,他如果坐视不理,岂不是衬得他们王府好欺负。
“是的。”来报的人脸色难看。
“不仅仅是在京城的这家,据探子来报,各个地方的分店都被查封,朝廷的旨意已经放下去了。”
“这么长时间没有动作,他们还真把自己当根菜了。”
她拔出腰间的剑,一副磨刀霍霍的样子,“带两百个能用的人,我们去劫狱。”
“劫狱?这怕是不太合适吧。”
皇宫大内的牢狱,哪里是说劫狱就能劫狱的?
“有什么不合适的,咱们主上做的荒唐事不少,也不差这一件两件,反而不去会丢了人。”
缪王爷其人,办事从来随心情。
打从他出现在世人眼前,除去领兵打仗,没有做过几件合情合理的事情,其行为写成画本子,能让说书的说上数年载。
他真的荒唐起来,劫狱根本算不上号。
“属下这就去准备。”
那人刚要退下,打开门被风关上,房梁上悠悠的有人说话。
“你要是现在去,那就真的是上当了。”
他是朱红的衣裳,高高盘起的鬓发上插着一把破旧的木簪,一头似乎被火烧过,焦黑的颜色,整个看上去很是暗淡。
半张脸戴着面具,剩下半张是如玉的容颜,这样有标志性的人,冰尘只见过一次。
“关你什么事?”
“也算关我的事吧,毕竟,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家娘子送死。”
嗜眯起眼睛来,仔细的看着眼前的人,把她的模样刻在心上。
他已经有数月不曾见过她,虽然有张别人的人皮面具,但当初一眼就能够认出来。
想要相认,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谁是你家娘子,再敢乱说话,我把你变成哑巴。”
冰尘脸上一阵红一阵黑的,又羞又气,提剑架在他脖子上。
冰冷的触感紧贴着皮肤,他没有一丝的害怕,明知道她下不去手,面色坦然。
“你舍不得。”
“你再乱说一句试试,你看我舍不舍得。”冰尘气势弱了几分。
“言归正传,现在不能去监狱,还不是时候。”
“宫里边一张天罗地网,就等着你进去了,你现在去无疑是送死,想救的人也难逃一死。”
好不容易相见,他不想她去送死。
“你怎么知道这些?”
“虽然是我亲耳听到的。”
嗜并拢左手三指,抬起指尖,“若是我有半句虚言,就让天雷劈的我不得好死。”
自从他中计,静妃认为他已经任由拿捏,什么事情都不再叫他回避。
这个计划产生时,他就在一旁听。
冰尘惊讶他发这样的毒誓,但也只是有一小会儿:
“难道你让我眼睁睁的看着,主母的朋友被宫里的人迫害,我什么事情都不做吗?这不可能。”
嗜默了默,低下头闷声开口:
“只要你不出现,就说明你家主上已经离京,只要你出现了,便需要我出手,你我之间的高低你是清楚的,到时候只有你死我活,我并不想这样。”
这是一个死局,不管走哪一条。
皇帝对缪王爷隐忍到极致,那人也是用这个引子。
“那你同我说这些有什么用?”
“我只是想护你周全。”
“想护我周全?”冰尘笑的讽刺。
“你如果真的这么想,就离开你现在的主子,只要你跟着他们一天,你我就只能是敌。”
嗜为难的开口,“我暂时,不能离开。”
不能在这里久留,他飞快的离开王府。
他中了那个女人的蛊毒。
如果没有解毒之法,消亡都是早晚的。
放在以往也不算什么,烂命一条罢了,可是既然她还活着,他也不想这么早死。
“该怎么办才好……”
冰尘难受的蜷缩成一团。
她不在意自己一条命,但是,心里总有声音在告诉她,不能和那个男人对上。
事事相连不顺,似乎是天意,看不惯商衍之过去数年的荒唐,眼下要将与雷霆。
天语族居所,苏流安等了四五天,迎来了一位贵客。
在这里临时买了下人,上报大长老来,莫娘等人始料未及,唯独她安然自若。
灰袍老者大步流星的进门,她连一盏茶都没有奉上。
这在天语族,从不曾有过。
大长老也不觉得尴尬,自顾自拿了个凳子坐下,撸着花白的胡子,精明的眼睛打量她。
苏流安皱眉,“来人,把屏风摆上。”
下人看看大长老,胆战心惊的把平方摆在两人之间。
一幅壮丽巍峨的山水图,所画乃中原的好山河,边疆族人眼馋的肥肉。
“不知道长老所为何事而来?”
“本长老来,当然是有要事,不过,是找你们家的神医。”
“长老有什么话告诉我,我自会转达。”她不卑不亢的答。
大长老脸色骤然一变,佯怒道:“你有什么权利传我的话,此事事关重大,我要亲自同你们家神医说清楚。”
“既然如此,请回。”
苏流安也好像来了脾气,“方毅,把人请出去。”
她喜欢老狐狸,做起事来通透。
但是她不喜欢把心思打到她身上的老狐狸,特别是还绕弯子,惹得人只觉心烦。
方毅一早就在门前,听声音就进来赶。
大长老左右躲闪,他根本就抓不住他,自己累得够呛。
“别这么大火,有什么事情好商量,我是想来问一句,神医医术是否真的那么神奇,可以治好我女儿的病。”
“从不吹嘘。”
苏流安眯眯眼睛,思索这只老狐狸打什么主意。
他想用她假扮圣女,这是其一,提及女儿,她不相信这个老东西会顾及亲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