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秦幼芙死了。”季天赐一字一句说的缓慢,从容。
  见惯了生死,这种事情在他看来稀松平常,没必要有什么情绪波动,更何况还是他吩咐动手的。
  “怎么死的?”秦凡卉的声音都一点颤音,她觉得自己浑身发冷,有点抖。
  “关于这一点,我想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人都死了,追问原因并没有什么好处。
  秦凡卉用自己的全副心神控制着心中那份悲戚,默默地握紧了自己的粉拳,眼神染上迷惘。
  是不想让她知道原因吗?
  秦凡卉在心中暗自猜测着,有些事情明明就只有一层窗花纸的距离,戳破了真相往往并不如期盼的美好。
  她很明白,秦幼芙那个女人,真的死了吗?
  既然季天赐给她提供这样的消息,那就说明她是真的死了,季天赐她不了解,但是有一件事情她很清楚,季天赐不会对她说谎,任何时候都不会,他也不屑。
  “我告诉你是想让你知道,从此以后那个女人不会再是你的隐患。”
  他最初的目的就是为了这个!
  秦凡卉深吸一口气,缓沉地说道:“我知道了!”
  说不出责备的话,也不会有什么感激。秦幼芙是她的妹妹,就算她对自己做了这么多过分的事情,她也从来没有想过让她死,最多她想让她亲自尝一尝自己结的苦果。
  没想到,她居然死了,不明不白的。
  她说不出自己心里的感受,悲伤有一点但是远不如释然多一些,人类总是这样,在面对选择的时候,总会考虑对自己有力的一面,正如秦幼芙的死,对她而言,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不过,这件事情他总要跟秦启天说一声,毕竟那也是他的女儿。
  觉得眼睛湿润了,但是摸了摸眼角,并没有眼泪流出来,秦凡卉内心是悲哀的,为了秦幼芙也为了她自己。
  人生就是一场逐渐接近死亡的的游戏,我们每一天的挣扎上帝都看在眼里,却从来不曾阻止,因为每个人都逃脱不了命运的安排。
  秦幼芙在这场游戏的角逐里,终于倒下,看吧,命运就是这样残酷,可我们无力反抗,秦凡卉瘫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后面,忽然觉得很疲惫。
  碎成几瓣的玻璃杯残片安静的躺在地上,里面浅褐色的茶水已经四溢开来,泡过已经舒展开来的茶叶狼狈的在水中沉浮。
  一如为生活不断挣扎的我们!
  好久以后,秦凡卉慢慢的起身,拿起自己的车钥匙和外套默默的走了出去。
  临走的时候她还没有忘记让秘书给她收拾那些玻璃碎片。
  已是初夏,天气还没有那么燥热,空气中到处洋溢着槐花的香气,清甜醉人,秦凡卉开着车在一排排整齐的行道树中间穿梭,微微敞开的窗口带来夏天的热烈气息,一股蓬勃的生机自心底萌芽。
  她要去见秦启天,把这个消息告诉他让他知道,秦凡卉坏心眼的很想看到秦启天的表情,因为秦启天曾经那样的疼爱秦幼芙,远胜过她这个原配妻子所生的女儿。
  监狱的位置很好找,而她作为秦启天的女儿当然不会被拒绝,但是秦启天见不见她倒是另说了。
  “对不起,冷少夫人,秦启天不想见你。”狱警站在秦凡卉面前,语气里有着歉意,秦凡卉知道,他们给的不是她的面子,而是冷家的面子。
  不想见她,秦启天自然不想见她,只要一看到她就会提醒他曾经他是怎样一步步走向失败的,他怎么会乐意见她这个将自己的骄傲踩在脚下的女儿。
  是她让秦启天一无所有的!
  嘴角勾勒出一抹完美的笑容,秦凡卉柔声对着狱警说道:“没关系,你告诉他我来看他是为了秦幼芙,他就会同意见我了。”
  秦幼芙曾经是秦启天的掌上明珠,他宠了二十多年的女儿,他就算再冷血也不会不顾自己的女儿。
  他能狠下心来对付的只有秦凡卉而已!
  狱警带着新的理由离去,不久以后又满面笑容的回来:“冷少夫人,请吧!”
  她就知道,秦启天一定会见她。
  秦凡卉没想到,她时隔一年以后再见到秦启天的时候,他已然没有了当初那副万念俱灰的样子,取而代之的是他脸上危险的平静。
  无论这份平静是真实的还是伪装的,都足够让秦凡卉毛骨悚然。
  不过一年的时间怎么会变化这么大,这根本就不像一个要坐二十年牢的中年老男人该有的表情,秦凡卉冰湖般清澈的眼中闪过疑惑。
  “你要跟我说幼芙的事情,她怎么了?”秦启天不是没有看到秦凡卉眼中的疑惑,但是他现在没时间卖关子,他只想知道秦幼芙的消息。
  那丫头已经很久没来看过他,他明白秦幼芙从小被他宠的无法无天,自私任性,也许她根本就不想出现在自己面前。
  “嗯,我有她的消息。”
  他们之间的父女亲情早就在她得知母亲和外祖父被害的真相的时候就彻底断了,如今他们不过是这世上留着一样血液的陌生人。
  甚至连陌生人都不算,陌生人还有最基本的礼貌,他们什么都没有。
  “快说。”秦启天握紧了手中的话筒,神情焦急。
  “秦幼芙......现在给别人当小三呢,她觉得自己过得很舒坦,前一阵子还找我炫耀过。”秦凡卉到嘴边的话顿了顿忽然就改变了初衷。
  她来之前以及在这之前都是要打算告诉秦启天,然后看看他伤心地模样,可是在见到这样的秦启天之后,她忽然就不想告诉他了。
  “你说什么,你在说笑吗?”他秦启天的女儿怎么会沦落到这样的地步。
  “没有说笑,今天来就是为了告诉你,她的状况,你也知道在,这种地方她不会想来。”
  事实上,如果不是今天季天赐忽然打电话过来,她也不会到这里来。
  “我......我的幼芙,怎么会这样?”秦启天痛苦的抱着自己的脑袋,神情很痛苦。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