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凄冉疑惑地看过去,问道:“怎么了?”
  白季森的脸一抽一抽,望着指示灯不停摇晃下降的油表,他只期望自己不会被路凄冉打死。真是的,为什么偏偏是在这段偏僻的山郊野路上没油?!
  车子终于还是支撑不了多久便停下了。荒山野岭上,四周看不见一个路人。这时候白季森的手机又恰巧没电了,而路凄冉的手机里只存了三个人的号码,分别是暗王、夏微露和鹰隼决。
  暗王的号码是万万不能拨的,好不容易才从那个鬼门关里爬出来,难不成在这种时候还要自投罗网去送死么?至于夏微露的号码自然也不用说,空号一个,就算还在服务区又能怎样,只怕也是再也不会响起接通的声音了。那么就只剩下一个人了——鹰隼决么?
  路凄冉有些犹豫,就在不久前自己还和那个男人大吵了一架,说好不和他说话了的,现在出了事故又要可怜巴巴地转头过去求他么?会不会有种无事不登三宝殿的意味,况且这样也太没有自尊了吧。
  奋力摇了摇头,路凄冉越想越头大,索性把在一旁同样伤脑筋的白季森揪过来当出气筒。她一脚踹在白季森的车门上,怒道:“姓白的,你这车什么破玩意儿啊,这么大牌?动不动就没油啊,这才开了多久啊?你不是说这是新车么?!”
  面对一连串的跑文,白季森当然是选择静默不言咯。难道他会在这种时候坦白,自己前一天和一群狐朋狗友出去兜风,结果忘了加油就开出来接人么?现在这种时机说出来,保不定得挨一顿好揍。
  白季森识时务地转移话题,问道:“小冉冉,你的手机不是还有电么?快打个电话搬救兵吧!”
  望着白季森恳切的眼神,还有车里睡得正香的王言陌,路凄冉头一次陷入了左右为难的处境中。一番思考之后,她终于拨出了那个号码。
  电话那头传来拨通的声音,没有人说话,只是空气流动与磁场干扰碰撞的“沙沙”声,偶尔传来一两声鸟鸣。
  路凄冉有些难为情,硬着头皮?说道:“我……”
  然而还没等她说完,下一秒电话就被人掐断了。路凄冉看着通话结束的提示,顿时火从心生。这个死男人竟然敢挂她电话?!
  路凄冉气愤地再拨过去,与此同时旁边的树林里响起了一阵熟悉的手机铃声。她循着声音跟过去,竟然在一棵树下发现了一桶汽油以及一个手机。
  路凄冉好奇地拾起手机一看,耳根子一下子便红了半边,感觉整个人都在往外冒烟。这很显然是鹰隼决的手机,然而路凄冉怎么也不会想到,这个变态的男人!居然!自己在他的手机的来电显示中的照片居然是这个样子的!
  照片中的路凄冉脸颊通红,双眼迷离地微微眯着,她的脖子稍微往后仰,在空中划出一个勾人的弧度。而手机的主人正埋下头在她的脖子根处尽情地噬咬着、吮舔着,甚至放肆地将一只手深入她的衣服内揉捏着。而她自己的一只手则按在他入侵的手臂上,倒是有几分欲拒还迎的意味。
  这是何等……何等……暧昧的画面!路凄冉死死盯着照片,感觉自己的灵魂快要羞愧至死了。场景是在一间狭小的厕所里,显然是在游乐园的时候拍的。她那时候被鹰隼决吻得头脑混乱,压根就没有注意到他对自己做了什么。
  鹰隼决这个混蛋!色狼!自己居然又这样被他隔空调戏了一把,可恶!
  路凄冉虽然很是羞恼,但还是对这桶从天而降的汽油心存感激的。这可真是及时啊,如果天黑之前他们不能把王言陌送回孤儿院的话,院长妈妈一定会很担心的。
  路凄冉拖着汽油桶往回走,却被白季森犹如研究猴子一般看上看下。
  “奇怪,小冉冉,你的脸怎么这么红啊?……啊!!!”白季森惨叫了一声便捂住脑袋。他只是问个问题而已,竟然这样都能挨打?看来好奇真的害死猫啊,小冉冉真的是个暴力的女人啊!
  车子重新开动,不一会儿就调整好了正常的轨道行驶速度。车内安静得连一根针掉落的声音都能够听到,王言陌睡着了,白季森又不敢说话,路凄冉只能一个人细细回想白天发生的事情。
  鹰隼决那个家伙做的事情的确是幼稚得很,可是如果没有他一路跟着过来的话,他们三人就得困在荒山野岭外过夜了。两个大人倒是没什么要紧的,可是王言陌那孩子的身子骨弱,怕是受不得一点凉的。
  到底是孩子啊。
  暮色无声地降落在繁华嚣杂的A市内,雾霭朦胧地从?四处蔓延过来,只留下最后一抹斜阳,闪烁着落日的余晖,而后渐渐等待被远处的地平线吞噬的命运。
  孤儿院门前,路凄冉放轻手脚将王言陌从车内抱出来。因为玩了一天,王言陌的睡颜里都带着一抹幸福的笑容。路凄冉的心快要被这孩子的神情融化了。
  “小然,辛苦你了。来,把陌陌交给我吧。”院长妈妈慈祥的笑了笑,同样是小心翼翼地接过王言陌。
  他们都不愿意把小家伙从睡梦中惊醒,怕他一醒来就要面对父母双亡的噩耗,要面对这个世界的艰难险阻与邪恶。
  “陌陌是个很乖的孩子呢,一点都不会难带哦!”路凄冉微笑,她当然不会,也不敢和院长提及白天那惊险的一幕。不然以后都休想带王言陌出去玩了。
  看着路凄冉和院长谈笑风生的样子,白季森也只敢在心里默默吐糟。带孩子的明明是他好嘛,辛苦的人也是他好嘛,为什么没有人来慰问犒劳一下自己?!
  “陌陌也挺可怜的,这么小就失去了父母。这对孩子来说是一辈子都无法忘却的伤痛吧。”院长说到这里还感伤地摸了一把眼角的泪水。
  路凄冉轻轻地抚摸王言陌的头,她也知道难为这个可怜的孩子了。他是无辜的啊,其实,谁不是无辜的呢?只是我们都习惯于把所有的责任往自己的身上揽,夏微露是这样,王晨曦也是这样,甚至连路凄冉自己也是这样?。
  怪得了谁呢?人死就什么也没有了,只留下还活着的亲人挣扎痛苦,这个时候还来纠结是谁的错又有什么意思呢?倒是让真正的罪魁祸首钻了空子,逍遥法外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