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类似?”姜朔眉头皱起,“上面画的是什么。”
“是一团乱七八糟、不知所云的图案,在第一次见到它时,我便感到内心压抑,像被关在一处密闭空间。如今经你一提,才意识到那很可能就是指‘封’的内力。”蒙沧一边回味,一边说道。
姜朔眼前一亮,他学习天元心法,本是为了与吞脉神功配合,如果能增强自己封骨术的威力,岂不是两全其美?
“好了,等到你自认掌握后,便可去二层看一看。现在还是先出去吃饭,等到天元塔里面的人的心情稍稍平息再回去。”蒙沧说道。
饭毕,两人返回天元塔,仍然引来大多数人的异样目光。放心不下姜朔,蒙沧在他的身边守候,过意不去的姜朔倒也没心思修习,干脆叫来李才教他拳法。
“前脚微弓,正面冲拳,这一招的关键,在于脚尖内扣,锁住敌人退势,拳头一定要猛,犹如猛虎扑食,直接重创对方。”三人走到天元塔外的空地,姜朔做出一个姿势,一边示范一边说道。
李才有样学样,但是腰歪肩斜,努力做出来的动作,也是不堪入目的四不象。姜朔耐着性子,一遍一遍的示范,同时动手矫正他的动作,但是李才辛辛苦苦做出来,感觉上总是差那么一些。
废了半天劲,姜朔才将一套黑虎拳传授给李才。李才知道自己不行,打算以天赋弥补,累的汗水湿透了衣衫,全身上下的肌肉微微打颤,仍然坚持不懈的训练着。
在指导了诸多要点后,姜朔让他自行练习,自己则走到了稍远的位置盯着。在榆林百花门时,孙蛮曾教过这套黑虎拳,姜朔并未学全。但拳谱在百花门中,并不算什么秘密,之前姜朔找来借阅一番,便已将这最粗浅的功夫掌握。
“怎么样?”看到姜朔双眼中含着的淡淡忧虑,蒙沧走到身边问道。
“这已经是最基本的武功了,可是……”姜朔看着不远处孜孜不倦的李才,下半句话却是不忍心说出口。
“他本是提笔书生,这个年纪习武,进度慢些实属正常。”蒙沧倒是不在乎李才的面子,直言说道,“你我都清楚,责任不在你,而是他根基不足,基础不够。”
“关键是时间紧迫,按照当前的进度,九日之后的一战,啧,实在是有些悬……”姜朔担心的说道。
“不错,再让他从基本功练起,时间根本不够,你这样直接教他套路,也是无奈之举。这种事情,本就是尽人事而听天命,相信依李才的学识,也知道这一点,所以才会如此刻苦。”蒙沧对李才的武功着实不满,但是这份勤奋,还是值得欣赏的。
“不知姬花莺到底多么优秀,竟害的一个男人,为她如此付出。”姜朔不禁好奇起姬花莺的身份。
“呵呵……”蒙沧轻笑了下,看了一眼李才。在刚才,他还感觉李才勤奋上进,这份心性难得可贵,但是一想到他追求的对象是姬花莺,便感觉到李才无比的渺小,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现在还是不要打听这件事为好,以免到时失败,反而惹他伤感。”
姜朔点点头,随即抬头看了看西方的天色,起身走过去,叫停了李才的练习:“好了,练武当循序渐进,练的太多不见得就进步的快。今天到此为止了,你先回去休息吧。”
“可……”李才眉宇间缀着一抹躁意,仍然想继续下去。
“对于武功一事上,我们比你有经验,过犹不及,一味冒进的结果,只会是适得其反。”姜朔理解对方的心情,当即劝说道。
李才撇了撇嘴,握紧的拳头渐渐松开,向两人道谢后告辞。
“希望他能成功吧!”被人需要的感觉让姜朔很满足,看着李才渐渐离去的背影,姜朔由衷的祝愿道。
“帮别的男人抢女子,这对我来说还是头一遭。”蒙沧有趣的笑出来,想不到当初对姜朔的一次阻拦,竟演化出后来这么多的事情,“时候不早了,要不要我带你先去第二层看看,有我在,发生什么意外多少能有个关照。”
“不必了,我在百花门里还有一些事。”想到临来前古翰对自己的嘱咐,姜朔婉拒道。
怀揣着忐忑又期待的复杂心情,姜朔返回百花门,走进居住的小院,却见屋里亮着灯,有几道模糊的人影映到窗纸上,隐隐有轻轻的交谈声传来。
“来客人了?”姜朔十分奇怪,依他对古翰的了解,对方绝对没有几个朋友,谁又会登门造访?
“师父,我回来……”姜朔一边打招呼,一边上前推开门,脚跨过门槛,眼睛看到屋内坐着的人,不由的双目一滞,到嘴边的话也亘在喉咙处说不出来。
昨天姜朔买来的一张茶桌,几个椅子,此时三张椅子上坐满了人,在正座上赫然是何风。但真正令姜朔吃惊的,还是何风对面的两个虎背熊腰的汉子——史玉虎、史玉豹。
“你们来做什么!”姜朔的心弦一下子绷紧,眼神警惕,隐隐有杀意流露。
在前来京师的路途中,驭兽山庄三番五次险些要了自己的性命,如今仇家相见,自然分外眼红。
“来百花门,当然是为了看病。”相较于情绪激动的姜朔,史玉虎倒是神情淡定,表现的有恃无恐。他嘴角挂着一抹轻松的笑意,指了指自己包裹住肩膀的纱布,理所当然的道。
“这里不欢迎你!”姜朔握紧了拳头,眼中寒芒闪烁。
“区区一个百花门末流的弟子,这里的事,你可说了不算。”史玉虎丝毫不恼,看了对面的何风一眼。
何风眯了眯眼,随即转过身来,正对着姜朔,怒斥道:“胡闹,来者是客,史庄主远道而来,你岂能如此无礼!姜师弟,你可莫要忘了,你虽是古翰徒弟,但同时也是百花门弟子。驭兽山庄乃是江南大派,史庄主千里迢迢赶来,并指定要你救治是对你的认可,你岂能不识好歹。”
何风为人精明,仅仅通过三言两语,便知道姜朔和史玉虎之前相识,而且结下了不小的仇恨。不过他可懒得理会这么多,只要能让姜朔不舒服,他自然要支持。
看到何风丑陋的嘴脸,姜朔只感觉无比的恶心。他不禁想到不久前朱雀坊苏天瑜前来求诊时的情景,仅仅是因为老一辈人的恩怨,第五羽师徒二人百般刁难,和此时完全是两个口风,双面标准玩的那叫一个溜儿。
“我不治。”史玉虎肩膀上的伤口由他造成,姜朔自然知道看似严重,实则只是外伤,百花门内医者众多,医术比自己好的有的是,大把的人能给他治。史玉虎单单挑选自己,分明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这可由不得你,你既为百花门弟子,自该听从宗门调遣。”何风态度非常强硬。
“我……”姜朔正不知如何是好时,耳边忽然传出一阵呼噜声,他朝里间一看,发现古翰正躺在床上呼呼大睡。他睡的香甜,时不时吧唧吧唧嘴,梦里不知又享受到什么样的美味。
已经兵临城下,古翰还能睡着,姜朔对他的没心没肺彻底无语。虽然知道古翰不靠谱,但无计可施的他,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他越过人群,粗鲁的把古翰推醒:“师父、师父……”
“你做什么?”古翰睡的正美,被人扰了美梦,一睁开眼满腔的起床气就对着姜朔吹了过去。
“师父……”姜朔指着茶桌旁的三人,压低嗓音道,“何风来了……”
“我还以为是什么事,不就是史玉虎的肩膀受伤了吗,你去给治治吧!”姜朔的话还没说完,古翰就粗暴的打断掉,随即把被子往脑袋上一蒙,还刻意朝床里的方向挪了挪,省的再让姜朔打扰。
“师……”姜朔本想再唤,但看到古翰的表现,知道求他无用,把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何风像看了一场好戏,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身为弟子,听从宗门调遣乃是天经地义之事。宗门念古翰情况特殊,出于人性体贴,这才不让他帮忙料理宗门俗务,但你不同,才短短入门几日,你已闹的家喻户晓,作为百花门的名人,宗门自然不能把你藏着掖着。何况史庄主慕名而来,你却推脱不治,岂不是有损宗门颜面。”
“不必怪腔怪调的。”姜朔直视着对方,冷冷的道。
“要不,你就治;要不,你就走!”何风双目一紧,神情骄傲,用居高临下的语气,对着姜朔说道。
面对何风的逼迫,姜朔毫无办法。退出百花门,就代表不再是古翰的徒弟,甚至会连累古翰,在京师没有背景的人就像一粒浮尘,消失都不会被人觉察。他的视线在何风三人之间转来转去,把心一横,道:“治就治,不过是小小的外伤而已。”
“好!”如愿以偿的何风扬起一边的眉尾,起身将走,“你所需的药材,都在藏药阁里,记住,你代表的是百花门,切莫怠慢了史庄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