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了姜朔一拳,为首之人胸口发闷,喉头一甜,饶是连退了数步,仍然无法完全抵消姜朔的力道,身体一阵摇晃,站立不稳。
“可恶,不是说一个很好解决的小鬼吗!”为首之人不禁把雇佣自己的人从头到脚骂了个遍,早知道对方要对付的姜朔这么厉害,就算给再多钱,他也不会接这个活儿。
他内心萌生退意,念头刚动,身前忽然掀起一阵疾风,却是姜朔冲了过来。
他吓的肝胆俱裂,朦胧间看到姜朔对自己轰出一掌,什么也不管,直接把刀横到自己的头顶之上,试图抵挡住这一击。
姜朔手法变幻,绕过敌人横格的长刀,一记掌刀,重重的劈到敌人的肩膀上。
一记闷响传出,为首之人只感觉自己的肩膀要整个废掉,半条臂膀没有一丝一毫的知觉,同时的强大的力道下,他的膝窝一弯,一下子跪倒在姜朔的面前。
“说,是谁派你来的!”姜朔站在为首之人的身前,犹如一座巍峨的山峰,质问道。
“我……”为首之人面露犹豫,看了姜朔身后倒地的众人一眼,似在埋怨为何姜朔不问他们,只问自己。
“你是他们的头目,有人雇佣你,自然会找你亲自谈话,他们根本不知道。当然,也有可能我猜的不对,但我懒得浪费这个时间,与其试探他们,倒不如直接问你。”姜朔一番短促的话,彻底打消了对方的侥幸心理。
为首之人脸像苦瓜一样:“我……我不知……啊!”
话才刚刚说到一半,姜朔又是一掌扇下,这次却是狠狠的打了对方一个耳光:“说!”
这一巴掌打的特别狠,即使是隔着黑布,仍然能感觉到对方的脸颊已经高高的肿了起来。
“我……”为首之人张了张嘴,还是不想说。
姜朔再次扬起了手掌。
见识过姜朔的本领,为首之人一下子吓的屁滚尿流,连忙说道:“大侠饶命,我只不过是一个拿人钱办事的,冤有头债有主,这件事你怪不得我啊!”
“我没有怪你,只是在问是谁指使的你。”姜朔道。
“可……干我们这一行的,最忌讳的就是透露雇主的身份,如果我说了,那以后就没有我的活路了……”为首之人很为难。
“不说,立即死;说了,兴许不会死。”姜朔知道对方是在担心说出后自己会杀人灭口,当下又补充的保证道,“只要你说出来,我饶你不死。”
盯着姜朔双眼的阵阵凶芒,为首之人一下子动摇了。
“嗯?”姜朔再度扬起手来。
“我说我说……我什么都告诉你……”为首之人完全吓破了胆,一个劲的磕头乞求饶命,直到姜朔把手掌放下来,这才松了一口气。
他扬起手来,打算把遮面的黑布揭下来,以表示自己的坦诚。
通过刚才的表现,姜朔知道对方只不过是一个见钱眼开的傀儡,也没有继续折磨他的心思,内心一时间松懈下来。
为首之人揭开自己的黑布,由于夜晚光线黑暗,再加上刚才由于打斗,对方头发凌乱的散开挡住了面貌,姜朔看不真切,下意识的便要弯腰去看。
这时,为首之人微垂的头,猛的抬了起来。
姜朔意识到不对,猛的顿住脚步,然而为首之人手里捏着的药粉,已经洒了出来。
慌乱中姜朔被眯了眼,仅仅吸了一口,姜朔就感觉到有些头晕,不禁大吃一惊,连忙闭住呼吸。
为首之人趁势抓起掉落在脚边的长刀,目露凶光,直接削向姜朔的喉咙。
姜朔从眼缝里看到平削过来的长刀,迅速的上身后仰,刀尖几乎擦着他的皮肤划过,姜朔甚至能感受到刀刃的冰凉。
一击不中,为首之人略感意外,明显想不到即使在这样被动的情形下,姜朔仍然能够躲过自己精心谋划的一击。
深知姜朔的武功远远强于自己,为首之人不敢大意,当即破窗而出。
至于其他的黑衣人,早就趁着刚才姜朔审问为首之人的时候,匆匆的逃掉。
待众人走后,姜朔抬起手掌在脸前挥了挥,驱散了药粉,然后睁开了眼睛,却没有任何的意外。
他刚要动身去追,忽然想到什么,担心的看向床上。
令他感到意外的是,冯德才早就醒了,像尸体一样直挺挺的躺在床上,但是双眼却是睁开的:“你是什么时候醒的?”
“在他们还未进客栈的时候。”冯德才答道。
“这不是我和觉察到他们的时间一样么?”姜朔心中默默的道,他自认感官出众,听到冯德才这样说,难免认为他有说大话的嫌疑,“那你刚才为什么在床上躺着不动?”
“他们不是为我而来,我何必要动?”冯德才反问道。
“但你和我是一起的,你就不怕他们殃及池鱼杀了你?”姜朔问。
“他们如果想杀我,不论是动还是不动,都会动手的。随意乱动可能会引起他们的过激反应,相较而言,冷静的不动更为适合。”简单解释了两句,冯德才看着姜朔微微一笑,道,“你故意把他们的那个头儿放跑,如果再不去追,可就跑的远了,你辛辛苦苦做的这场戏就没用了!”
“……!”闻言,姜朔吃了一惊。
姜朔早就料到为首之人既然干这个行当,定然阴险狡诈,又岂会因一点皮肉之苦而违背行业的规矩,把雇主的身份暴露出来。因此,为了省却麻烦,他才故意佯装被对方偷袭。唯一的例外是,他低估了对方药粉的威力,否则刚才那砍向脖子的一击,根本威胁不到他。现在仔细回想,自己此行由陆柏青极力促成,陆柏青作为言福的弟子,在百花门地位很高,拥有几副威力强大的迷药药方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倒是他一时疏忽大意了。
然而,他演的这个戏瞒过了所有人,却唯独没有瞒过冯德才。
这不禁让姜朔对其刮目相看。
姜朔双眼微睁,错愕的看着冯德才。
“你再看下去,他就真的走远了。”冯德才笑着道,仍然是那般高深莫测。
姜朔眯了眯眼,随即转身跳出窗户。
敌人已经走了一段时间,但追踪一事,对姜朔而言根本不在话下。
夜深人静,姜朔能很轻易的分辨敌人往哪个方向逃,确定好方位后,立即追了上去。
敌人慌里慌张只顾着快速的离开客栈,根本没有注意掩盖自己的声音,如果他们不是着急逃离,而是暂时潜伏到暗处的话,人生地不熟的姜朔根本拿他们没办法。
敌人四散而逃,为姜朔的跟踪起到了一定的阻碍作用,姜朔一直追上了三拔敌人,掉转了三个方向,这才找到了为首之人。
为首之人为了躲避姜朔的追踪,不敢大摇大摆的走大道,而是专挑幽静小巷走,这反而限制了马匹的速度,提供给姜朔追上的契机。
姜朔潜伏在暗处,默默的跟着对方。
为首之人根本没有注意到姜朔的存在,从狭窄的街巷里拐出来之后,骑着马直接上了大道,毫无顾虑的奔驰起来。
姜朔的身法虽然出众,但毕竟及不过马匹,他只能竭尽全力的追踪。
眼看着敌人与自己的距离越拉越远,姜朔的眉头也越皱越紧。
他只当对方接头的位置就在附近,哪里想得到会这么远?
两人一马很快出了乡镇,就在快要追丢的时候,前面的马匹忽然放慢了脚步,然后钻进了一片小树林中。
姜朔心下一喜,忙不迭的跟了上去。
为首之人以为完完全全的甩掉的姜朔,彻底的安全,已经不再着急赶路,而是牵着马匹在林间穿行。
他朝着树林深处走了一段路程,然后来到一片空地。空地上,已有一个人等候在那里,黑袍把他的全身上下遮的严严实实的,莫说是相貌,就连一寸皮肤都没有露在外面。
“事情办成了?”黑袍语气有些急促。
似乎担心被别人发现自己的身份,黑袍刻意捏着嗓子问话,语调阴阳怪气的像是太监。
为首之人面露羞愧,犹豫了下才道:“没有。”
“怎么会这样?”黑袍对这个结果很意外,语气里已隐隐有些怒意,“你不说你们出马,一定会马到成功的吗,要知道,对方只不过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小毛头!”
“你可没有告诉我,他的武功那么高,这一次我手下的弟兄们也损失惨重!”为首之人也产生了一些怒火。
“你这是在埋怨我?”黑袍语气阴冷。
为首之人一愣,连忙解释道:“不、不是……只是我们大意了,事先没有调查清楚对方的底细。”
“不管怎么说,钱你们是别想得到了,至于定金,就当是封口费了。”黑袍对他们十分的失望,在转身将走前,还不忘说上一句,“真是一群废物!”
“可……”为首之人张了张嘴想要说话,但终究没有说出口。
不管有什么样的理由,他们的确没有完成雇主交代给他们的任务。
他心情愤懑的将要离开,刚一转身,脚步却一下子停住,只因在自己的身前,看到了一个熟人——姜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