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会在这里?”为首之人大吃一惊。
  “一路跟你过来的。”随意解释了一句,姜朔却是懒得理会对方,身形骤移,冲向另一边的黑袍。
  黑袍也发现了姜朔,身形明显一顿,随即忙不迭的掉转过头,朝相反的方向逃去。
  “你不是想对付我吗,现在我就站在你的面前,你为何要逃!?”姜朔一边追一边大喝。
  然而黑袍像对姜朔极其忌惮似的,只顾着逃跑,对于姜朔的激将置若罔闻。
  姜朔内心焦急,忍不住加快脚步,打算追上去。这时,由他的脑后忽然传来一道劲风。
  姜朔一诧,匆忙把头一侧,下一秒,刀光贴着他的耳边斩落,若是再晚那么一时,只怕连脑袋都要被削掉半截。
  姜朔回头一看,发现赫然是为首之人追了上来。
  “真是碍事,你以为你能打得我吗?”姜朔直接出手,打算解决掉对方再行追击。
  “……”为首之人没有回应,只是眼神异常的坚决,迎着姜朔冲了上去。
  为首之人办事不利,已对他的声誉造成影响,倘若因为自己的失误,而导致雇主暴露,那他以后的生意也甭接了。此事攸关他下半生的财路,完全值得他拿性命去拼。
  转瞬之间,双方短兵相接,为首之人双手握住长刀,径直劈向姜朔头顶。姜朔侧身一闪,躲过敌人的攻势,一记掌刀,印到敌人小腹柔软处。为首之人吃痛的咧开嘴,动作不由的一顿,随即咬紧了牙关,长刀平削,再次斩向姜朔的前胸。姜朔往后一退,刀尖擦着胸口掠过,趁着敌人招式已老的时候,再次挺进,五指屈成虎爪,一把抓住敌人持刀的手腕。武器被控制何谈应敌,敌人大惊,尝试了下挣脱不开,连忙用另一只拳头打向姜朔,试图逼迫对方松手。在拳头即将击中时,姜朔手掌猛的用力,折断了敌人的手腕,顺势把刀夺了过来。剧烈的疼痛冲击着敌人的神经,那拳头构成的攻势还未成形,便消失无踪。
  姜朔抬起一脚,一脚将敌人踹了出去,手里攥起刚刚抢来的战利品,扭头去寻,但见树影朦胧,哪里还有黑袍的踪迹?
  姜朔并不甘心,对着黑袍刚刚逃走的方位追了出去,正愁夜深林密,不知从何寻找时,耳边忽然响起一串马蹄声。
  顺着马蹄声姜朔一直来到一处林间的小路,远远的望到一匹马托着一个人飞速的奔驰,而那马背上的人影,不是苦苦追寻的黑袍却又是谁?
  姜朔双眼一定,连半分的迟疑都没有,身体像箭头一样窜了出去。
  林间虽有小路,但多是猎人农户长期行走形成,马匹在里面施展不出全速。一开始姜朔急速奔跑,虽然一开始相距甚远,但双方的距离越来越近,用不了多久,姜朔就能成功的追到黑袍。
  眼看距离黑袍只剩一丈之距,姜朔心头大喜,然而就在这时,小树林到了尽头,眼前豁然开朗。
  马匹一下疾速的奔跑起来,再加上姜朔体力消耗严重,双方的距离又在一点一点的拉远。
  眼看就要功亏一篑,姜朔念头急转,随即抄起手里的长刀,瞄准马背上黑袍的背心,一下子投掷出去。
  长刀刃宽柄重,形状并不规则,投掷起来十分别扭,但仍然要比姜朔速度快上许多。
  几乎就在眨眼之间,长刀已经飞至黑袍的背后。黑袍觉察到背后的异样,侧过头来一看,顿时惊出一身冷汗,连忙的侧过了身体。下一秒,长刀划破他的肩膀,飞了出去。
  马匹受了惊,跑的更加的快,很快便消失在茫茫的夜色当中。
  “就差一点!”姜朔有些不甘,由于投刀的动作,他的脚下不可避免的慢了下来,现在不论怎样都追不上了。
  姜朔快走几步,捡起自己刚刚投出的刀,看到上面的血迹,眉头不禁皱了起来。
  即使做到这样一步,但是对于对方的身份,姜朔仍然是云里雾里,无法辨明。
  姜朔在脑海里想出了无数的可能性,但均由于没有确凿的证据而摒弃。
  片刻过后,他摇了摇头,把刀扔掉,随即返身回去。
  他再次回到了刚才的空地,令他奇怪的是,为首之人仍然留在原地:“你为什么不逃?”
  “你看到我的脸,逃又有什么意义?”为首之人倒是看的透彻。
  他从客栈一路来到这里,期间根本没有发现有人跟踪自己,姜朔的突然出现,把他的自信心彻底的摧毁。
  姜朔打量了他一番,他自己在京师的活动范围很小,根本不认识对方。
  “你走吧,记住,以后不要再与我为敌。”留下一句话,姜朔抬脚前行,越过了对方的身体。
  为首之人心灰意冷的神情不由的一愣,冲着姜朔的背影喊道:“你不杀我?”
  “像你刚才说的,冤有头债有主,我杀你根本无济于事,又何必多此一举?而且历经今天一役后,你绝对不会再对我出手,既然你威胁不到我,我又为何杀你?”姜朔头也不回,继续前往。
  为首之人怔住,随即又问:“那……你不问我雇主是谁?”
  “他刚才与你会面时,包的像是粽子似的,问你有用吗?”姜朔摇了摇头,身影随即消失在夜色当中。
  怔怔看着姜朔远去的方向,为首之人呆若木鸡:“姜……姜朔,这个人好……好古怪!”
  姜朔骑了为首之人的马,一路返回到客栈。
  一进门,便看到掌柜一张苦瓜脸,见到姜朔,脖子不由的缩了缩,眼神中露出畏惧。
  “你将门口我刚刚骑回来的那匹马卖掉,多少能弥补一些损失。”姜朔对他说道,随即上了楼。此事虽然过错在于凶手,但毕竟是他连累了客栈,不赔偿一些难免于心不忍。
  “你回来了?”在走到冯德才屋前时,房门忽然打开,冯德才问道。
  “嗯。”姜朔点了点头。
  “你招惹的仇家不少啊。”冯德才莫名其妙的感叹道。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姜朔无奈的摇了摇头,如实回答。
  “要小心。”冯德才一翻白眼,随即关上门,回了自己的屋。
  姜朔怔在原地,眨了眨眼,不知道冯德才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他特意出来,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些无聊的话?”
  姜朔不禁再次质疑冯德才的无聊,随即推门进了门。
  由于刚才的打斗,姜朔和冯德才的两个房间通了气,虽有两个门,但实际是一个屋。姜朔正担心这样晚上睡觉会不会尴尬,一进屋却看到在缺口住被挡上了一个屏风,里面的碎木屑、破烂家具也收拾的干干净净,不知是客栈方面收拾的还是冯德才自食其力。
  想到屏风后就是另一个人的房间,姜朔多少有些不舒服:“罢了,只剩下半晚了,将就一下就得了。”
  奔波了一整晚,姜朔感觉到无比的疲累,看到床便感觉到十分亲切,一下子趴了上去。他闭上双眼,刚要睡觉,脑海里莫名想起刚才冯德才说话时的场景。
  “他嘱咐我要小心的时候,眼睛向上看是为什么?还说我的仇家很多……难道!”
  姜朔猛的意识到,冯德才的种种举动,其实是在暗示自己什么。
  就在这时,他忽然感觉到自己的后颈有些凉,就像一滴浮尘落到皮肤上,若是普通时候,姜朔完全会忽略过去,然而如今情况非同寻常,他一个激灵,出于谨慎起见,连抬头都不敢抬,而是单掌猛的一推内侧的墙壁,借助反弹的力道,身体放平,直直的横窜出来。
  “嘶——”
  一把锋利的小刀划过后颈皮肤,金属和肌肤接触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声音。
  姜朔只觉后颈一痛,当下不敢怠慢,落地后就地一个翻滚,远离了床铺的位置,然后抬头一看,只见在自己床铺上方,有一个黑衣人腰胯间系着绳子,另一端系在房梁上,面朝着下,手持尖刀。
  而他的位置,恰好紧贴着姜朔的后背。
  “他是什么时候……”姜朔后背的汗毛根根倒竖,他根本没有听到一丝一毫的动静。他现在才明白冯德才的意思,如果不是冯德才的提醒,只怕他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后颈处的疼痛越来越明显,姜朔抬起手来朝后一摸,放到眼前一看,赫然流了血。
  “你是谁,也是那个黑袍人派来杀我的吗?”姜朔喝问道。
  黑衣人一言不发,手臂扭转向后方,匕首把绳索切断,他的身体在半空中翻了几圈,然后稳稳落地。落地后没有一丝停顿,双手一错,径直朝姜朔攻了过来。
  黑衣人的一身夜行服更加的封闭,除了手掌之外,全身上下只有一双眼睛露出,连眉毛都被挡住。
  “哼,不说话,那我就想方设法让你说话!”姜朔心中大怒,瞅准对方的来势,脚步朝横向里一跨,躲过对方的攻击,然后一掌,重重的印到对方肋下部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