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原地带岩石稀少,道路宽阔,要想堵住,必须花费大量的人力。
看着眼前半人高的一排石头堆,史玉虎眉头紧皱,问向旁边的史玉豹:“二弟,你怎么看?”
“有人故意阻挠我们的去路,而且看这阵势,对方人数不少,迟迟不肯现身,怕是因为我们手上有人质的缘故。”史玉豹思考了片刻,回答道。
史玉虎手摸下巴,眼睛里阴晴闪烁,随即道:“不见得,也有可能,对方根本是在故弄玄虚。”
“此话何解?”史玉豹吃了一惊。
“很简单,对方只是因为自知不是我们的对手,才不敢出现。而他们之所以处处堵路,完全是缓兵之计,想延缓我们的速度。而他们的目的,很可能是在等待着援兵的到来。”史玉虎说出自己的猜测。
史玉豹吓了一跳,倘若真是如此,那自己一行人之前的行为,岂不是正中下怀?
“可……朱雀坊在京师只有一处朱雀居,朱雀居乃是商户,虽有一些人手,又怎么能够抗衡的了我们?他们哪里有其他的援兵?”
“这一点,我也搞不清楚,但只是隐隐有这种直觉。倘若对方没有扭转局势的后招,那么之前做的一切,都是无用功罢了。”史玉虎的脑海里,不由自主的浮现苏天瑜那双睿智深邃的双眼,他双眼一紧,道,“不论如何,我们绝对不能再绕路了。”
史玉豹点头附和,尽管有关堵路的猜测有些异议,但对于解决办法,两人却是持相同意见。
当即史玉虎吩咐弟子,领来七八只狗熊,清理前方堵路的岩石。
早在之前遇到拦路的树干时,史玉虎便能命令狗熊将树干抬开,但当时出于稳妥起见,才没敢贸然行动。
狗熊力量很大,这些寻常三五个人才能抱起的岩石,一只狗熊就能推动。然而,狗熊毕竟不是人,灵智欠缺,甚至还会发生弄巧成拙的事情。
“若是三弟他还在的话……”看到几名弟子围着一只顽劣的狗熊毫无办法时,史玉豹忍不住感叹道。然而他的话刚刚说到一半,便戛然而止。他闭上嘴巴,扭过头去,小心的看向史玉虎。自从老三史玉熊惨死在虎王口中,这件事便成了一个禁忌,谁都不准提起。
果不其然,史玉虎的脸一下子变的无比阴暗,拳头倏地握紧。
片刻过后,他的情况才略微好转,微微的转动脖颈,看向中间的那驾马车。
马车的顺序,是按照三人的重要程度排列的,“不重要”的虞羽寒顶在最前,最重要的苏天瑜压在最后,和史玉虎靠的最近。中间的位置,自然是姜朔。
史玉虎的眼神里有寒芒闪烁,虽然自己的三弟史玉熊是死在虎王嘴下,但与姜朔脱不了干系。自从发生那次意外后,史玉虎连夜把虎王送回了江南,即便虎王有意保护姜朔,但是山高皇帝远,自己要对付姜朔,虎王也干预不到。
不一会儿,狗熊把道路上的碎石堆清理差不多,可供马车通行后,史玉虎立即安排众人继续赶路。
然而刚要动作,居前的史玉豹一下子停住脚步,只因为在他的身前,出现了一行人,为首的赫然是桂嬷嬷。
史玉虎并没有冲到前面——队伍后方出现另一行人,却是贺伦为首。
桂嬷嬷和贺伦各领着一行人,一字排开,像是两道墙壁,堵住驭兽山庄队伍的前后通路。
然而气势令人钦佩,但实际情况却没有半分“拦阻”的意思,只因为双方的实力相差太过悬殊——桂嬷嬷和贺伦带来的人,满打满算不过五十余人,而驭兽山庄的弟子远远超过百人,这还不算众多战力强横的野兽,以及史玉虎、史玉豹两大高手压阵。
“呵,你们终于忍不住现身了吗?”史玉虎高声喊道。
若是敌人一直隐藏在黑暗中,在不知底细的情况下,史玉虎兴许还会有所忌惮。但是如今,敌人这么明明白白的跳出来,更把自己的渺小展露无遗,史玉虎一直悬着的心放了下来,甚至滋生出轻蔑的情绪。
由于清理拦路岩石的缘故,驭兽山庄的队伍压缩的极小,前后喊话都能听到。史玉虎虽是问的贺伦,但桂嬷嬷听到后,却抢先答道:“把小姐留下。”
史玉虎眉尾微微一挑,淡淡的扫了一圈面前的敌人,肩膀轻颤的道:“就凭你们这些人?”
“不错!”贺伦斩钉截铁的道。
在他喊出口的刹那,他身旁的朱雀坊弟子同时向前踏出一步,激起地面一阵阵扬尘,气势令人为之动容。
然而这样的行为,落到史玉虎的眼睛里,却无异于班门弄斧。史玉虎双眼一定,随即扬起手掌,打出一个手势。顿时,在驭兽山庄众弟子的指导下,野兽重掌踏地,齐声大吼,顿时腥风大作,吼声震耳欲聋,震的地面嗡嗡作响。
朱雀坊弟子见状,不少人面露退缩之色,他们虽对朱雀坊忠心耿耿,但是要让他们去送死,未免太过强人所难。
桂嬷嬷和贺伦两个人,明显感觉到己方气势的变化,像是一下子矮了一头,这个发现令两人眉头紧锁。
“怎么,你们还要抢人吗?”史玉虎再问一句。
“自然。”桂嬷嬷立即说道,然而大多数朱雀坊弟子却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脸上流露出犹豫的神色。
把朱雀坊弟子的神情看在眼里,史玉虎嘴角噙起一抹笑意,道:“哼,以卵击石,如果你真的要抢人,那动手罢。”
说着,他完全没有做出防御的动作,以桂嬷嬷他们的渺小力量,完全是螳臂当车,估计不用他出手,自己的弟子都能够轻而易举的解决掉。
桂嬷嬷脸色一沉,罕见的没有应答。士气的崩溃,已表明了他们的未战先败,如果勉强开战,估计会稍触即溃,一败涂地。这已是他们最后的人手,绝对不能盲目的葬送掉。
桂嬷嬷不敢开战,但是让她退开更不可能,双方陷入一种诡异的对峙当中。
被关在车厢中的姜朔,通过双方的对话,已经隐约能够猜测到外面发生了什么,不由的心急如焚。
他何尝不知道桂嬷嬷面临的矛盾境况,想到这一切都是因自己而起,他不禁为自己之前的莽撞深深的自责,更为此时自己的无力而烦躁。
外面,驭兽山庄方面早就不耐烦,在征询了史玉虎的意见后,史玉豹看着面前的桂嬷嬷冷冷哼了一声,道:“既然你们不动,那我们就先动手了!”
闻言,桂嬷嬷忍不住心里一沉,眉宇间流出一抹急躁之意。
她眼睁睁的看着史玉豹向自己一行人慢慢走过来,却没有任何的办法,正打算硬着头皮应敌时,“咣啷”一声,排在首位的马车忽然剧烈的晃动了下。紧跟着,遮挡住车厢门口的帘布被掀开,一道人影从里面冲了出来。伴随着人影的冲出,两枚银针激射向史玉豹,却是虞羽寒解开捆绑自己的绳索。
史玉豹把全幅身心都放到面前的桂嬷嬷身上,根本没想到会后院失火,身后的马车发生意外。
由于队伍压缩,导致双方距离极近,再加上事出突然,饶是掉以轻心的史玉豹及时反应,却还是躲过了第一针,躲不过第二针。
见到陌生的虞羽寒,桂嬷嬷吃了一惊,但想到对方与姜朔、苏天瑜关在一起,又对驭兽山庄出手,自然是自己人。
桂嬷嬷当机立断,一马当先冲了出去:“跟我上!”
虞羽寒一击伤到史玉豹,这样的举动无疑把坠落到谷底的士气提振起来,借着胸腔里的一滩热血,他们跟着冲了出去。
闪到一旁的史玉豹想要阻止,但刚刚迈出一步,半边身子不由的一麻,若不是及时稳住身形,只怕当场就要摔倒在地上。
“我明明躲过的,这怎么会……”史玉豹稳住剧烈摇晃的身体,手往下一探,拔出刺在胯骨处的银针。适才银针入体时,并无麻痹不适等中毒迹象,说明乃是因为刺中穴道的缘故。想到这里,史玉豹的内心忽然冒出了一个恐怖的想法,“莫非……她把我第一次躲避的举动也计算在里面,所以第二针才会刺的如此精准!”
随着史玉豹把银针拔出,他身体的那种麻木感渐渐的消退,这进一步印证了他的猜测。
“这个女人……”史玉豹忍不住看向另一边的虞羽寒,虞羽寒正冲向中间的那驾马车,一路上有许多驭兽山庄弟子上前,但均被她一击震退,犹如狼入羊群,无人可挡。
面对己方大军时,虞羽寒的迅速投降让所有人都对她有所偏见。但等她真正展露出自己的实力时,史玉豹才意识到自己之前彻彻底底的看走了眼。
另一边,虞羽寒一路所向披靡,已跳上姜朔所在的马车。队尾的史玉虎眉头一皱,便要上前阻止虞羽寒,但被冲上来的贺伦拖住了脚步。虞羽寒头一低,钻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