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走着瞧!”徐青哑口无言,狠狠瞪了姜朔一眼,扭过头道。
“嗯?”陆柏青了解徐青的性格,对方绝不是如此软弱的人,他想不通为何徐青会如此容忍姜朔的挑衅。
其实,徐青虽对陆柏青说了刺杀失败一事,但在李才和李德决斗时发生的糗事,他却因为丢脸而没有对陆柏青说明。
陆柏青虽然占着一个言福弟子的名额,但在和徐青的交往过程中,仍然处于弱势的一方。毕竟徐青乃是左都御史之子,并非一个地位稍稍高于其他同门的百花门弟子所能企及的。
不多时,姜朔便回到宴席上,相较于刚才,已经明显多了很多宾客入座,就连李宾白夫妇,都守在花园门口处迎客。姜朔对李宾白夫妇的感觉不怎么好,趁着人流多的时候,偷偷的摸了进去,然后坐到属于自己的位置上。同座的文人书生,性格闷骚,好不容易逮到交友的如此良机,在短暂的犹豫过后,便彼此介绍起来,无非是借助相互的吹捧,而抬高彼此的身价。其中,也有不少人询问向姜朔,但姜朔只笑笑,并没有心思回答。久而久之,便没有人再打扰他人,只不过在交谈的过程中,他们或多或少会对姜朔这边投以异样的眼神。姜朔的心思,都放在即将进行的成亲仪式上,自然懒的理会他们。
“哟,这是谁啊?”不过,姜朔的低调,并不代表麻烦就不会找到他,一道人影从李宾白的身边离开,走过来道,却是李府的大公子李德。
其实在李德看来,与姬花莺成亲只是父母之命,他本人倒是挺随意的。毕竟依他的性子,就算对方是天仙下凡,也阻不住他外出寻花问柳。从这一点上而言,李才把姬花莺这一个强势的女子娶走,让他重获自由之身,倒也称的上是两全其美。不过,假设是李德自己心甘情愿的把机会拱手相让也就罢了,但是被人抢走,却是不行。
李德的宗旨是,就算是自己不要的东西,别人也不能染指!
更何况,李德他早已把迎娶姬花莺的牛皮吹了出去,如今李府一下子向外界宣布换了人,岂不是打了他自己的脸?
“有事么?”姜朔不愿与李德有一丝一毫的交集,眉宇间缀着一抹厌烦,冷冷的道。
“我告诉你,这件事情咱们没完!”李德为之气结,最终却只留下这一句话。
“呵呵……”姜朔端起桌上的白水,凑到嘴边轻轻的抿了一口,却是连回应的兴趣都欠奉。
李德和徐青是同一类人,而这种人,是最被姜朔看不起的人。
“哗啦——”
这时,本就嘈杂的人群,像被投入了一颗巨石,波澜变的愈发汹涌起来。
不知是来了多么要紧的人物,许多人都站起来,涌向了门口处。
“该不会,是百花门的门主来了吧?”姜朔心头一动,毕竟女儿成亲,做父亲的哪有不到的道理?怀揣着这个想法,姜朔扭过头看去,但一眼就看到十余名整齐划一的士兵,这种气派自然不是百花门。想到这里,姜朔的兴趣一下子消减下来,正打算回过头自顾自的饮酒时,却见士兵向两边分开,让出了一条道路,紧跟着,一个高大魁梧的身影,从士兵中间走了出来。
“这是……”在看到他的刹那,姜朔的视线不由的一凝,这个人他认得,赫然是在榆林和自己有过交集的蒙雄。
“蒙雄……”姜朔低语,喃喃重复了一遍他的名字,回忆起在榆林是,自己和对方接触的细节。
当时,蒙雄虽站在姜朔的对立面,但姜朔知道,听命行事乃是军人的职责,那件事情无论如何,都怪不到蒙雄的头上。
相反的,对于蒙雄正气凛然的作风,以及高强的武功,姜朔倒是颇为佩服。
因此,姜朔对蒙雄这个人的整体感觉,还算是良好。
正在回忆时,蒙雄已扯出一张金黄的圣旨宣读,无非就是代皇帝之名,前来送上贺礼一类。
李宾白一脸的谄媚,侧过身子,伸出一只手,指向了花园里面,笑着道:“蒙将军,早就为你备好了上座,快快入座!”
“好。”蒙雄轻轻点头,随即在李宾白的带领下,坐进了宴席中。
他是代皇帝前来,自然坐在主座,就连身为新人父亲的李宾白,也只得敬陪末座。
而蒙雄带来的十余名士兵,李宾白也自有安排,但他们的待遇,自然无法与蒙雄相提并论。
不过令姜朔好奇的是,在蒙雄的身边,还跟着一位稍稍矮于他的青年。青年身材挺拔,黑盔覆面,只留出一双眼睛露在外面,炯炯有神,喷射寒光。
“这个人是谁,前来参加婚宴,打扮的倒是奇怪!”姜朔产生了一丝好奇,也不知怎的,在这名青年的身上,姜朔嗅到了一丝熟悉的气息。
不过姜朔的疑惑,并没有持续多久,在把蒙雄请入座后,李宾白头转向了那名青年,笑着问道:“这位想必就是蒙将军家的公子了吧?”
“不错,正是犬子!”蒙雄道。
“早就听闻蒙公子小小年纪却武艺出群,掌管京师外郊守卫,训练的一队黑骑,更令坏人闻风丧胆,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李宾白拍马屁的功夫极高,谁都知道他是在讨好蒙雄,但所说的除了有少许的夸张外均是实情,让人根本挑不出什么毛病来,即使是蒙雄都感觉到极为的受用。
李宾白话音落下,他身旁的官员,一个个进行附和。
蒙雄表情依然严肃,但是微微波动的眼波,却流露出他内心的欣喜之情。
做父母的,无人不望子成龙,听到自己的儿子受到外人的如此夸赞,蒙雄哪有不高兴的道理?
另一边,蒙公子也是微微点头示意,却是一言不发,保持礼貌的同时,给人一种高高在上的威严感,气场强大而不容侵犯。
“果然是一表人才!”姜朔在心底称赞道,不过随即,便把视线从那边抽了回来。
不单单是他,就连其他人,也把视线再次落向门口方向。
此时前来的,同样是声势浩大的一行人,虽然身着统一服饰,但细微之处的差别,却显示出他们的放荡不羁。
一股草莽气息滚滚而来,与宴席上的整体氛围格格不入,但是,却没有人流露出一丝不满的情绪。
只因为他们是除了李府外,最重要的一行人——百花门。
其实作为娘家的百花门中人,早就随着姬花莺的队伍到来,只不过一直在客房内休息,并没有露面而已。
他们一出现,宴席上的宾客,顿时围了上去,但大多数是武林中的草莽中人,至于那些朝廷官员,态度则是要冷淡的多,有的脸上还带着不屑的情绪。
姜朔侧过头,不愿与他们接触。不论是为首的第五羽,还是随行的言福、徐青等人,都令他感觉到十分的不舒服。
“怎么,百花门门主没来吗?”姜朔左右搜寻,却见不到门主的身影。
“嘿,这百花门当真是骄傲的很,右都御史之子迎娶姬花莺,是看的起他百花门,那老家伙都连来都不来,未免也太不把朝廷看在眼里了。”这时,与姜朔同桌的一名书生一拍桌面,义愤填膺的叫道。
姜朔看向他,正所谓无知者无谓,饱读圣贤书的他们,只知朝廷乃是天下正统,打打杀杀的武林,根本毫无意义罢了。对于百花门的地位,他们根本不尊重,如果让他们在江湖里行走一段时间,依他们的武功,怕是要担心因为自己的一句话,连性命都要丢掉了。
姜朔摇了摇头,却是没有说话。
随着太阳升高,原本还稍显冷清的宴席,渐渐的聚满了人,只不过姜朔还是没有看到蒙沧的踪影。
这时,李府的管家忽然走上了台:“诸位,欢迎大家今日能前来我李府,参加我家公子的喜事……”
他说着庸俗的开场白,为即将到来的正事热场:“……接下来,有请两位新人!”
说完,管家手伸向门口处,众人随着他的指引,纷纷转过头去。
只见李才携着一名女子,从院门处缓缓走向高台。
人逢喜事精神爽,李才打扮得体,昂首挺胸,连气质都改变了几分,仿佛之前的孱弱形象,全部被他抛到了脑后。
但是更多的人,却把视线投到了李才身边的女子上:百花门门主之女——姬花莺。
姬花莺名声在外,但不显山不露水,外人并不知道她的面貌秉性如何,甚至还因此认为此次联姻,令朝廷的颜面上蒙了羞。
然而今日所见,他们却是一个个目光定格,只感觉自己之前的想法无比的荒谬。
娇人一席红装,鬓发盘绕,淡妆轻涂,出尘艳艳,犹如百花丛中一朵优雅的白莲,出淤泥而不染,眉宇间缀着那一抹忧愁,更令人魂牵梦绕,我见犹怜。
“好……好美……”有人看的痴了,怔怔的开口,手里握着的杯中酒倾洒出来,也不得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