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姜朔跟随着无极门队伍继续出发。
没有敌人在暗中窥伺,一行人的心情都变的轻松许多。
河头沽距离铁云帮本就不远,刚到正午,便已赶到铁云帮。
上次由于有事,姜朔无缘前来铁云帮参观,这次终于了却了心愿。
铁云帮的建筑风格,颇像榆林时的狂刀宗,只不过面积更大,楼宇更高。
其实早在进入天津之时,各种服装的武林中人一下子就多了起来,此时此刻,他们都汇聚在铁云帮的门口,人声鼎沸,声势惊人。
“我还以为只是一次小集会,想不到……竟有这么多武林门派来参加,看来我还是低估了武盟的影响力!”姜朔忍不住赞叹道。
段云鹤看了姜朔一眼,没有说话。
铁云帮和无极门不对付,前来与会的人越多,对无极门的处境就越不利。
“那边福伯排上队了,走吧,我们过去吧。”段云鹤注意到不远处的情况,说道。
姜朔点了点头,随段云鹤一齐上前。
由于人数太多,因此铁云帮干脆在门前的空地上摆出几张桌子登记,除了大部分穿着铁云帮弟子的服饰外,还有少数人服饰不同,明显来自于其他门派。
“这是怎么回事?”姜朔问出自己的疑惑。
“这次大会,只是在铁云帮主办,并非由铁云帮主导。铁云帮作为东道主,虽然拥有一定的话语权,但是为了不落下话柄,因此会安排其他关系较好的武林门派共同操办。”段云鹤为姜朔解释道。
“原来如此。”姜朔恍然大悟。
说话间,两人已走到福伯的身旁。
前方,福伯正在向登记的弟子汇报着什么:“……无极门少主亲至,随行共有一十五,啊,一十六人……”
负责登记的弟子不是铁云帮弟子,姜朔看他的穿着有些眼熟,似乎在哪里看到过,但是一时间却又想不起来。
“无极门?”听到这三个字,正打算落笔的弟子把毛笔重新放下,上上下下的打量了福伯一番,随即又把视线挪到段云鹤和姜朔的脸上,无礼的观察着。
他只是盯视着,眼神像是看待阶下囚般放肆而无礼,却迟迟没有登记,也没有说话。
隐约意识到什么,段云鹤轻咳了两下,走上前道:“在下无极门少主段云鹤,不知这位兄弟能否放行?”
登记弟子打量段云鹤一番,忽然眉毛一翘,冷冷的道:“之前我们可没有收到无极门要来参加此次大会的消息,你说你是无极门少主便是无极门少主,万一是假冒的怎么办?”
话一出口,段云鹤便明白对方是故意针对自己。
无极门声名显赫,当着这么多武林同道的面,假冒无极门少主,岂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自寻死路?
“放肆,这位真的是我家少主!”福伯见不得段云鹤受委屈,当即喝斥道。
登记弟子伸出小拇指剜着耳朵,道:“口说无凭,那我还可以说我就是无极门门主段无极呢!”
这句话已不仅仅是针对,更是赤裸裸的挑衅。
“你……”福伯为之气结,便要出头,但他刚刚张嘴,便被段云鹤拦住。
段云鹤从怀里掏出一块令牌,递了过去:“这是代表无极门门主身份的令牌,全门上下,只有这一块。”
登记弟子看都没看一眼:“我又没见过,兴许是假的呢!”
段云鹤眉头顿时一紧,对方是在找茬。
自从段无段被“井”组织所伤,少在江湖中走动,无极门的威望随之日落西山。
随后,便涌出了诸多门派,质疑无极门占着武盟之主之位,却不尽其职,而其中,又以铁云帮为首。
段云鹤原本以为,即便铁云帮对无极门有意见,但仍会保持基本的尊重,但此时看来,对方取而代之的心思已昭然若揭,否则绝不会如此明目张胆的针对。
“这位兄台,我认识铁云帮的副帮主邱万里,希望你能通报一声。”姜朔开口。
在蓬莱时,他与邱万里和洪宗铁都见了面,勉强称的上有交情。
“邱副帮主声名赫赫,谁人不识?”登记弟子瞥了姜朔一眼,不予理会。
“这……”姜朔一时无言。
周围的人群,有意看他们的笑话,指指点点的,刻意的发出嘲笑声音。
姜朔愣了下,似乎自己有些乐观无极门的处境了。
“少主!”福伯看了看四周,道,“继续在这里纠缠不是办法,不如我们先回客栈吧。”
“也好。”段云鹤点点头,他此次出行代表的是无极门,自然要照顾自己的颜面。
姜朔跟着他们一起离开,刚刚转过身,脑海里忽然灵光一现,想起来为何看对方的服饰那般眼熟了——在刚出赤云寨时,姜朔曾经遇到过他的同门。
姜朔双眼一眯,随即返身回去。
“姜兄弟……”段开鹤劝道,想不到姜朔如此固执,而且看不清楚形势。
“嗯?”见到姜朔去而复返,登记弟子挑了挑耷拉的眼皮,道,“你怎么又回来了?”
“让我进去。”姜朔严肃的道。
“呵,真是笑话,你以为你是谁,你说……”登记弟子轻蔑的道,打算再次贬低姜朔一番,然而话刚刚说到一半,他就再也进行不下去。
看着姜朔手里的那一枚玄明金令,登记弟子瞪大了眼珠子,惊诧莫名,视线不停的在姜朔和玄明金令间转来转去。
玄明金令,他是绝对认不错的,可当前的问题是,如此贵重的东西,怎么会出现在姜朔的身上。
而且,姜朔还是和无极门的段云鹤同道而来。
“怎么,你还不让我们进去吗?”姜朔逼问道。
“这……”登记弟子全然没了刚才的趾高气扬,神情变的有些犹豫。
姜朔把玄明金令拿到他的眼前,轻轻的晃了晃。
登记弟子眼睛眯了眯,终于提起笔来,写下无极门段云鹤等一行人的名字。
“段兄,走,我们进去。”姜朔回过身招呼道。
段云鹤领着众人一边往铁云帮里走,一边看着姜朔手中的令牌,问道:“你这玄明金令,是从何而来?”
“是玄明少主陈镇天交给我的。”姜朔坦诚的回答。
“陈镇天,你还认识他?”段云鹤接着问。
“只是一面之缘而已,我也不太清楚,他为什么会给我这块令牌?”感觉到段云鹤语气里的惊讶,姜朔好奇的询问,“怎么,这玄明金令很贵重吗?”
“那是自然,玄明派内,除了玄明派掌门和少主陈镇天外,其他弟子都必须听从玄明金令的指挥。”段云鹤解答道。
说完,他深深的看了姜朔一眼,想不到他身负玄明金令,却不知道玄明金令的贵重,实在是古怪的很。
姜朔低下头,审视一番手里的玄明金令,隐隐感觉到有些好奇,最终把玄明金令揣进了怀里。
走进铁云帮,各大门派齐聚,五花八门。
知道武林中人介意被人控制,因此,铁云帮只是差人交代好他们的住处,便任由他们在铁云帮里自由行动。
在段云鹤的带领下,他们来到一处相对僻静的客房住下。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会呢?”姜朔询问道,他需要通过参加大会,确定会议的性质,从而判断能否将百花门的秘密全盘托出。
“这个……”段云鹤愣了下,随即道,“如果我们像现在这样等下去,估计永远都等到参加大会。”
“这是怎么一回事?”姜朔非常疑惑。
“说是要举办大会,确定武盟之后的发展,但是实际上,铁云帮只是提供给‘志同道合’的武林门派一个交流想法的场所。假如一个门派有什么想法,需要得到另一个门派的帮助,他们会偷偷的暗地里接触,而不是明目张胆的行动。”段云鹤道,“我们算是不速之客,自然不会有人来找我们。”
“呵,若不是在做些偷鸡摸狗的行径,又何必大费周章,遮遮掩掩?”福伯在一旁冷冷的附和道。
“可……”姜朔仍然有无法理解的地方,“可是既然如此,他们又何必闹的如此兴师动众,偷偷摸摸的背地里接触不就好了吗?”
“示威呗。”福伯脱口而出。
姜朔愣了下,有些不理解,刚想再次发问,段云鹤却摆了摆手,打断了他的话:“别看白天他们热切的交谈,但真正的细节交流,都是发生在晚上。如果姜兄弟你真的好奇,大可以等到晚上,随我一起去看看。”
说出“看看”两个字时,段云鹤刻意加重了语气。
姜朔顿时明白过来,想必是要偷偷的行动。
姜朔看了看门外,见有其他人走动,没有继续顺着这个话题问下去,而是道:“对了段兄,其实我有一件事情非常的疑惑,不知道当问不当问。”
“姜兄弟不必见外,尽管问便是。”段云鹤伸出手来,大大方方的道。
“无极门乃是武林中的庞然大物,想必门主,即是段兄的父亲,一定武功高强,乃是一流的高手,既然如此,他又为何会被人所伤?”姜朔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