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不对他们说清楚?”姜朔隐隐带着怒火,质问道。
“那种情况,说的清楚吗?”陈镇天摊开自己的双手。
回想起刚才群情激昂的场景,姜朔一愣,随即感觉到一阵浓浓的无力感:“怎么会……怎么会变成这样?”
他想不通,为何自己一觉醒来,直接变成了全民公敌。
把姜朔脆弱的模样看在眼里,陈镇天叹出一口气,随即伸出手,轻轻拍了拍姜朔的肩膀,以示安慰。
片刻后,姜朔把微垂的头抬起来,恢复了几丝理智,认真的道:“陈兄,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见姜朔镇定下来,陈镇天心中一宽,随即道:“我也是几日前,才听到这个消息,随后我刻意打探,发现……”
话到这里,陈镇天不知为何顿了顿,担忧的看了一眼姜朔,才道:“发现现在不仅仅是百花门和铁云帮,武林人士都在满世界找你。而他们找你的原因,是因为你是邪教一族,说你残害了众多武林侠士。”
“放屁!”姜朔手掌重重的一拍桌面,忍不住爆出粗口。
他与百花门作对,揭露黑暗,打击罪恶,虽说只是为了无愧于心,但何尝不想得到武林中人的认可。
然而到头来,武林中人却愚昧的倒打一耙,这让他有一种之前所有的努力,都是在白白浪费时间的感觉。
陈镇天扭头看向姜朔,动了动嘴唇,最后只能劝道:“你先别急。”
姜朔深深吸进一口气,再缓缓吐出,随着呼吸的动作,胸口也大幅度的起伏着。
“对不起,是我想到刚才他们的话,一时忍不住才……”姜朔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纠缠,话锋一转,问道,“他们说我残害武林侠士,那都残害谁了?”
“凌霄山、驭兽山庄、朱雀坊、铁云帮、百花门、猛虎帮……”陈镇天罗列出一连串的帮派名字。
“呵。”姜朔肩膀轻颤,“总而言之,所有和我有过联系的门派,都受到我的残害喽。他们刚才说的倒是不错,如果真是这样,那我还真厉害。”
“事情没有这么简单。”陈镇天面露担忧,继续道,“也不知是谁,把你从赤云寨出来的消息传出来。一个小人物,就引起半个武林动荡不安,武林人士的恐惧可想而知,自然会把这不合理的事情,归咎于一个颠覆当前武林格局的大阴谋。而赤云寨里你的族人,则是制定并实施这个阴谋的始作俑者。因此,为了消弭莫大的危机,如今各方势力都在寻找你的族人,要将其灭之。”
话到这里,陈镇天忽然直视着姜朔,眼神有些冷酷:“据我所知,已至少有三个大门派,已进入到九鼎山内。”
“什么!?”姜朔睁大了双眼,之前他万万想不到自己一个人的举动,居然会连累到赤云寨的族人,“邪骨师一直视我与族人为心腹大患,这一定是他们和吴三桂搞的鬼!”
“我和你一起历经了这么多事,自然知道事情的真相,可是现实就是如此残酷,有时真相反而不被大众接受。”陈镇天道。
“可恶!”姜朔一拳重重的锤到门框上,这时才真真切切的感觉到人言可畏,“我个人受到陷害没什么,我现在最担心的,还是我们族人的情况。”
“是啊,敌人们摆明把自己针对的重心,转移到了你赤云寨族人的身上。”陈镇天附和道,“这些传言几乎在一夜间传遍了大江南北,武林各方,说背后没有势力推动,那我是决计不会信的。”
“那还用猜,自然是那几个敌人合力动的手脚。”姜朔眼里带着憎恨,“只是令我想不通的是,难道其他人就没有发声吗?”
武林虽已乌烟瘴气,但姜朔可不相信,所有人都是站在百花门一边的。
至少他所知道的,朱雀坊、梦红楼、凌霄山等就绝不会如此。
“这……”陈镇天眼里流露出一丝歉意,“在你昏迷的时候,我曾和本门就此事联系过一次,进行过交流。百花门加上铁云帮,已是武林中单一门派不可匹敌的强大存在,如今再加上手握重兵的吴三桂,实话说,横扫武林也不为过。面对这样庞大的势力,连我们玄明派选择保守,不敢当出头鸟。从玄明派的行为中,可以想象到其他中小门派的立场。”
“畏惧么?”姜朔自嘲般的轻笑了下。
在铁云帮时,见识到铁云帮丑恶嘴脸的,可不止一个两个门派。
不过依他们的个性,怕是和玄明派做出同样的选择。
顿了顿,姜朔问道,“当真所有人都保持沉默吗?”
玄明派和邪骨师势力没有特别尖锐的矛盾,他们如此行事可以理解,但在姜朔印象中的其他门派,可不是这种作风。
“这……”陈镇天犹豫了下,道,“还是有的。”
“哦?”姜朔眼前一亮。
“听到这个消息后,朱雀坊第一个站出来,以身辟谣,然而他们毕竟不是正统的武林门派,发出的声音虽态度强硬,但就像往大海里扔进一块石头,根本无法扭转大局。再加上他们和驭兽山庄本就有矛盾,因此,还有一种传闻,说是你和朱雀坊合作,才把驭兽山庄灭门。朱雀坊方面,承受着来自于各方的巨大压力,等到坊主病愈后,便渐渐的沓无声息了。”陈镇天道。
姜朔眯起双眼,想必是朱雀坊主为了自身考虑,选择明哲保身,毕竟朱雀坊的体量,相较于事情主要的几个门派,还是太小了。
“其中反抗最为激烈的,则是梦红楼。但是刚才你也听到了,如果说朱雀坊还仅仅是怀疑阶段的与你合作,那梦红楼则是认定与你一伍了。梦红楼虽然强势,但身单力薄,根本无法力挽狂澜。而且,由于对你的支持,梦红楼遭到各方的打压,此时各地分部基本上已转入暗地里活动。”陈镇天继续道。
“梦红楼,梦夫人。”姜朔瞳孔颤动不止,对于梦夫人的为人,感觉到深深的敬佩。
不过,就连掌控全国情报的梦红楼都无法让谣言止住,也从侧面印证了对方的来势汹汹。
“至于凌霄山,由于掌门和二当家都失踪,所以低调的很。”陈镇天又想到什么,继续道。
“那……无极门呢?”作为武盟之首,无极门的态度,对于这件事明显会造成很大的影响。
“这……无极门和我们玄明派类似,并没有发声。”陈镇天道。
姜朔的双眼一暗,连底蕴深厚的无极门都做出如此选择,其他中小门派的选择无可厚非,顺理成章。
知道姜朔心头所想,陈镇天眼带担忧,却不知从何劝起。
这时,外面“砰”、“砰”响起叩门声音。
随即,传来店小二的喊声:“两位客官,你们要的饭菜来了!”
姜朔低头沉思了片刻,猛的抬起头来,眼里放出丝丝精芒。
他猛的转过身,迈步走了过来,直接把门拉了开来。
店小二吓了一大跳,不过见多识广的他,仍然迅速整理好情绪,挤出一张笑脸,道:“这位客官,这是你要的……”
话未还说完,姜朔一把推开店小二,生生的挤了出去。
生怕他一时想不开,去找大厅中的那些人理论,陈镇天连忙追了出去。
然而却见姜朔径直穿过大堂,奔门外闯出去,陈镇天心头一动,返身拿了行李,立即跟上去——由于他们被人追杀,因此行李始终保持整理好的状态,以方便逃脱。
两人急匆匆的闯出,只剩下店小二端着一盘饭菜,呆呆的站在原地,挠了挠头发:“这是……搞什么?”
“姜朔,你去做什么?”陈镇天追上姜朔,问道。
“你刚刚说已有三个大门派进入九鼎山,我自然要回寨子中看看。”姜朔回过头道。
“可是你的伤……”陈镇天担心的问。
才刚刚跑了几步,许是还有情绪激动的原因作祟,姜朔气息剧烈起伏,脸上红潮涌动,即使下一秒直接倒地,也不会令人意外。
这样的身体状态,又怎么经受的住连日奔波。
没有进行正面的回答,姜朔双眼坚定:“我一定要回去。”
感受到姜朔的意志,陈镇天思索了下,道:“等等,我去把马牵来。”
不一会儿,陈镇天牵来两匹马,把缰绳递给姜朔,仍然无法放心:“你确定你撑得住吗?”
“没问题。”姜朔抢过缰绳,翻身上了马。
陈镇天连忙跟上去,犹豫片刻,开口道:“赤云寨事关机密,我……本不该去的,可是……可是你的身体……”
姜朔一愣,脑海里想起姜怀一对自己的嘱咐。
不过念头一闪即逝,毕竟陈镇天为自己出生入死,已是生死至交,算不得外人。
没有说什么,姜朔径直往前赶去。
见姜朔已默认自己的行为,陈镇天追上,提议道:“不如你我共乘一马?现在骑马对你而言,有些太困难了。”
“不必。”拒绝了陈镇天的好意,姜朔专心西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