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我们门派有大半弟子,也是被姜朔杀死!”
“那姜朔手段着实狠毒,令人胆寒!”……
顿时间,人群里响起此起彼伏的附和声,隐隐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姜朔发觉其中有道声音极为眼熟,扭头看去,发现了一张熟脸,赫然是孙苍:“湖北赤苍门受到的迫害最深,怎么此时竟颠倒黑白,把一切罪责,都扣到我的头上!?”
“为了利益,或者受到威胁。”陈镇天冷静的分析,“赤苍门的立场,就是当日到场武林门派的缩影,怕不单单是他们,就连其他的武林门派,也把矛头对准了你。”
原本平静的场面,由于刘建抛出的一个关于各门各派切身利益的话题,变的热闹而嘈杂起来。
段半顷微微皱眉,扬起手来,稍微压抑下吵闹的人群。
随即,他把头转向刘建,问道:“你说在铁云帮时,姜朔迫害于你,能否把详细过程说说?”
刘建又向段半顷拱了拱手,这才娓娓道来:“姜朔当日混入铁云帮中,以诡异手段生取人骨,杀人害命,我们努力把凶手的身份调查出来,打算为武林除害时,却发现姜朔这个心肠恶毒的家伙,竟在我们的饮水中下了毒。若不是我们奋力冲杀出来,只怕要全军覆没,全部沦为他取骨的标本。”
“不错,这件事情,我可以证明,第二个被害的,便是我赤苍门的弟子。”这时,孙苍站了出来,现身说法。
“呵,真是够了!”台下的姜朔暗暗握紧了拳头,额头上青筋凸起。
刘建说的流程倒是不错,只不过把罪魁祸首,由铁云帮替换成了姜朔而已。
段半顷看着孙苍,眯起双眼,打量了一会儿。
赤苍门在武林中颇有威名,身为掌门的孙苍如此说,自然不会轻易的弄虚作假。
简单思索了一阵,段半顷扬声道:“既然此事是在铁云帮发生,那最有发言权的,自然该是铁云帮中人,不知今日铁云帮,有没有人到场?”
他高声喊了两次,终于,一道人影缓缓的踏上高台,赫然是铁云帮帮主沙竟名。
“适才这两位所说,是真是假?”段半顷问道。
“此事江湖已经传遍,自然是真的。”沙竟名认真的道。
“那你为何迟迟不出来作证?”段半顷再问。
“这……”沙竟名神情间闪过一丝犹豫,随即面露悲切,道,“姜朔行凶之地,乃是在我铁云帮。我身为帮主,一时疏忽大意,不能照顾武林同道的周全,自知有罪,这才无脸示人。”
一番话言辞恳切,不少人对沙竟名顿生安慰同情之意。
段半顷轻轻吸进一口气,再次问道:“那姜朔只有一人,就算再怎么妖孽,又怎么会敌的过你们这么多人?”
沙竟名深深的叹气,似乎仍然纠结于自己的过错而无法自拔,还是另一边的孙苍道:“段兄有所不知,姜朔下毒技巧高超,刚才那位兄台已说明,当时我们人人身中麻药,手无缚鸡之力,根本无法抵抗。而且,到了最后,还来了大批的朝廷官兵,把我们团团围住,这也是我们最为憎恨他的地方。否则,我们虽丧失力气,又怎么会任人宰割?”
“什么?”段半顷眉头一紧,“你的意思是,在这个姜朔的背后,还有朝廷的势力?”
不单单是段半顷,就连看台上的段无极,闻言眉头也是微微一皱。
成立武盟的目的,就是考虑到前车之鉴,把大小武林门派团结在一起,用来对抗朝廷。
虽没有摆在明面上,但这是所有武林人士内心约定俗成的事实。
“不只是朝廷势力,我怀疑,他还和某个取骨换骨的邪教有关系。”孙苍道,“毕竟,他生取人骨,这种杀人的手段,实在是太过诡异。”
“邪骨师?”段半顷眼底闪过一道精光,低声喃喃重复了一遍。
孙苍没有说话,沙竟名更是安静的呆在旁边。
看似他们没有表态,但在与段半顷的一问一答中,已经把姜朔出身邪教,祸害武林的罪名坐实。
“小小年纪,便已翻江倒海,做出如此恶事,倘若任由他发展下去,岂不是要为祸一方?”
“如此败类,必须趁早抹杀!”
“段前辈,趁着此次武盟大会的机会,我认为应当下达追杀令,把这个姜朔杀死!”……
底下的人群同仇敌忾,义愤填膺的叫嚷起来。
段半顷微垂着头,陷入沉思当中,左右犹豫,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处理。
他对姜朔一事略有耳闻,再加上这么多证人的证词,因此,他更加倾向于定姜朔的罪。
“啪”、“啪”、“啪”——
就在段半顷即将妥协时,一阵清脆的鼓掌声传出。
众人顺着掌声传来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个青年一边鼓着掌,一边慢慢的走上高台。
“这是谁?”
“应该又是一个受害者吧?”
众人纷纷发出猜测,却全然没有注意到,自那青年上台的刹那,沙竟名和孙苍的脸色一下子变的古怪起来。
“这位小兄弟,你是……”段半顷问道。
“姜朔。”青年道。
仅仅说出两个字,却在台下掀起了一阵飓风。
“这就是姜朔?”
“真是狂,竟敢跑到这里来!”
他们刚刚还在定姜朔的罪,要把他连带他的族人赶尽杀绝,下一刻姜朔就出现在他们的眼前,这让他们如何不激动?
甚至有激进者,周身上下已杀机毕露,要把姜朔绳之以法。
“各位,稍安勿躁!”这时,段半顷再次开口,把大家嘈杂的声音压了下去。
等到大家的情绪变的平静一些,段半顷头转向姜朔,上上下下的打量着对方,眉宇间闪过一抹疑惑,似乎感觉姜朔和形容中的形象有很大的差距:“你到这台上,是来做什么?”
“为了阐述真相!”姜朔几个字掷地有声。
“真相?哼,真相就是你勾结朝廷,残害武林中人。”沙竟名冷冷的道。
姜朔死死盯着沙竟名,目光咄咄逼人,道:“好狠的手段,居然如此搬弄是非,颠倒黑白,残害武林同道之人,明明是你们铁云帮。”
“哈哈哈……”沙竟名忽然摊开双手,仰天大笑起来,“这里这么多人,都说是你动的手,你自己一个人声称无罪,你说大家会信谁?”
姜朔神情变的凝重起来,随即道:“当日我是与段云鹤段兄,一起结伴进入的铁云帮,他可以作证。”
“少主?”段半顷眉尾轻轻一挑,“你认识少主?”
“不错。”姜朔点了点头,双手一拱,“还请段前辈能把段兄请出来为我作证。”
“这……”段半顷皱起眉头,“自上次离家,少主便一直没有回来,也没有音讯。”
“什么?”姜朔不由的心里一沉,脑海里浮现无数的问号。
看无极门的样子,分明连段云鹤前去铁云帮都不知情,这不禁让他心生担忧。
然而现在可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姜朔念头一转,想到了陈镇天。
陈镇天当初也在铁云帮中,并且参与颇深,而且依他的身份,说出的话自然足够令人信服。
“陈兄!”姜朔对台下喊道。
顺着姜朔的视线看过去,众人均发现了陈镇天,不由的面露诧异。
迎着众人的视线,陈镇天缓缓迈上高台,走到了沙竟名和姜朔的中间。
姜朔对他投以信任的目光:“陈兄,还希望你把当初在铁云帮时的经历告诉大家,揭露铁云帮的罪名。”
陈镇天没有立即表态,而是淡淡的扫视下方。
所有人的视线,都汇聚到陈镇天的身上,他的言语,将直接决定姜朔有罪没罪,决定姜朔的生死。
良久,陈镇天深深的吸进一口气,随即转过身,面向姜朔。
他的神情冷漠,令姜朔感觉到无比的陌生:“陈兄,怎……怎么……”
话才刚刚问到一半,陈镇天双眼猛的转厉,抽出腰间长剑,对准姜朔的胸口刺了过去。
这突然的变化,不但令在场众人吃了一惊,连姜朔都被吓了一跳。
而且,陈镇天剑出疾电,没有丝毫留手,明显已经使出了全力。
剑尖锋利,转瞬抵至姜朔的跟前。
“……!”姜朔大惊失色,急忙闪躲,可毕竟事出突然,再加上他对陈镇天并无防范,因此还是被长剑刺中肩头,顿时血流如注。
一击落空,没有任何的犹豫,陈镇天手腕一抖,长剑直刺出去。
玄明剑法无招胜有招,以快、准为主,只见光点闪烁,阵阵杀机围剿向姜朔。
姜朔起初还以为有什么误会,但此时感觉到陈镇天的杀意,他顿时明白对方是当真想要杀了自己。
他不敢有半分怠慢,严阵以待,从陈镇天密集的剑网中抽身出来,觅得了一丝空间,大声问道:“陈兄,你这是做什么?”
在这瞬间,他甚至以为陈镇天被换了骨,才会导致性情大变。
陈镇天嘴角浮现一抹狞笑,再次进攻,同时喊道:“你这个朝廷走狗,人人得而诛之,又有何颜面在此狡辩!?”
如同遭受晴天霹雳,姜朔大脑“轰”的一下,变的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