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我将亲生之子换入强运之龙骨，与当朝太子调换，因此明朝方得以延续。”姜尚武肯定了姜朔的猜测，“而当世皇帝，实为当初替换，虽被换龙血之骨，沾有一定的龙气，但拥有真正龙体的人，是你。”
　　“这……这怎么可能？”姜朔两只眼睛睁的大大的，不敢相信。
　　而姜尚武，则是死死盯着姜朔的双眼，道：“你，才是真正的龙之子！”
　　姜朔眼神涣散，微垂着脑袋，不停的摇头。
　　这件事情对于他而言太过震撼，令他短时间内根本无法接受。
　　他原本以为，朝廷腐败跟自己没有任何的关系，自己不忍见到百姓疾苦，这才行侠仗义。然而姜尚武一句话说出，把大明变成自己之物，等同于把一个沉重的担子抛到自己的肩膀上，令他如何消化这个信息？
　　由于身份的改变，他的价值观，他行事的意义，全部发生了改变。原本一些问心无愧的事情，都变的动摇起来，令他根本无法理清其中的关系。
　　知道姜朔心中的矛盾，姜尚武并没有强迫他立即接受，而是在一旁静静的守候着他。
　　过了好一会儿，姜朔脸上的震惊才渐渐的平复下来。
　　见状，姜尚武再次开口：“所以，我刚才说，我并非是你的父亲。而你的父亲，则是上任皇帝，只不过已经去世。”
　　说着，姜尚武抬起手，按了按姜朔的肩膀，一方面是致歉，而另一方面则是安慰。
　　“可……但……”姜朔嘴唇微动，想要说些什么，但却根本想不到怎样的词汇或者修辞，来表达自己当前的心情。
　　“当年，我潜入皇宫，擅自作主，这件事情，还希望你能理解。”姜尚武继续道。
　　姜朔看向满脸真诚的姜尚武，却完全恨不起来。
　　姜尚武事出有因，他想借此举更改一国之运，令百姓安居乐业。而唯有这样，方能达到上述两个条件。自己看似流落在外，但历经不一样的人生，不见得便羡慕崇祯从小到大的丰衣足食。
　　另一边，姜尚武忽然叹了一口气：“只是想不到，朝中也有换骨之人——邪骨师已渗入朝廷，我逆天换骨之后，明朝情况并未好转，反而继续恶化，发展到此时，已经大厦将倾，摇摇欲坠。”
　　“我……”经过长时间的平复心情，姜朔自嘲的道，“我倒没什么关系，只是想不到，这个赤云寨少主的身份，居然是假的。枉费大长老对我悉心栽培，还将盘龙真气传授给我。”
　　姜朔心情复杂，自己一个外人，害死赤云寨全族上下，令他更觉内疚。不过他细细思考，虽然他自己的身份改变，但是从小到大的每一步，却是他亲自走过的。而其中形成的责任，负担，他自然无法推辞。
　　换句话说，虽然身份改变，但姜朔还是姜朔，仍然要继续他未完成的事情。
　　“大长老他，将盘龙真气都教给你了？”姜尚武吃惊的道。
　　“是的。”姜朔点了点头。
　　“也对，正是多事之秋，大长老早些将盘龙真气教给你，也是为了让你增加自保的能力。”在短暂的吃惊过后，姜尚武理解的点了点头，随即问道，“你能不能让我看看？”
　　“可以。”姜朔运起盘龙真气，真气外放，全身上下有莹莹金光闪烁。
　　只不过他重伤初愈，再加上盘龙真气消耗严重，因此仅仅坚持片刻，便已经满头大汗，颇为艰难。
　　“不错，仅仅练习‘九’脉的单本，便能达到如此地步，虽不出众，但你毕竟并非真正‘九’脉传人，已值得称赞。”姜尚武点头赞道。
　　听到这个评语，姜朔不由的想起了姜怀一。
　　姜怀一传授姜朔盘龙真气时，虽未直言，但神情流露出来的埋怨，姜朔还是看的出来的。现在回想，倒不是自己天赋不佳，而是由于血脉关系，无法做到进步神速。
　　想到姜怀一，姜朔只觉内心一阵绞痛。
　　而伴随着异样情绪的产生，他原本纯正详和的真气，像是注入了一丝杂质，如同清水滴入墨汁，顿时变的浑浊起来。
　　而直接表现在外的，则是姜朔散发出来的金光直接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股疯狂的吸力，仿佛要把周身的一切都吞噬掉。
　　围绕着姜朔的身周，产生一个漩涡，劲风旋转，呼呼直响。
　　“这是……”姜尚武的表情一下子变化。
　　姜朔同样意识到自己的变化，担心的连忙镇压下那紊乱的气息。
　　百般尝试后，他终于恢复如常，想要对姜尚武解释什么，但是张了张嘴，却不知该从何说起。
　　“你……认识莫轩武？”姜尚武忽然问道。
　　“你怎么知道？”姜朔睁大了眼睛，随即想到什么，道，“莫非，我刚才的异变，是因为吞脉神功的缘故。”
　　听到“吞脉神功”四个字，姜尚武双眼一眯，沉声道：“果然是它！”
　　没有理会姜朔诧异的眼神，姜尚武直接伸出手，抵到了姜朔的小腹处。
　　紧跟着，姜朔便感觉一股热量透过衣服和皮肤，渗入他的体内。
　　“……！？”姜朔心中一凛，下意识的便要抵抗，然而姜尚武立即道，“不要抵抗。”
　　姜朔心中疑虑，但是出于对姜尚武的信任，当即依言从之。
　　热量一路深入，试探进他的丹田，那股纯正详和的内力，似乎隐隐受到某种呼唤，而响应起来，似乎要与姜尚武的热量汇合。
　　然而正在这时，一头黑雾形成的怪兽，张开了血盆大口，一下子隔绝了双方的联系。
　　姜尚武被惊退，热量如潮水般从体内撤退，随即双眼隐隐有精芒闪烁，摇头笑道：“莫轩武啊莫轩武，你明知他的身份，居然还传授他吞脉神功，到底安的是什么心思？”
　　听出姜尚武的语气有异，姜朔心里一沉，问道：“怎么，难道这吞脉神功有什么隐患不成？”
　　在见到莫轩武时，姜朔便被他的状态吓了一跳。
　　而在姜朔自己学会吞脉神功后，也不止一次出现精神癫狂、身体失控的预兆，这让他一直难以安心。
　　姜尚武并没有正面回答，反而问道：“你对吞脉神功，了解多少？”
　　“我……”姜朔刚要说话，但是脑中信息匮乏，他这才发现自己对于这个吞脉神功，所知甚少。
　　最终，他根据莫轩武的描述，以及冯恩等人的反应，再加上自己修炼的体会，答道：“我只知这吞脉神功，是一部霸道无比的功法，只不过由于它的邪性，而被武林奉为禁术。”
　　“禁术？呵……”姜尚武不屑的摇了摇头，喃喃道，“人类总是会对自己未知的事物感到恐惧，其实何尝不是一种愚昧？”
　　“那你的意思是……”姜朔感觉姜尚武似乎对这吞脉神功了解颇深。
　　“吞脉神功的确霸道，只因它是天元心法第八层的功法之一！”姜尚武忽然开口道。
　　“什么？”姜朔愣了下，“原来吞脉神功也是属于天元心法吗？”
　　他暗道难怪吞脉神功和天元心法不会产生冲突，原来是有这个原因。
　　顿了顿，姜朔忽然注意到姜尚武的用词，诧异的问道：“之一？第八层，那你的意思是，还有和吞脉神功同级的两大功法？”
　　在京师时，蒙雄曾告知姜朔天元塔共有八层，八层三张壁画。
　　根据姜朔的了解，每一张壁画，都代表一种独特的功法。虽有共通之处，但绝不能相提并论。
　　“不错。”姜尚武点点头，认可了姜朔的猜测，“而且，其中一个，便是盘龙真气！”
　　“这……怎么会？”姜朔睁大了双眼，感觉到不可置信，“不是说盘龙真气，是‘九脉’先祖所赠的吗？”
　　“这一点我也不清楚，但当初莫轩武从天元塔第八层下来后，对我描述壁画上面的内容，直觉告诉我，那便是盘龙真气。”姜尚武道，“只能说，当年建造这天元塔之人，怕是拥有无上的神通之力。”
　　姜朔早就感觉天元塔奥妙无穷，此时听姜尚武说起，更坚定了他之前的想法。
　　“由于时间所限，大长老教给你的，只是盘龙真气的基本功，你来，我把接下点的要点告诉你。”姜尚武示意姜朔靠过来，随即把他多年修炼的领悟，毫无保留的转告给姜朔。遇到过于晦涩艰难之处，他便耐心的为姜朔讲解。
　　姜尚武境界很高，听他一席话，姜朔只觉醍醐灌顶，对盘龙真气拥有了更深入的了解。
　　“盘龙真气和吞脉神功，虽同出于天元心法，本应彼此独立，但是相信你也有所感觉，二者间常常会发生冲突。因此，在使用的时候，你还是要小心为上，尽量不要发生什么意外。由莫轩武为你打通筋脉，再加上身负两大神功，只消加以时日，你自然会成长为武林中一流高手。即使现在，在与你相当的年轻一代中，相信已没人能够与你匹敌。”指点完毕，姜尚武为姜朔谋划未来的发展方向，“此外，如果你想让盘龙真气得到质的提升，还需学习下半部。而下半部，则是在‘一’脉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