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臂强劲有力,神色一如当初,温柔中带着淡淡宠溺,让我有种回到了多年之前的感觉。
  那时候的我,满心欢喜地暗恋着他,以为这是我一个人的秘密。可是啊,喜欢一个人,怎么可能藏得住呢?
  我自以为的暗恋,其实早就成了明恋,只是我自己不知道而已。
  而他,一直纵容着我的小欢喜,年少时的喜欢,纯粹热烈,只可惜,后来他还是离开了。
  如果我还是以前的陆曼,不曾和杨杰结婚,不曾和祝未臣纠缠在一起,我真的很想问他一句:这么多年来,你有想过我吗?
  可现在的我,连问这种话的资格都没有。
  “陆曼!”身后突然传来一声冷喝。
  我一扭头,就见祝未臣冷着一张脸走了过来,他不由分说地就拽住我的手拖着我走。
  “祝总,有事么?”宋望江还在这里,我不想让他看出我和祝未臣之间的瓜葛。
  “祝总?叫的还真是生分,怎么觉得我的出现打扰了你和别人卿卿我我?”
  卿卿我我??
  “祝未臣,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们卿卿我我了?”
  祝未臣瞥了眼宋望江仍未松开的手,目光往上一抬,直视着宋望江。
  “放手。”他冷声道。
  宋望江神色未变,“祝总,曼曼身体不舒服,需要去医院。”
  祝未臣定目看着我:“你怎么了?”
  刚连续受了两顿气,到了祝未臣这里,我实在忍无可忍,我咬牙将他的手一把甩开,“我怎么了跟你有关系吗?我劝你还是回去看看你妈吧,她那一跤可摔得不轻!”
  我神色讥诮地看着他。
  我一句话就将祝未臣彻底惹毛,他深邃的眼眸微微眯起,周遭的温度立马降了下来:“我还没找你问清楚事情的缘由,你就这么不耐烦?”
  我冷呵了一声,肚子越来越痛,我害怕会出什么意外,不敢再跟他多做纠缠。
  我抓住宋望江的手,哀求地看着他:“带我走。”
  宋望江微愣了一下,然后坚定地站在了我身边,说:“祝总,我和曼曼还有些事,请你放手。”
  “有什么事情,不能当着我面谈的?”祝未臣将手一横,一把将我揽入怀中,看向宋望江,声音极具霸道;“宋先生刚刚回国可能还不知道,陆曼现在已经是我的人了。”
  宋望江无比嘲讽地呵了一声,与祝未臣直视,“那当你的人还真是辛苦,身体不舒服不带她去医院不说,身上这些大大小小的伤你都看不见?现在就这样,婚后什么状况也可想而知了。”
  宋望江似乎只是随口一说,但我却听出了言外之意。
  这婚结了以后,我以后的日子只会过的比现在还憋屈。
  “祝先生要是不懂得照顾陆曼,能照顾她的人还有很多。”
  疼痛在加深,我额头上冷汗直冒,深吸了一口气:“我先跟他去一个地方,我……”
  祝未臣身上散出的冷气更烈,揽在我肩上的那只手力道不断地被加深,与宋望江对视两秒,空气仿佛燃起了无声的战火硝烟。
  然而祝未臣的态度始终更为强硬,最后我被他拽回了公司。
  我回头歉意地朝宋望江看了一眼,却看到了他担忧的目光,心里有些酸涩。
  祝未臣步伐极快,动作甚至有点粗鲁,将我强行带到公司的医务室,把我摁在椅子上就扒开了我的衣服,我心里一惊,下意识抓住了衣角,磕破的地方似乎刚苏醒,散出了火辣的疼痛。
  医务室内只有我们俩人,他拿了一把棉签,开了一瓶碘伏,蹲在我面前轻脱下我的衣服,眉头紧锁,“怎么弄得一身伤?”
  “……”
  “推了我妈之后就用这样的方式来讨可怜?”
  我一愣:“你就这么想我?”
  “我看到……”
  “你妈根本就不是我推的!”我紧紧攥着双手。
  是他让我跟他结婚的,而现在他却怀疑我?
  这疑问一出,顿时连保胎的心思都被我掐灭,我冷呵了一声,一把拿过他手里的碘伏,自个儿咬牙消毒,“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
  祝未臣被我气得猛拍桌,伸手将我的下颌一捏,面色阴霾,“给你几分颜色你就开起了染坊是吗?!”
  他眼底深长的鄙夷刺痛了我的心脏,搅的让我心里泛酸。
  前脚抱着我说要我和他结婚,后脚却连个解释的机会都不给我就给我定了罪。
  难道我陆曼在他眼里就这么低贱吗?
  我将牙一咬,手里的碘伏被我一把摔在地上,酱色的液体糊了一地,“你既然信不过我,又何必给我治伤!反正你妈也不同意我们的婚事,这婚我也觉得没有结的必要了。”
  言罢,我一把扯上了袖子就往外走,关门的那一刻,我听见他在里面冷笑出声,“陆曼,你不想结婚,到底是因为我妈,还是因为刚才那个男人?”
  我当时满腔怒火,没从他得问话里听出醋意,甩下一句“随你这么想”之后就出了房间。
  当心里盛满了疼痛之后,身上的痛反而渐渐消失了。
  见身下也没见红,我又累得很,就没去医院。
  但这晚我被祝未臣气得转辗反侧,难以入睡,第二天更是被自己的肚子给疼醒的。
  双腿之间的潮湿,让我隐隐感到不妙,惊慌地拿起电话给祝未臣打电话,想要找他一起去医院,但连打了十几通,那边一直都是无人接听的状态,连发了两三条短信,仍然没声。
  我的心一点点地寒了下去,最后咬牙打了120。
  半个小时之后,身下已经开始波涛汹涌,我疼的脸色苍白,简直比来例假还要疼十几倍,医生拿着单子,一脸严肃:“你这是不可挽回性流产,有家属吗?需要签字。”
  想起爸妈,想起祝未臣……
  我最后还是摇了摇头:“都不在当地。”
  我疼的颤抖的拿起笔,自己签署了所有风险单,并心如死灰地躺在手术台上。
  麻药一打,疼痛立即消失,冰冷的器械来回在身体里活动,犹如钢爪不撕扯,一念及我失去了个孩子,泪水就不断涌出眼眶。
  手术完毕之后,我被送进了病房,液体挂完之后就拿药走人。
  这是我跟祝未臣最后的交接点,他会坚定地要跟我结婚,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这个孩子,而现在……
  孩子没了,他还会跟我在一起吗?还有他电话为什么打不通?短信也不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