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金戬从极道璎瑅的房间里退了出来,心中有些不忍,这样对师姐是否残忍了一点,但是转念一向,不这样对她,又要怎么对她,难道一直隐瞒下去,一直让她认为自己是她心中那个大师兄?师姐不能一直这个样子,要是一直瞒着她,等到她清醒过来岂不是更大的伤害。
  想到这里,心中登时纷乱如麻,矛盾非常。
  金戬无法解开心中枷锁,便来到赤鳍灵的房间询问赤鳍灵有没有找大夫看过。
  赤鳍灵道:“你以为我傻啊?她都这样了,我还不带她去找大夫?可是大夫们都说,她这是心病,心病还需心药医,解铃还须系铃人。”
  金戬道:“系铃人?那不是要大师兄?”
  赤鳍灵看了他一眼,道:“非也,根据我多年纵横情海的经验,我看这个系铃人并非是你们那个什么渣男大师兄。”
  金戬问道:“那是谁?”
  赤鳍灵道:“你。”
  金戬一怔:“我?”
  赤鳍灵道:“不错,大夫说了,她这是由于受到了太大的刺激,在虚弱的时候,心中对一个人的美好向往一下子遭到了颠覆,所以就分不清大师兄的概念了,但是下意识里呢又只记得大师兄是一个她爱也是爱他的人,所以就把她生命中令她感受到爱情的那个人想像成了她的大师兄,本来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爱着那个人。”
  金戬听得目瞪口呆,问道:“按你的意思,也就是说其实我们两个从小到大一直在做着,爱着对方的事情?”
  赤鳍灵道:“不错,女人在某一个年龄段,会被一些表面辉煌的男人所吸引,这种吸引令她们误认为是爱情,等到这种表面的辉煌退去的时候,她们就会发现原来一直在身边陪伴她的才是她爱的也是爱他的。你的师姐在对你那个虚有其表的大师兄的向往坍塌之后,就找到了你来填补,这说明其实在她心中的最深处,你就是那个暮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的‘那人’!”
  金戬听得呆了,许久才说道:“不愧是纵横情海多年啊,说起来倒是头头是道。”
  赤鳍灵道:“唉,接受这个残酷的事实吧,你的师姐其实爱的是你!”
  金戬道:“可是,不管怎么样,师姐目前的状态是病态的,可以想像她回复正常的时候,是无法接受爱我这个想法的,所以说到底这还不是一种最正常,最无害的爱,如果真要神智错乱才能有这样的爱情的话,那岂不是不如没有?”
  赤鳍灵身子一震,道:“嗯?你说的有道理呀!”
  金戬道:“所以呀,我们不能让我师姐这样子错下去。应该让师姐她早点恢复。”
  赤鳍灵道:“可是她现在神智非常的脆弱,一旦让那些残酷的事实猛地窜进她的脑海中,她会受不了的。”
  金戬道:“你说的对。”
  赤鳍灵道:“所以,我们要循循善诱,找到一个循序渐进的办法。”
  金戬道:“怎么找?”
  赤鳍灵道:“恐怕不必找到修补蜉蝣族封印的办法更容易呀!”
  金戬道:“这太难了,不过有你我还有绿漪在,就算是皓首穷经也定然可以找到的。”
  赤鳍灵心中其实十分关心极道璎瑅的事情,此时听到金戬这样说,却是故作推脱,道:“等一下,管我什么事啊?”
  金戬道:“你不是说你自己纵横情海多年吗?所以你对于感情的事,肯定十分的清楚啊?是这方面的行家吗?能者多劳找你找谁?”
  赤鳍灵笑道:“好,看在你这样慧眼识英雄的份上,我就帮你们一把。”
  金戬点头道:“哈哈,这才是朋友嘛。”
  赤鳍灵道:“不过说道你的大师兄,我还是会不自觉的想起他逃掉的那一天。”
  金戬道:“壁虎可以断尾逃走,大师兄的身体承袭了蜉蝣族的自我愈合的特性,可以再生,断臂逃走应该可以再长出来。”
  赤鳍灵道:“你说的不错。”
  金戬道:“不过,我现在的想法,是大师兄这次出现中海的目的是什么。”
  赤鳍灵道:“你那个大师兄,虚有其表,武功还算不错,但是比起你我就要差很多了,跟我那个大师兄在一个水平上。虽说出类拔萃,但并不是惊世骇俗。”
  金戬道:“可是这样一来,蜉蝣族找上他的目的就值得推敲了。”
  赤鳍灵道:“可能是想要利用他的身份来挑起你们冰原族和我们血族之间的动乱。而他对你产生嫉妒心理,令蜉蝣族找到了趁虚而入的机会。”
  金戬点头道:“嗯,但是现在我师父和师娘,甚至连我师姐都知道他已经沦为蜉蝣族的走狗,所以蜉蝣族这个如意算盘,算是落空了。”
  赤鳍灵道:“但是蜉蝣族好像并没有把他当成弃子。”
  金戬道:“从他几次三番都从危险之中逃出来看,蜉蝣族却是没有对他弃如敝履。”
  赤鳍灵道:“这不是蜉蝣族的行事风格呀!”
  金戬忽然眼前一亮,道:“嗯?”
  赤鳍灵问道:“你想到了什么?”
  金戬道:“你想想我大师兄与一般的浮游寄体比起来,有什么样的不同?”
  赤鳍灵道:“你大师兄不怕地气灵符。”
  金戬道:“推而广之,也就是我大师兄并不为珠遗族的地气所困。”
  赤鳍灵道:“这说明什么?”
  金戬道:“这说明,一种新的寄生方法出现了,如果这种寄生的方法得以大批的应用,那蜉蝣族就可以在中海肆无忌惮的出现,到那个时候,破开封印可就是一瞬间的事情了。”
  赤鳍灵道:“正是这样,所以你们才想要将这件事情快点告诉我师父。”
  金戬点了点头道:“对,所以我觉得这次蜉蝣族对我师兄是否正是一种实验。”
  赤鳍灵问道:“实验?”
  金戬道:“对,他们能否摆脱地气灵符的实验。”
  赤鳍灵道:“对!”
  金戬道:“哎,这样看来,大师兄之后的状况,我们也要时刻关注才是。”
  赤鳍灵道:“一切还是等我师妹从师父那里回来再说。”
  金戬点了点头,道:“对了,我跟绿漪约好了在客店等她的,现在算算时间他也差不多该回来了,可我却在这里,她要是找不到我一定会很生气,我就会死的很惨的!”
  说着,连忙站起来,准备回去。
  赤鳍灵一把拉住了他:“不要着急,师妹那边,我会帮你对付的,现在你的主要任务,是应对你的师姐。”
  金戬一听这句话,立马心惊肉跳,说道:“唉,到时候你可得跟你师妹解释清楚啊,要不她一来就穿帮了。”
  赤鳍灵笑道:“哈哈哈,如果连这一点我都想不到的话,那我还配称作,纵横情海多年吗?”
  金戬道:“那就拜托了。”
  正说着,忽听门外极道璎瑅的声音响了起来:“师兄你在吗?”
  金戬一听这个声音,立马全身发麻,下意识的站起来就要躲开。
  赤鳍灵马上拦住他。
  极道璎瑅已经推开门,把小脑袋伸进来问道:“师兄你在不在啊?”
  金戬尴尬的笑了笑,道:“呃,哈哈,我在,我在呢。”
  极道璎瑅道:“我想出去走走,你陪我啊。”
  金戬道:“这个呃……”
  赤鳍灵怕他拒绝,连忙踩了踩他的脚。
  金戬只好说道:“呃,好吧,好吧!”
  金戬向着赤鳍灵使了个眼色,悄声说到:“记得去找绿漪!”
  赤鳍灵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极道璎瑅已经走上来,揽住金戬的胳膊:“好了,我们走吧金戬师兄。”
  就这样,金戬和极道璎瑅手挽着手,来到了街上。
  街上熙熙攘攘,极道璎瑅好像回到了孩提时代似的,看到什么都觉得新鲜,在大街上蹦蹦跳跳的,一会吵着要吃糖葫芦,一会吵着要吃棉花糖,金戬一一卖给了她。
  路过一个卖画的摊子,那画师长得年轻俊逸,山水人物画的栩栩如生。
  画师看到两个人从街上走过,登时眼神都直了,两忙走过去拦住两个人,说道:“唉唉唉,二位二位!”
  金戬一见这个人忽然闪出来,拦住自己两个人的去路,心中十分不爽,问道:“这位兄台,你为何要拦住我们啊?”
  画师把他从头到尾看了一眼,叹道:“哎呀,极品啊!”
  又把极道璎瑅从上到下看了一眼:“哎呀,极品中的极品啊!”
  极道璎瑅被他看的浑身不自在,身子缩到了金戬身后。
  金戬一把将那画师推开:“看什么呢,什么极品,不极品的。”
  那画师没有说话,领着二人来到他的画摊前:“来来来,你们看,你们看,这是我画的画,你看看,这是山水、动物、花草……什么都有!”
  那画师一边说着,一边把一幅幅的画送到金戬和极道璎瑅手中,给他们看。
  金戬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什么名堂,只觉的那画画的挺美,线条灵动,避风苍劲,自成一家,说道:“画的不错啊,你拦下我们就为了给我们看你画的画?”
  那画师摇了摇手:“当然不是,当然不是啦!你们看了我的画,就没有发现什么吗?”
  金戬道:“没有啊。”
  那画师登时踏地呼天,喊道:“有没有天理呀,居然连这样浅显的问题都看不出来!”
  极道璎瑅拉了拉金戬的袖子,说道:“金戬师兄,好像这些画里头没有人嗳!”
  金戬把手里的几幅画看了一边,道:“确实是没有看到人物画啊!”
  那个画师一听极道璎瑅说得话,连忙跑过去拉她的手,说道:“哎呀,知音,你真是我的知音啊!”
  极道璎瑅吓得,又躲到金戬身后。
  金戬一把将他推开:“喂,干嘛动手动脚的。”
  那个画师连忙作揖道:“唉,对不起,对不起呀!”说着,又从桌上拿了几幅画,塞在金戬手里,说道,“这是我几幅比较得意的作品,你们看一下,看一下啊!”
  金戬又把那几幅画看了一遍,觉得画的真的是不错啊。不禁赞叹了几句。
  那个画师来了兴致:“哈,你们也看到了啊,我的画是很好是吧?”
  金戬道:“不用说,老兄你肯定是郁郁不得志,画的这么好却没有人赏识,所以感到茫茫天地没有知音,心中块垒难平要找我们倾诉一下了对不对呀?”
  那个画师道:“呸,我吴风子是什么人啊?需要那些凡俗众人的理解?”
  金戬道:“吴疯子?”
  那个画师急忙说道:“喂喂喂,声音很重要啊,是吴风子,不是吴疯子,发音要准确。”
  金戬道:“我不管你是吴疯子还是吴风子,都不管我们的事情,现在我们看完了你画的画了,你也该让我们走了。”
  说着将画放下,转身正要离开。
  那吴风子急忙,重新将他们拦住,道:“喂,你们就这么走了,你们怎么这么残忍啊!你们也看到了,这么多画里面,都没有一幅人物画,为什么?就因为这么多年来,我从没有遇到一个值得我画的人,我不甘心为了那些市侩中人而脏了我的画笔,所以我就宁缺毋滥,甘愿不画,知道我今天看到了你们两个,你们两个走入我眼帘的感觉,不,你们不是走入我的眼帘,你们简直是走入了我的心里,太完美了,简直是天生一对,求求你们,求求你们,让我画你们,让我画你们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