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房的保温锅里热着早餐,他说这是韩启政做的,她数了数,光各式的小点心就有七八种,每样都不多,两三个,各样的米粥也一样有一小碗,清淡的小菜就放旁边的流理台上。
  她真的很意外,昨晚那么鲁莽的韩启政竟然能做这么丰盛的菜肴,说实在的,韩睿昨天说招的是钟点工,她才敢答应的,要是让她做菜,她可真的做不来,她这十年,别说是做了,吃过的菜都屈指可数,永远是最廉价的白菜、土豆、大萝卜。现在如果让她做菜,还不如让她死了比较痛快。
  随意的端出了一碗小米粥,尝了一口,香糯的味道,在她的舌间散开,简简单单的一碗米粥竟有一种令人欲罢不能的感觉。
  那些小点心和小菜都很好吃,十年来锻炼出来的在胃口竟让她直接把锅时食物消灭了一大半,在里面野惯了,不抢就吃不到饭,她早就忘记了矜持是个什么东西。
  没有家里的钥匙,她也不方便出门,本想要拾一下屋子的,可是家里没人,她也不好进出其他屋子,万一有什么隐私被她撞见了那就尴尬了。
  他说让自己没事看电视,可是现在的电视和十年前也不一样了,变得又大又薄,站在那硕大的电视面前,她研究了好久,现在的电视怎么这么大,这么漂亮。
  还好这世界上还有一种东西叫遥控器,这东西和十年前大同小异,电视她总归还是能打开的。从监狱里偶尔也能看到电视,可那都是十几年前的老旧彩电了,都不知道修了多少回,看习惯了它那暗淡的色彩,冷不丁儿的看这么鲜艳颜色的电视,她还真是有些不习惯。
  监狱里的电视播放的都是新闻和法制教育节目,那些韩剧里的唯美画面让她着了迷,她从来不知道原来女人可以漂亮得那么精致,男人也可以那么温柔体贴。
  不知不觉间已经看了一个下午,眼睛也有些乏了,眼皮越来越沉,手里还拿着遥控器就睡着了。
  傍晚,从未在五点之前下过班的韩睿破天荒的四点半就出了公司,这是他在公司工作近十年来头一次翘班,因为他知道从今天起,家里还有一个女人在等着他。
  打开家门,屋内一片寂静,没有一丝声响,将手中买菜的购物袋放在柜子上,他进去寻找她的踪迹,目光落在客厅沙发上的时候,他的脸上泛起轻笑,电视还开着,就睡着了,嘴角还带着浅笑。
  不忍打扰她的美梦,从卧室里拿来了一条薄毯盖在她的身上,免得着凉。脱下了身上正式的西装,换上和她身上款式基本相同的男款家居服,二人的样子看起来是这样的和谐,就像是一对新婚的夫妻一样,只是内心深处他们是两个各怀心事的人罢了。
  她心里还有那个杨子烨,连她梦里叫的都是他的名字,看起来感情很深,摇摇头,管不了那么许多,顾好眼前吧,现在最重要的是喂饱他们的肚子。
  走进了厨房,洗手做羹汤,能让他伺候的女人恐怕也只有她一个了吧。睡梦间徐暮云像是听到了他炒菜时锅铲相撞的声音,猛得一惊,坐起身来,看到自己身上盖的被子,她没有从卧室拿东西出来吧,难道是?
  起身走到出客厅就看到韩睿身上穿着和自己款式着差不许多的衣服,她瞬时觉得有些难为情,怎么这么别扭。韩睿觉得有道目光一直在注视着自己,抬头相望,看到了她纠结的面容,朝她笑了笑:“醒了,下次看电视的时候抱一条被子出来,或者窝到卧室里去看,就这么睡,着凉了怎么办。”
  “韩先生,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几点会回来,所以我还没.......”无论韩睿说了多久,说得多么诚恳,徐暮云给自己的定性仍然是喊睿雇佣来的钟点工或者是保姆。
  韩睿也料到了她会这么说,也没再和她辩驳,淡淡的笑了笑,继续着手上的动作,熟练的炒好最后一道菜,指了指流理台上的碟碗:“既然你执意如此,那为了弥补你工作上的疏忽,把这些菜端桌儿就算是今天你完成工作了。”
  “啊?好......”徐暮云呆住,他们家的工作都这么简单的吗?换换床单,捡捡碗筷,仅此而已吗?
  坐在餐桌前,谁也没有动筷子,徐暮云搭在桌子上和韩睿相视无言,气氛显得有些尴尬,前一天还是雇主和受雇者的关系,一夜之间,他们两个多了一层似是亲密又陌生的肉体关系,该如何相处,徐暮云找不到办法,她最不会处理这种人际关系了。
  一道响亮的门铃声打破了这尴尬的气氛,是韩启政来了,依旧是风风火火的样子,起码留给徐暮云的印象是这个样子的,手里还拎着两个大号的财物袋,一手一个。
  动作夸张的走了进来:“我来啦,大姐,我给你带好吃的了,我大哥这个人,平时喝点咖啡就算零食了,我就想到了他不能给你买什么好吃的,所以我就给你送来了,看,我贴心不。”
  敞开嗓门,自顾自的说了一大堆,听得徐暮云好生尴尬,听他那语气像是在贿赂她,脸上谄媚的表情怎么感觉他和自己那么低三下四呢!
  韩睿的目光在他的脸上掠过,他看到了韩启政目光中的闪躲,他在心虚,在商场混迹多年,自认为酒量并不太差的他,昨天怎么会喝得酩酊大醉,一定是他在自己的酒里做了什么手脚。
  从椅子上起来,将他拽进了屋内,厉声问道:“昨天晚上是怎么回事。”
  韩启政摊开手掌:“还能是怎么回事,你喝多了,酒后乱性了呗,反正你们也是要结婚的,现在这样不是更好。”
  “你明知道......”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大姐回来了,你说要娶的人是她,我只不过帮你们加快了进程而已。”
  昨天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灵机一动,在他的酒里掺入了半杯高浓度的白酒,他不想韩睿一直沉浸在过去的感情和现在的责任中无法自拨,只想给他一个了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