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会儿后,音乐又响起来了,林晓青问我会不会跳,我说不会。我的确不会,又不敢上去献丑。她说:“你先坐坐哦,我跳舞去了。”我只好照办,说了句:“好的。”
  接下来,我看到晓青跟刚才那个长得比较成熟的男人上台跳舞了,老是拉着手转来转去的,一会儿两人是面对面地跳,一会儿后转个圈,不过无论如何,两个人的手似乎都没分开过。那个男人的眼睛似乎一直看着她,似乎有什么企图,那嘴角露出让我觉得不对劲的淫笑。虽然我知道他们跳得比较专业,但是我已经感受不到舞蹈美了,而是心里很不舒服。我甚至也想冲上去,叫那个丑男人滚蛋(刚才看他挺帅的,现在看挺丑的),然后拉起晓青的手回家独自享受去。但是我又没那个胆,也担心舞厅里有打手什么的,我可不想就这样被人砍死,我还要留着性命娶老婆和赚钱回家呢。况且,我也知道,在舞厅里,哪怕跟陌生人跳舞其实也正常,只是我一直难以接受。
  我独自一人坐在位置上极其郁闷,很想就此抽身回去,但碍于礼貌,又不好意思走。我以前以为,林晓青是读幼师的,舞蹈肯定不错,当时就想欣赏欣赏她的舞姿,不曾料到,却以这样的方式看到(只能用“看到”这二字,因为没有心情欣赏)。
  突然,有人拍了下我的肩膀,我着实吓了一跳,扭头一看,竟然是叶彩艳,而且特意打扮了呢,施了粉,画了眉,差点让我没认出来。她正笑嘻嘻地看着我。我大声问道:“彩艳,你怎么也来了?”
  “是啊。”她的两个眼睛睁得大大的,满面笑容,估计来这里玩得很开心。
  我又问:“你刚才在哪里?怎么没看到?”
  “什么?”她没听清楚。因为此时音乐声竟然更大了。
  我站起来,做了个到外面的手势,她领会,跟我来到门外的走廊,这里的声音小多了,方便说话了。
  我问:“彩艳,你是跟晓青一起来的吗?”
  她说:“我们有约过,不过,没同路来。你看到她了吗?”
  我回道:“看到了。你们怎么会来跳舞啊?”
  她说:“放松放松呗。”
  切,平时她工作就很轻松,还放什么松。我又问:“你怎么也会跳舞?”
  “当然,不会就OUT了。”
  不会吧,难道我落伍了?我又问:“你和晓青经常来吗?”这个问题我比较关注。
  “哪可能经常?不定期来啦。你会跳吗?”
  “不会啊。”我又问更加关注的问题,“刚才看到晓青的朋友,你认识他们吗?”
  “认识。”
  “他们是什么朋友?”
  “平时的朋友,也经常一起约跳舞。怎么啦?”她说。突然又冒出个“经常”,我不由想到她们应该是常来这里。我自然不敢说缘由,回道:“没什么。”
  “走,我们去跳舞吧。”叶彩艳伸出手来邀请我。
  “我不会,一点都不会。”我没这个基础,也对舞厅这种地方不怎么感冒。
  “不会才要学嘛。”叶彩艳又说。
  “下次吧。”我推辞道。其实我没心情学,如果在晓青家里,让她单独教我,那还差不多。
  “那好吧。我们进去吧,我跳舞给你看。”叶彩艳微笑道。
  我说:“我看不懂,一个人坐着闷,我有事还是先回去了。等下你跟晓青说下。”
  叶彩艳有点不高兴,嘟着嘴说道:“你这人!哼,还什么闷,不懂欣赏。我不会跟她说,你自己说去。”然后她头也不回地进舞厅去了。
  我向门内看了看,看到他们还在跳呢,本想等结束了向晓青告辞下,但是等了许久还不见停,我便独自下楼,轻轻地走了,带走了一片愁云。
  路上,我尽力安慰自己,其实没什么,会跳舞的女孩说明是开朗的人,会来舞厅的人,说明人际关系不错,比较有前途。我还想,我是不是要像叶彩艳说的那样,跟上时代的步伐,去学舞蹈呢?学会的话以后有更多的机会跟晓青来玩。但暂时我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走着走着,我突然又想,这样不辞而别是不是不太好,会不会被林晓青找了把柄责怪我?想想后,我拿起手机,先打了个电话给她,我知道她肯定是不会接的,因为那里太嘈杂根本听不到,我只是向她表明我有跟她打过电话。然后发个短信给她:“我有事先走了。”很简单的几个字。本来我还想假意赞美她舞跳得不错之类的话,但想想算了。
  回到出租屋,我躺在床上,脑子里思绪万千,当然是想关于林晓青的事。我脑子里有不少问号,为何她会跟那个男人熟悉?他们是什么关系?她是什么原因才喜欢去舞厅?她之前不是刚分手吗,难道这么快就把分手的事忘了所以又有心情跳舞了?是不是心里有其他人取代的缘故?
  我又不由得想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林晓青适不适合我?虽然我对她的外貌、她的工作、她的文化、她的性格都是满意的,但是,她会看上我吗?一闪念间,我受到启发,连晓青她都交了几个男的朋友,还有话说,爱情就像捡石头,总会捡到一个适合自己的,那我是不是也该多交些女的朋友呢?交的朋友多了,选择面也广,哪怕拜拜了一个立马又有另一个,相信总会有一个肯做我的女朋友,乃至结婚生子的。但是,如果去外面找,能找到吗?毕竟我的交际圈不大,那些女的朋友从何来呢?公司内就难了,外面的还没怎么认识。我又想到一句话,有人说,爱情就像磨石子,或许刚捡到的时候不那么满意,但只要有信心有勇气,与其到处去捡未知的石头,还不如将现有的石头磨亮磨光。那么,究竟如何是好呢?我思虑啊思虑,但还是十分纠结。
  晚上十点多的时候,我都差不多睡着了(在这“三无”出租屋,没电视,没音响,更没电脑,除了看点书就只能睡觉了)。突然,我的手机响了,我一看,是晓青打来的。我有点高兴,又有点忐忑。高兴的是没想到她还能想到我,忐忑的是她找我不会是责怪我不辞而别吧。
  我接起了电话:“喂,晓青。”我的声音还是挺和善的那种。我也搞不懂,为何女人一来,我的心情似乎又好了起来,更不忍心去责备人家,这是不是说明因为我心里依旧喜欢着她呢?仔细想想,也是如此,是爱在作怪,爱的魔力真不小。
  “你在哪儿呢?”晓青问,声音是柔美带着关心味道的那种,说明她并不生气,我的心又暖了起来。
  “我回出租屋了。你回家了吧?”我说,也关心她下嘛。
  “我也回了。晚上真对不起,没有好好陪你。”她说。
  没想到她还会主动道歉,有这么一句话,我似乎立即将之前发生的不愉快抛得远远的了,说:“没事没事。晚上能看到你跳的舞,真是万幸,没想到你还会跳那么好。”
  “是吗?”被我一捧,林晓青高兴起来,“没有啦,随便跳的。”
  “你一定是很喜欢跳舞吧?”我问。
  她回道:“也不是,周末偶尔去放松放松,也是锻炼锻炼身体。”
  本来我还想说舞厅不是好地方,建议她少去之类的话,可是她这样一说,我就不敢说了。“哦,说得也对。”
  接下来我们差不多没话说了,我准备说拜拜了,林晓青却冒出一句:“在舞厅里我跟男孩子跳舞,你不会误会吧?”
  我愣了下,然后笑了笑,说:“哪里会?”
  “那就好。谢谢你!我要洗澡了,再聊哦――”她稍稍把最后一个字拉长,而且声音很轻,让人听得挺舒服。
  “好,洗完早点休息,拜拜。”
  ……
  挂完电话,我细细回味着林晓青说的最后几句话,诸如“你不会误会吧”“谢谢你”等,以及回味着她那温和的音调,我心情又开朗起来,我不由得相信她,她跟那个男的是没什么的,她对我也是有意思的。
  由此,我可以安心地睡觉了,而且美美地做了个梦,梦见跟她两情相依,心心相印,耳鬓厮磨……有人说,令人不能自拔的,除了牙齿还有爱情。确实如此,爱情,真是让人欢喜让人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