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魂决宗众道士收了炼魂炉,又合力炼化了兽王,心头大感疲惫,各自降下妖兽森林休息。
此时烟凤梧在烟冷月的照顾下已经渐渐醒转,舍心剑灵回来见他二人有说有笑,自己反倒感到无法打搅,便黯然退了出去。正望着远处的云头出神,天雨灵走了过来,两人坐一处说笑。
烟陵和烟霸照看被舍心剑灵从炼魂炉中救出的烟秋雨,并与道胤真人分析烟秋雨意识当中万魔之祖的灵识。二人一番交谈之后,觉得这件事情很有必要找到舍心剑灵一谈。
二人见舍心剑灵与天雨灵坐在坐在一块青石上交谈,舍心剑灵眼中颇有幽怨之色,二人心中明了她是因为烟冷月与烟凤梧再次相遇,不知应当何以自处,心中烦恼。
道胤真人乐的就这个问题,转移一下舍心剑灵的注意力。
二人向着舍心剑灵那边走了过去。
舍心剑灵朝二人点了点头,正欲说话却见天际采光飞舞,如同万千彩锦在空中织绘,万彩缤纷十分好看,众人看了一刻,道胤真人说道:“他们在布置三宗大阵,以逸待劳,等着天符宗落入彀中呢?”
天雨灵道:“昨天与兽王的一战,动静那么大,天符宗应该知道三宗齐至了,还会来吗?”
道胤真人道:“天符宗若是就此退出四宗的争夺,就永无翻身之日了,无论如何,三宗都会群起而攻之。他们这一次若是选择忍气吞声,回到天符宗养精蓄锐,静待三宗来攻,那三宗便会将他锁死在虚无之渊,永无出头之日,天符宗从利益出发,是宁愿鱼死网破,也要来参加这一战的。”
烟陵道:“可是,明知这边布下了三宗大阵,他们还会来吗?”
道胤真人道:“这三宗大阵,本名四宗大阵,是天符宗创立的,本意是让四宗来对付妖冥宗用的,可惜后来三宗对付妖冥宗的时候,天符宗非但没有出力,还趁机打垮妖冥宗在人间建立了威信,力压其余三宗千余年。可是这千余年来,道教的信仰在人间越来越弱更是没有了什么执行力,人间皇权崛起,道权式微,早就令上天云界对其不满,这一次上天云界令其重启人间信仰,他们不敢与皇权正面冲突,早已令上天云界失望,玩不得以他们才想到了放出万魔之祖的计划。这一次计划失败,上天云界势必会怪罪,若是承担了上天云界的罪责,便会再无翻身之日,但是如果背水一战将我们除掉,那上天云界就再也没有其他门派可以选择,只能继续支持他们了。”
舍心剑灵点头道:“这样看了他们也是迫不得已。”
道胤真人道:“三宗也是迫不得已,上天云界的神权,与尘世的皇权,还有民间的信仰都不青睐我们,我们在夹缝中求生存,要想不被灭亡就只有重新取得上天云界的信任,在人间开枝散叶。”
烟陵道:“可是,为了让自己受到万民的敬仰而至民间生死于不顾,这样的上天云界又是人类的美好前途吗?”
道胤真人苦笑道:“不是,但是你信他至少还看得见前途,若是人间再也没有一个人信他,他就会恼羞成怒,绝了人间的前途。”
烟陵心中不忿,然而道胤真人的话却是无从反驳。
天雨灵道:“反正接下来,只是他们的事情了,我们也管不了,让他们自己斗去吧。”
道胤真人叹了一声,道:“对呀,还是说一说咱们眼下的问题吧。”
说着,道胤真人转向舍心剑灵,道:“梦姑娘,眼下虽然烟凤梧和烟秋雨包括烟冷月都回复了自己的意识,烟冷月和烟凤梧自是没有问题,可是烟秋雨的情况究竟是怎么回事,我们还需好好的研究一下。”
烟陵也说道:“是啊,我们都不知道那万魔之祖的灵识是如何进入秋雨兄的魂识当中的,也不知道他的灵识为何一直在沉睡,更是不知道他的灵识在秋雨兄的灵识当中究竟还剩下多少,会不会再次控制秋雨兄的灵识做出其他的事情来,炼魂炉究竟有没有将这个灵识完全吸进,这些都需要弄清楚啊。”
道胤真人道:“还有,那个灵识被吸进炼魂炉中的后果会怎么,究竟会不会被魂决宗的炼魂之火炼化,如果不会且炼魂炉中还藏有三大剑灵的余魂残魄,难保有朝一日不会造成什么巨大的后果呀!”
舍心剑灵皱了皱眉头,道:“那四把妖剑在哪里?”
道胤真人道:“祭魂剑和兽纹剑在烟秋雨也就是当时的万魔之祖手中,愁云剑在炼魂炉中,舍心剑在你手里,眼下祭魂剑,兽纹剑和愁云剑都已经被三宗搜集到,三宗商量之下,决定由我们道主宗看守这三把宝剑,至于你的舍心剑,三宗宗主也希望你能够交出,当然如果你不愿意交出宝剑,那贫道自然会在三宗之内替你斡旋。”
舍心剑灵道:“这些都是后话,理论上讲,这四把妖剑乃是开启封印万魔之祖肉身之地的钥匙,还是不要放在一处的好,不然会令有心人觊觎的。”
道胤真人点头道:“你考虑的是,我一定要将这一点,告知宗主等人。”
舍心剑灵道:“理论上讲,就算是灵识苏醒,四灵合一,没有肉体万魔之祖也绝难完全复活。只要他不会完全复活,那我们就有办法铲除他。”
道胤真人点了点头道:“你说的不错,只要保护好这四把妖剑,不令炼魂炉有失就可以避免万魔之祖的复生。”
烟陵道:“万魔之祖的问题是解决了,可是秋雨兄的问题,却是仍然存在,那个灵识究竟是否还残存在他的意识之中,会不会有朝一日忽然苏醒,这些都是莫大的隐患啊。”
道胤真人道:“要解决问题,必须知道问题的起源,我们现在要弄明白的是,烟秋雨究竟是什么时候才被这个灵识附体的。”
烟陵道:“我曾跟梦姑娘提过,秋雨兄之前的修为一直十分平常,在我们烟家后辈之中,几乎是最末流的,但是从一次修炼回来修为就不断提升,头脑好像突然开了窍的一样,越来月聪明,比如我的满身剑,他只看了一边便在之后的交战中领悟了出来。”
道胤真人点头,道:“看来万魔之祖的灵识就是在那个时候,进入他的灵识之中的,之后,非但令其修为大增,没到关键之刻,那个灵识为了保护他的寄体不受伤害便会自动苏醒,根据残存在烟秋雨脑中的记忆,领悟出破解或者模仿的招式。”
烟陵道:“就是不知道他这样做的目的。”
舍心剑灵道:“想来他是一早就知道了你们烟家藏有妖剑的秘密,所以才会选择一个烟家人附身,通过控制他的行为而令妖剑现世,襄助自己复活。”
烟陵道:“这样看来,如果他的灵识还残存在秋雨兄的脑海之中的话,后果不堪设想啊!”
舍心剑灵道:“我一直在想,以我的魂力都可以在附身烟冷月之后,保持自己的灵识不灭,为什么凭借万魔之祖的力量,进入烟秋雨的灵识之后,反而会昏睡不醒呢,而且听你方才说的,烟秋雨的修为是你们这一辈的最末流,万魔之祖为什么偏偏选个末流来附身呢?他完全可以选择向你这样的优秀的烟家后辈来控制啊。”
道胤真人道:“你想出答案了吗?”
舍心剑灵道:“我觉得只有一个答案。”
众人问道:“是什么?”
舍心剑灵道:“那就是他的意识在突破封印出来的时候,受到了极大的伤害,急需一个肉身存身,所以在别无选择的情况下选择了烟秋雨,而进入烟秋雨的魂识之后,由于重伤在身昏睡不醒,只在烟秋雨这个肉身遇到危险的时候,自然发生反应拯救烟秋雨。”
道胤真人点头道:“你的解析非常到位。”
舍心剑灵道:“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我们就不必担心,因为那个灵识本来就不全,经过了炼魂炉的吸收之后,更是残存无几,且烟秋雨越来越强,自己的意识之力也有增加,一个增强一个减弱,谁胜谁败,用鼻子想也知道。”
道胤真人道:“即使这样,那烟秋雨此番是因祸得福了。”
舍心剑灵道:“可是我认为,残存在炼魂炉中的万魔之祖灵识的残片和三大剑灵的残魄终是祸患,特别是兽纹和祭魂居然都认可魔灵之祖复生的条件下,很容易导致万魔之祖的复生,一定要让一个值得信任的人或者帮派来看管。”
道胤真人道:“你说的不错,可是这炼魂鼎本身便是魂决宗的看家法宝,魂决宗因为其中的魂魄更是对其志在必得,绝不会轻易交出,而且方才三宗商议已经定下,由道主宗掌管三把妖剑,魂决宗的道炼魂炉和三大剑灵与万魔之祖的魂识,而龙谷宗到这个时候还什么也没有得到,两宗决定等到灭了天符宗便将天符宗最大的一处势力交给龙谷宗管辖。”
舍心剑灵冷笑道:“他们可是只考虑道自己能分得多少好处,反而是我们这一群凡人在这里杞人忧天。”
道胤真人道:“还有你的问题,他们现在是顾不上,等到灭掉了天符宗他们也就差不多想起来了。”
舍心剑灵道:“我什么问题?”
道胤真人道:“你可是地地道道的剑灵啊,虽说这次功不可没,但是难免他们不会恨屋及乌,消灭天符宗是杀红了眼迁怒于你,如果三宗在那个时候共同对付你,贫道自认没有能力保下你。”
舍心剑灵冷笑道:“四宗大战之后,他们还剩下多少力气?”
道胤真人道:“时下你是这里修为最高的,不能不让他们算计,所以老夫认为你还是先走为上。”
舍心剑灵皱眉道:“我先走,去哪里?”
“烟家,”烟陵说道,“你当然是要去烟家呀,你若是去了别的地方,凤梧贤弟还不得哭死?”
舍心剑灵脸色一红,继而眼神一黯:“他,他现在已经把我给忘了吧。”
烟陵道:“谁也不会忘了自己舍命相救的那个人的,你不要因为感觉自己对冷月妹妹有愧疚就不敢再为自己争取,这样的话你痛苦,凤梧贤弟也痛苦,就连冷月妹妹也不会快乐。”
舍心剑灵眼前一亮:“你说的真好,可怜我活了几千年还没有想明白这些。”
烟陵道:“有些事情不是靠想出来的,我看事不宜迟,你和凤梧贤弟一起动身,连夜赶回烟家,我们留下拖住三宗,以免他们起疑心。”
舍心剑灵看向道胤真人:“这……”
道胤真人道:“只要你不在这里,等灭掉三宗之后,老夫可以想出一千条理由给你邀功。”
舍心剑灵眼神看向烟凤梧所在的山洞:“我不是在想那个,我是不敢确定,那个人究竟会不会跟我回去。”
烟陵望了一眼烟凤梧栖身的山洞:“你是不相信他,还是不相信你自己呢?”
舍心剑灵心中一动,开口想要说话,却是什么都没有说出口。
道胤真人道:“自己的感情,无论如何都要自己来面对,凤梧这次是否会带你回去其实就是对你做出选择。老夫希望看见一个令人开心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