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凤梧走进自己的房间,却见舍心剑灵坐在床上,手抱着双膝,双眼沉浸在自己的思维当中,定定的望着前方。
烟凤梧伸出手在她眼前晃了晃,舍心剑灵抬起头瞪着他,道:“你干嘛?”
烟凤梧在床沿上坐下,问道:“你在想什么?”
舍心剑灵没有回答他,只是问道:“冷月妹妹怎么样了?”
烟凤梧道:“用了药,好多了。”
舍心剑灵道:“我死了算了。”
烟凤梧一瞪眼道:“你说什么话,你千万不能死啊,你死了我怎么办啊?”
舍心剑灵叹了一声,在床上躺倒下来,道:“经过了这件事,我又觉得咱们两个前途渺茫了。”
烟凤梧道:“你胡说什么,什么渺茫不渺茫的。”
舍心剑灵道:“反正以后,烟陵他们也不会再怎么明目张胆的支持我们了,毕竟跟我们俩的感情比起来,冷月妹妹的名更重要。”
烟凤梧揽住她的脖子,道:“你是不是因为冷月妹妹的事情,有些自责啊?”
舍心剑灵点了点头,道:“要不是因为我,也不会这个样子,我是不是一开始就不应该出来,在你们两个的事情里插上一脚?”
烟凤梧心里有些气,道:“对,你就应该做一辈子的魔头。”
舍心剑灵嘟起嘴道:“你看你都这么说了。”
烟凤梧道:“我是要让你看一看你自己。”
舍心剑灵道:“看我自己做什么?”
烟凤梧双手按在她肩上,道:“你觉得现在的自己,跟之前的自己有什么不同?”
舍心剑灵道:“有什么不同?”
烟凤梧道:“要是换了以前,你会把有人自杀的事情揽到自己身上来吗?”
舍心剑灵摇了摇头,道:“我以前很坏的。”
烟凤梧道:“所以,要不是我们两个相遇,你也不会变得这么优秀,我也不会真正认识的我的感情,只有你才能帮助我成为更好的自己,你要是没有出现在我的生命里,那我们两个的人生就都会不同。”
舍心剑灵道:“你说的我都懂,可是,冷月妹妹的事情。”
烟凤梧道:“整件事情,需要负责的只有我一个人,冷月妹妹都不怪你,你干嘛要怪你自己?”
舍心剑灵倚在烟凤梧胸膛上,道:“以前你夹在我和你父亲中间,现在有多了一个冷月妹妹,你太痛苦了。”
烟凤梧道:“我相信有一天,冷月妹妹和我父亲,都会理解我们的。”
舍心剑灵嗯了一声,伏在他肩上,闭上了双眼,静静体会这夜的静谧。
这一日,烟冷月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却是躺在床上一言不发,烟陵和烟秋雨知道虽然她经脉上的郁结已经解除了,但是他心里的郁结却是已然存在,知道要想把这个郁结解开,非要舍心剑灵或者烟凤梧不可,因怕她情绪过于激动,便先让烟凤梧回避,请舍心剑灵前来照看。
谁知烟冷月一见舍心剑灵,便将枕头,药碗等一切她能够得着的物事,全都扔到了舍心剑灵身上。
舍心剑灵只得退出,烟陵连连道歉,说自己出了一个骚主意,舍心剑灵只是笑了一笑,这边烟冷月却是形于颜色,放言再也不理会烟陵。
烟秋雨劝烟凤梧和舍心剑灵暂时搬出去,找别的地方居住。等烟冷月的心情彻底平复了再说。
二人只好搬出原来的客店,另寻住处。
安顿好了,已经日头偏西,二人心里憋闷只在外面胡乱叫了一些饭食,正在全无滋味的嚼着,烟凤梧忽然感到肩头被人一拍,回头看时,却见一个高个子的白衣男子指着手中一幅画像,问道:“这位公子,这话中的女子是我的新婚妻子,不知道你们是否见过?”
烟凤梧看了舍心剑灵一眼,店老板走了上来,说道:“我说蓝公子,你每天都到我这摊上来逮着人就问,都快半个月了,我走了差不多一半儿的老顾客了,我们知道你心里着急,可是我们也总得吃饭不是。”
那个蓝公子急忙说道:“刘老伯不好意思,我也是没有办法,我娘子已经失踪了半个月了,四处都找不到,官府也没有办法,我这才四处找,向着你这里是大家平时吃饭的地方,各色人等都会聚集,才到你这里来的呀,不如,你这几天少赚了多少钱,全都由我出好不好?”
那刘老板叹了一声,到哦:“算了算了,都不容易。”
烟凤梧看了舍心剑灵一眼,男女新婚却不能成双燕尔,真比自己还要可怜,烟凤梧便向那个男子招呼了一声:“这位小哥儿,贵夫人究竟出什么事了?”
那姓蓝的公子便说道:“唉,说来话长啊!”
舍心剑灵往烟凤梧身边靠了靠,指着对面的座位道:“不妨坐下说说,说不定知道了事情原委,我们可以帮上忙也说不定。”
那蓝姓的公子,似乎是看到了一线希望,在两人对面坐下,说道:“我和娘子,是一个月前成婚的,大约半个月之前,我家娘子忽然莫名其妙得了咳嗽之症,每天咳个不止,我担心她吧肺咳坏了,找大夫开了几副药,也不见好。后来一个时常在一起的朋友相互喝酒聊天的时候,说是那个什么‘凝冰散’很管用,包治百病。说什么包治百病的东西,我本来是不信的,可是我娘子吃药不见好,再加上我身边用那个凝冰散的越来越多,我就像,既然大家都在用,用了都没哟事情,那我们试一试也无妨啊。就带着我娘子,去了‘极乐馆’。”
烟凤梧眉头一皱,道:“‘极乐馆’?”
蓝公子见二人似乎不知道极乐馆是什么地方,便问道:“二位不是我们镇上的人吗?”
烟凤梧道:“哦,我们是天风城人氏,现在正旅居此处。”
蓝公子道:“那就不奇怪了。这个极乐馆是我们镇上一家最大的供应凝冰散的地方。”
烟凤梧道:“极乐馆?这哪里像是药铺的名字,听上去倒像是什么花柳之地。”
蓝公子道:“谁说不是呢。可是,我四处打听过,人说就数那里的凝冰散最纯正,我才带着我娘子去的。去了之后,才发现,原来吸食那凝冰散,需要美人一个隔间儿,那里的老板还问我要不要吸,我说不要。他们就让我在外面等,谁知,我等了半个时辰都不见我娘子出来。我感到十分着急,就去里面问,那老板却说我娘子已经走了。我说不可能我就等在门外,我娘子要是出去我会看不见吗?便找来店伙计一问,店伙计也说她走了,我不甘心自己在整个馆子里找了一遍,却是没有找到。原先,我娘子进去过的那个隔间里头,已经换了另一个人,问他,他也说我娘子已经走了。我意识到事情不对,赶紧回家去查看,谁知我娘子并未回家。我告诉自己她可能是不知道去哪里游玩去了,强自又等了一会儿,一直等到天黑都不见人,这才彻底着了慌。”
烟凤梧道:“这摆明了就是那个什么极乐馆出了问题。”
蓝公子道:“我也是这样想的,所以我第二天就去报官了。”
烟凤梧忙问:“官府怎么说?”
蓝公子道:“我与官府有些交情,他们一接到我的报案便去往极乐馆搜查,翻了个底朝天,愣是没有。”
烟凤梧道:“会不会是,他们先把你娘子藏起来,然后趁着你回家等的时候,再将她带走?”
蓝公子道:“官府的人也这么认为,但是通过对附近几乎居民的询问,他们都说没有见过我娘子出来,而且,一般进出极乐馆的女性较少,他们一般不会记错的。”
烟凤梧道:“我看这件事,嫌疑最大的就是那个什么极乐馆,凝冰散包治百病,就已经让人匪夷所思,在加上这件事情发生,必然不寻常。”
蓝公子叹了一声道:“当初不敢错听谣言,认为那个什么凝冰散能治病,害了我的娘子。”
烟凤梧问道:“放心,公子,明日你带我去极乐馆,我保证将这件事情难过查个水落石出。”
蓝公子站起来,对着烟凤梧就拜了下去,道:“多谢这位公子相助,如果公子真的能助我找到娘子,那蓝宜松做牛做马,必定报偿公子大恩。”
烟凤梧将蓝宜松扶了起来,道:“我是同情你们新婚燕尔,无端被拆散才帮你,不要客气了。”
蓝宜松看了烟凤梧和他身旁的舍心剑灵一眼,心中顿有所悟,点头道:“有情人终成眷属,蓝宜松也希望你们可以幸福快乐。”
烟凤梧道:“这些事情就不要提了,明日一早请蓝兄,往悦来客栈找我。”
蓝宜松道:“尚未请教公子姓名。”
烟凤梧道:“在下烟凤梧。”
蓝宜松再三言谢,然后退下来。
蓝宜松走了之后,舍心剑灵问道:“唉,他好可怜啊!”
烟凤梧握住舍心剑灵的手,道:“比起他来,我们还算幸福的。”
舍心剑灵靠在烟凤梧的肩头,终于露出笑容。
第二日,蓝宜松来找烟凤梧,发现烟凤梧和舍心剑灵一同做了劲装打扮,蓝宜松一怔道:“这个……嫂夫人也要去?”
烟凤梧道:“怎么?”
蓝宜松道:“那个地方鱼龙混杂,稍有不慎,我就是前车之鉴啊!”
烟凤梧笑道:“蓝兄不必担心,眼前这位可不是弱女子啊,她的本事比我还大呢。”
蓝宜松摇头不信,烟凤梧执意如此,也只好依了。
三人便一同来到极乐馆前,烟凤梧让舍心剑灵与蓝宜松做一块行走,自己远远的离开两个人从另一边观察极乐馆,看了一刻,自己走回了客店。
烟凤梧在客店里坐了一会儿,舍心剑灵和蓝宜松也回来了,问烟凤梧道:“怎么样?有发现吗?”
烟凤梧看了两个人一眼,道:“唯一的发现就是从里面出来的人,都好好的。”
蓝宜松失望道:“这个,还用得着说嘛?”
烟凤梧看了他一眼,道:“事情不能只看表面。你想一下,为何这么长时间一来,只有你夫人进了极乐馆之后,再也没有出来呢?”
蓝宜松道:“为什么?”
烟凤梧道:“我们来逐步的推理一下,首先这个极乐馆是做什么的?”
蓝宜松道:“贩卖凝冰散的。”
烟凤梧又问道:“这个凝冰散又是做什么用的?”
蓝宜松道:“它的用途据说是可以包治百病。”
烟凤梧道:“可是包治百病的事情,是没有的,但是却是有人用尽方法要让大家觉得这个所谓的凝冰散是可以包治百病的。”
蓝宜松道:“然后呢?”
烟凤梧道:“可定有些病一遇到他,就更加的厉害。”
蓝宜松道:“比如呢?”
烟凤梧道:“比如咳嗽。”
蓝宜松一怔,道:“可是,我看到那个极乐馆里头,也有不少人是因为咳嗽才进去的呀。”
烟凤梧道:“蓝兄,你的夫人是哪里人氏?”
蓝宜松道:“是,加冠城人氏。”
烟凤梧道:“我去过那里,是原先管理家族生意的时候,护送过一些药材、香料路过那里,其中有一些花粉,由于护送不慎,导致那些花粉撒了出来,有几个人闻到之后,立即咳嗽不止,经过随队大夫的诊治,发现他们是花粉过敏,敢问蓝兄家里是否也有花粉之类?”
蓝宜松道:“哎呀,我家中是养了几株菊花。”
烟凤梧道:“这就对了,我发现对花粉过敏好像是他们加冠城的通病,其中原因,还不知道是什么。至于这花粉过敏,大夫曾经说过,是因为他们的鼻腔,对吸入性的东西特别敏感,故而,一旦问到花粉之类的东西,必然会咳嗽不止。也正是这个道理,你的娘子,通过鼻腔吸食刺激性更大的凝冰散的时候,就更加接受了这个刺激,以至于咳嗽的症状更加深了。”
蓝宜松道:“你推理的有些道理,只是不知这与我娘子的失踪有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