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松下风向着白无双拱了拱手,道:“我输了。”
松下风说完,回身便走,观战的人中,有许多修为不高,并未看出松下风败在哪里来的人,正在交头接耳的议论。
白无双见了,微微一笑,对身旁的剑童道:“取我的明珠宝剑,赠与松下风少侠,以作赔偿。”
众人这才明白松下风之所以自认失败,乃是因为他的剑被白无双震断,当即无不夸赞白无双不但剑法高超,且胸怀也是无比宽广。
那个高卧在巨石上喝酒的人,却是哼了一声,烟陵心中也有些不以为然。
用剑者的剑被折断,乃是奇耻大辱,既然那个松下风已经自认失败,白无双何必又要明说出来,让他受天下英雄耻笑?这个白无双增剑之举看似胸怀宽广,实则是小人之心,刻意显摆。
白无双知道眼前众人的剑术,并不值得他放在眼里,微微一笑,向众人拱了拱手,正要回头,忽然身子一顿,回过头来看着烟陵。
烟陵也感受到了他的目光,便朝他笑了一笑。
白无双走上来,道:“阁下可也是用剑的?”
烟陵指了指自己衣襟上那个剑的符号。
白无双笑道:“倒是在下问的唐突了,不知可否赐教一二?”
烟陵微微一笑,转身欲走,忽听背后葱茏一声响,继而脑后生风,惊觉白无双已然一剑刺来。
烟陵心中一动,将身一纵,就势转回身来,右手当空一划,灵子剑应声而出。
白无双一愣,道:“灵子剑,你是烟家烟陵?”
烟陵笑道:“正是在下,久闻白公子大名。”
白无双哈哈笑道:“这可不敢当!”说着,剑放身后,左臂前伸,身子微微一躬,笑道:“请赐教!”一派宗师气度。
烟陵笑道:“赐教……”后面那个不敢当,尚未说出口,就见那白无双顺势将身一转,宝剑旋飞而上,烟陵猛然只觉剑气扑面而来,如同寒风一般凛冽。又见黄色的剑光,如同霞光四射,向着自己飞来。
烟陵心中一声轻笑,灵子一冲,手中灵子剑宽长募然各自暴长三尺,化成一柄如同盾牌也似的大剑,烟陵身不动只将剑一横,剑光落在灵子剑上,如同落雨纷纷,四散而灭。
白无双“嗯”了一声,笑道:“烟少侠,为何只是灵子的运用,而不见使出令你名动江湖的剑法?”
这句话明摆着是不想让烟陵使用灵子,烟陵心中又是一声轻笑,将灵子剑还原成普通剑的大小。
白无双微笑道:“哈,小生不过是随口一说,烟少侠不必上纲上线,倘若不习惯,用上灵子也无不可。”
烟陵嘴角向上一扬,笑道:“出招吧!”
话音未落,只听白无双狂喝一声,挥剑如同狂风电掣,攻向烟陵。
烟陵手中剑在半空中轮了个弧,在身前凝成一面气墙,跟着剑尖一转,气墙飞成悬刃,向着白无双冲去,白无双手中剑一转,两招互冲之下,气劲爆腾,狂沙漫天,白无双后退三尺,口中疑道:“我还以为烟陵少侠不用灵子了呢?想不到,还是再用。”
“放屁!”
没等烟陵说话,那个倒在巨石上喝酒的大汉就骂了出来:
“要我讲,打架就打架,啰啰嗦嗦这么多话,是啥意思?面对方才那个修为不如你的松下风,你怎么没这么多话了。烟陵已经没有再使用灵子,方才的悬刃乃是剑气所化,你明明知道却是胡言乱语,恶人先告状,欺负这里没有裁判是吗?不过是妄想搅乱烟陵的心智,让他对你愤怒,从而失去判断,可惜你这样的方法对付俗人可以,烟陵剑心澄澈空明,怎会受你三言两语就会搅动。不过某家是在看不过眼,特意骂你几句!”
白无双向他看了一眼,笑道:“哎?阁下是谁?怎么凭空污人清白?”
那个人大汉笑道:“哈,污人清白?你说的倒是好听,不要以为我看不出来,你方才震断松下风的宝剑就是使用自己高超的内力,要不然松下风的宝剑怎么会断。本来这样也算是无可厚非,可是你不该处处拿住烟陵不让他用灵子,烟陵不与你计较,你却不依不饶,硬将他的剑气说成是灵子,要是连灵子都不能用,你方才使用内力又怎么算?”
白无双被他问的一愣,道:“呃,方才,方才在下只是,一时失手,失手!”
烟陵笑道:“还是先分出胜负再说。”
白无双道:“是,是。”
他话音未落,众人只觉得眼前人影一花,再看时只见白无双已经来到烟陵眼前,手中剑举起就要先杀烟陵为快,却见烟陵嘴角一扬,右手轻抬,灵子剑横住白无双手中宝剑。
白无双剑式飞快的一转,贴身攻击,转瞬之间,已向烟陵攻出十几招。
烟陵手中灵子剑,变化万端,不可捉摸,任他白无双剑法如何刁钻,都无法伤他分毫。
白无双连番失利,又被那饮酒的大汉抢白一番,恼羞成怒,引动杀心,卖个虚招,跃出半丈,脚一蹬,运出至极剑式,只见一道儿巨大的剑影,从他的剑尖直指苍穹,剑影儿破空之处,飞下无数道紫色的雷电,从八个方位攻击烟陵。
烟陵脸上首现凝重之色,将灵子剑一横,剑引八方雷电,聚于剑尖,白无双不等他招式用老,持剑再度攻来。
烟陵灵子剑一转,两人剑相撞,各自分开。
只听一声铿然,白无双手中剑,断!
那饮酒大汉,哈哈大笑,道:“明珠宝剑赠与别人,自己无剑可用了吧?”
白无双一时怔愣,猛地转过身来,盯着烟陵,眼中充满了怨毒之色。
忽而,他眼神瞬间就转为柔和,笑了一笑,猛地向着烟陵跪下来,涕泪齐下,哭求道:“我自小爱剑,视剑如命,今日败在你的手里,心服口服,但是只求你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在天竟峰上再挑战你一次,求你了,求你了。”
说着竟是叩头不止,将头都磕破了。
烟陵连忙走上前去,扶起他来,道:“我答应你就是……”
话音未落,只听身旁那个饮酒的大汉,叫道:“小心!”
烟陵心中一动,忽觉眼前一阵白色烟雾飞来,登时,眼睛热辣生痛,视野一片漆黑。
原来是那个白无双趁着烟陵躬身之时,手中抓了一握毒粉,觑着烟陵没有防备,猛地向着烟陵撒了过去。
饮酒大汉欲阻已迟,烟陵中招,登时双目漆黑一片。
白无双大喝一声,手中挺起那把断剑就朝烟陵刺去。
饮酒大汉道声不妙,手中酒壶一挥,酒水洒出,迎向那白无双的剑尖。
此时只见白无双一声长啸,身子如同长虹一折,手中剑顺势一转,运出方才雷电之招,剑影暴长化出无匹晴空落雷,向着外围众人洒落。
登时一片哀嚎之声,众人毫无防备之下,无不中招,白无双趁机飞离现场。
饮酒大汉救下烟陵,再看时,白无双已走,四周已经没有一个活物,连同白无双那个剑童也被他的雷电之招杀死。
饮酒大汉不觉痛骂了白无双一顿,问烟陵道:“你怎样了?”
烟陵道:“这双眼怕是要失明了。”
饮酒大汉一怔,道:“怎会如此?”
烟陵道:“放心,我反正会在剑诀之中获胜,终究会进入三大宗修道,道术妙用无穷,定然可以重见光明。”
饮酒大汉一跳说道:“哈哈,眼睛瞎了还可以这么狂妄,我醉乾坤喜欢!”
烟陵从衣摆下撕下一块布条,将眼睛蒙上,笑道:“我正要尝试一种新的剑意,因为最近准备百武联会不曾着手,如今双眼已盲正逼我自己换一种方式用剑。请!”
说着,手中化出灵子成杖,点地探路而行。
醉乾坤跟踪而去。
烟陵道:“喂,为何跟着我?”
醉乾坤道:“不然这条路是你家开的吗?大家都是要去天竟峰明明就同路,哪个跟着你?”
烟陵轻声一笑,道:“那也不用走这么近。”
醉乾坤道:“醉汉,饮酒饮的醉昏昏的,分不出什么远,什么近。”
两人一路说笑,一路行走,一连在路上走了几天,这天行走之间烟陵忽然化去了手中灵子杖。
醉乾坤笑道:“怎么,将手杖化去,是可以看见了吗?”
烟陵道:“非也,我只是闻出这空气之中有剑的味道,我随着剑味的指引而行,不至于迷路。”
醉乾坤哈哈一笑,道:“剑味?我只认识酒味。”
烟陵道:“那是因为在你的心中,剑的味道,就是酒的味道。”
醉乾坤笑道:“乱七八糟听不懂了!”
两人又行了片刻,烟陵笑道:“现在我不但闻出了剑味,还闻出了茶香。”
醉乾坤道:“我不喝茶,我饮酒。”
烟陵道:“茶肆中有早点,我可是有些肚饿了。”说着走进茶寮,茶寮中已经做了不少剑客,众人虽然见他衣襟上有剑子符号,但是因为看他是个瞎子,便都没有与他挑战的兴趣,烟陵乐的清闲。要了茶点随便吃着。
醉乾坤要了茶肆中,最荤的菜,用来下酒还嫌油水不够大。
两人有说有笑正在喝茶饮酒。
烟陵忽然闻道一阵女子的脂粉香味,跟着有人怒拍桌子的声音,随后就听一个女音娇喝道:“喂,你是不是烟家的烟陵?”
烟陵微微一笑,道:“我就是烟陵!”
那个女生问道:“前路上,那些用剑者的血案,是不是你犯下的?”
醉乾坤忍不住了:“你神经病啊!你没看他眼睛受伤了吗?他是受害者……”
话未说完,就听那女子喝道:“胡说,你这个人一脸大胡子嗜酒如命,分明就是那个传说中的帮凶!”
醉乾坤一时又好气又好笑,道:“想不到我竟然成了传说中的人物。”
那个女子道:“我分明听白大哥说的,他与烟家烟陵斗剑,烟陵输给了他,为了不让此事传扬出去,坏了他烟陵在剑界中的威名,便狠心将所有观战的人杀死,然后还想暗杀我白大哥,被我白大哥伤了眼睛!”
醉乾坤恍然大悟,道:“啊,原来是那个白……白面奸对你这样说的,那就不奇怪了!”
那个女人一听他居然将自己心爱的白大哥,叫做白面奸,心中更气,道:“你这样说是承认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