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衣见她出来有些担心:“这么冷你怎么不好好在里面呆着?”
  琼英挤在他身边坐下,小声道:“主子睡着了,所以我就出来了!”
  木衣皱眉:“外面冷,赶紧进去!”
  “不要!”琼英犟得很,坐在他身边不动弹,木衣无奈,只得将身上的披风解开,将她裹了进来。
  车里的云端慢慢睁开眼睛,笑了笑,这小年轻谈个恋爱还真是有趣。
  缈居,正屋里,司彦清君看着面前的中年男人,黑眸淡淡,平静无波:“重亲王的嘱托我记下了,等有消息就会送到你府上,到时候细节方面我们再慢慢谈!”
  重亲王面容俊朗,精神抖擞,看上去跟沉帝有几分相像,听到司彦清君答应了他的请求,他很是感激:“如此就多先先生了!”
  司彦清君淡淡勾唇:“重亲王客气了!”
  云端的马车停到司彦清君府门前,她被琼英扶着下了车。
  看一眼那行云流水的缈居两个字,不由的想到里面那人的风清云淡,云端微微勾唇,大步向里面走去,根本就没当自己是当今天子。
  “主子,您慢点儿走!”琼英急急的跟在云端后面,不时提醒她慢点,这天上还飘着雪呢,万一滑倒了可怎么办?
  司彦清君像是知道云端要来,一路携着重亲王往外走,边走边道:“重亲王现在是个闲云野鹤的王爷,是不是还没有见过当年圣上?”
  重亲王苦笑:“先生明知这些年我为何事所忧,又怎么还有时间关心朝中的事,不过新帝继位我还没有前去拜贺,当真是失礼!”
  司彦清君淡笑:“怕是这新上位的圣上想都没有想起你,又何来失礼一说!”
  两人慢慢往前走,雪花漫天飞舞,司彦清君不着痕迹的看一眼屋顶上的那抹白影,唇角微微勾起。
  “先生!”云端远远喊过来,她发现只要看到他,她的心情就莫名的很好,这步子更是跨得更大了。
  可苦了跟在后面的琼英,一路都是小跑着的。
  几人走近后,司彦清君对着云端微微躬身,云端微愣,他今日到是注重礼节,拉她手的时候怎么就没有想到呢?
  重亲王看一眼云端,女子一身正气,潇洒豪迈,不像普通官宦家的小姐那样柔弱无依,然后再联想到刚刚缈君提到说他是不是没有见过当朝圣上,难道说眼前的这位就是?
  “云端?”重亲王试探的问。
  云端看他一眼,眸光带着疑惑,不过想着这人能站在司彦清君跟前,而且两人关系看似还比较好。
  她抱了抱拳:“在下正是云端!”
  承认的大气。
  琼英无语,主子现在可是帝王,哪里能如此直白的说出自己的名讳呢,实在有违礼数。
  重亲王惊了,还真是啊,那他可得行个礼才行。
  当即跪在云端面前:“臣重亲王唯天重叩见陛下!”
  “……”
  重亲王?
  云端愣了愣,反应过来后摆了摆手:“一家人无需多礼!”
  那她就应该唤他一声王伯。
  只不过。
  “王伯这些时日都在忙些什么,怎么朝堂上都不曾见过你?”
  重亲王起身,态度恭敬:“臣早些年起就已经是个闲散王爷,并不参理朝政,只不过没有在陛下登基当日前去拜贺,是臣的不是,请陛下恕罪!”
  “……”
  这恕罪恕罪的云端都听得耳朵长茧子了,再听就有些烦了。
  她摆摆手,开口:“无防,王伯如果有时间可以来宫里坐坐,给云端讲讲这些年您游山玩水所见到的趣事,也让云端长长见识!”
  司彦清君轻笑:“你啊,你也不是外出游历三百多年嘛,难道长得是见识还不够?”
  “……”
  云端瞪一眼司彦清君:“这每个人风到的风景都不一样,所以见识也不一样,到时候我可以跟王伯好好讨论,彼此都更上一层楼!”
  重亲王笑着点头:“如此甚好,只希望臣的趣闻不要让陛下觉得无聊才是!”
  云端摇头:“哪里!”
  司彦清君转身,声音清冷:“走吧,到屋子里说话,这雪可是要下得大了!”
  云端抬眸看一眼,还真是,刚来的时候还是小雪飘着,这一会儿的功夫就已经成鹅毛大雪了,看来这个冬季要一路飘出去了,只是苦了她的手,冷。
  重亲王看一眼云端后再看一眼司彦清君,抱拳道:“我府里还有事,今日就不叨扰先生和陛下谈事,先告辞了!”
  司彦清君点头:“重亲王慢走!”
  “刘伯,送重亲王出府!”
  “是!”
  云端看着唯重天走远,黑眸眨了眨,为什么她在这人身上感觉到了一丝亲切感呢?好奇怪。
  “看什么?”
  司彦清君伸手握上云端冰冷的小手,有些恼怒:“怎么又这般的凉?”
  云端清咳一声,这种天气这样凉很正常啊,她又没有灵力护体,况且,他也知道她有手疾的啊,最为关键的是,琼英还在这里啊,他这样拉着她若是让人误会了怎么办?
  琼英双眸大睁的看着主子和司彦清君相握的手,一时间懵在原地,半天都反应不过来,木衣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拎走了她。
  云端扭头看一眼,有些无语。
  悟道清君拉着云端进了屋子,将她的手放在火炉上方烤了烤,眉心微蹙:“可还觉得好些了?”
  云端看他:“还是冷啊!”
  她是实话实说。
  司彦清君瞪她:“那你刚刚怎么不说?”而且这下雪天里也不备个暖手炉就出来,这双手是真的不想要了吗?
  云端无辜的耸耸肩:“先生,你不要急嘛,我都已经习惯了!”曾经冷到没有知觉都有过,这点算什么。
  司彦清君无奈的叹口气:“你是个女儿家,手这般冷的话对身子肯定有影响,你平日里一定要好好对待才行!”
  云端点头:“好啦先生,我知道了,真没看出来你竟然还坐有如此啰嗦的一面!”在上云谷装得那么高高在上生人勿近的,她是想靠近都靠近不得。
  没想到现在不高高在上了,却变得啰嗦了。
  司彦清君很是无力:“我这是为了你好!”
  云端郑重的点头:“我知道!”
  抱着个暖手炉坐到茶桌旁,云端笑嘻嘻的看着司彦清君煮茶,似是想到什么。
  她问:“先生和重亲王很熟吗?”
  司彦清君抬眸:“怎么这么问?”
  “就是感觉很熟!”
  司彦清君目光微垂,将茶杯都烫了一遍后轻轻开口:“也不算很熟,只是见过几次!”
  云端眨眼:“哦!”
  可为什么她就是感觉两人很熟的样子呢?
  难道她的感觉出错了?
  司彦清君看着慢慢沸开的茶水,眸光里闪过一抹深意,快得让人根本就察觉不到。
  窗外大雪静静飘落,屋了里侧右边的门开着,云端可以清楚的看到那雪花落在地上的一幕,柔柔软软,轻轻飘飘,无拘无束,无喜无忧。
  两人一时无话,安安静静的,云端看着外面,这司彦清君找的宅子还真是不错,远远望去还能看到远处层峦叠嶂的山脉,雾蒙蒙的浮在大雪中,仿若仙境一般。
  就在云端盯着外面出神的时候司彦清君开口,声音淡淡的,就仿若那剽落的雪花一样:“今日朝堂上可有人为难你吗?”
  云端听到后收回视线,看向司彦清君,这人也如外面那洁雪一般,永远都是白衣罩身,简单空灵。
  她微微垂眸,想了想后开口:“没有,只是实权没有在我手里一天,那些个大臣都不可能心甘情愿的听命于我的!”
  如果有了实权,就算是他们不心甘情愿,她也有办法让他们好好听话。
  “你的神骨为什么会没了?”
  云端一愣,想着这人的本事是真的非常了不得,当时在上云谷的时候他就看出了她没有神骨,如今是不仅没有神骨,而且连灵力也没有。
  她想,她既然是选择了相信这人,那么就应该不能有什么隐瞒,只好开口:“当年我母妃死后,我有些不能接受,性情一时大变,想要外出游历,不喜在呆在万朝山,我父王怕我出去伤人,所以就剔了神骨,也削去了神籍!”
  司彦清君微微皱着眉头:“既然他那这样做了,那你还执意要接手这天下,你可知道你一个女儿之躯,扛起这天下得有多难吗?”
  云端勾唇:“我的兄长和弟弟都仙去了,父王又老了,就算是我对他再有什么不满,可天下人没有什么错,如果我不接手,那么势必会有一场大战,到时候苦得也是各方黎民!”
  她想,这信任还是再培养一些时日的比较好。
  司彦清君轻叹口气:“你是为了这万千子民,可有些人却不会这样想,他们宁可横尸遍野血流成河,也想要夺得这天下,他们要的只是荣誉,而后才会想到黎民!”
  “所以说啊,我无论如何都得接手,之前觉得应该会异常艰难,可现在有了先生,我到是轻松许多!”
  司彦清君垂眸看了看茶壶,想了想后提起给云端倒了一杯:“尝尝!”
  云端看他一眼,再看看茶杯里澄澈的茶水,笑问:“不会是颜色看着好看,却实则也是非常苦的吧?”
  司彦清君无奈一笑:“你尝尝不就知道了!”
  云端端起轻抿一口,嗯,不苦,倒是清香的很,这可不符合司彦清君的性格。
  “怎么今日煮起了清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