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彦清君给自己也倒了一杯,端起喝了一口,似是慢慢品着,半晌后才开口:“偶尔要喝些清甜的,就像这人生一样,苦尽甘来!”
  云端眨了眨眼,笑着问:“那先生现在的状态是苦呢还是已经甘来?”
  司彦清君唇角微勾,一双黑眸沉静无波,他缓缓吐出两个字:“你猜?”
  “……”
  云端想说她最不喜欢猜了,猜来猜去好费神。
  决定抛过这个话题。
  她得问问正经的。
  “先生,我这神骨可有办法再装回去?”
  沉帝虽然说了不可能,但不代表司彦清君就没有办法,她还是带着些期盼的。
  司彦清君抬眸看一眼外面,白雪皑皑,他指了指对面房顶的几只鸟雀,开口:“你觉得抽了它们的骨头还能再装回去吗?”
  云端有些失望,看来是不能了,她还以为神要比人更好一些,至少有修为,有灵力,哪怕被拆了神骨可她还是个神,只不过没想到,都是她看得太简单了。
  “神骨对于神来说至关重要,这是修为和灵力的根本,如果神骨被拆,那么只能和凡人一样,神骨一旦拆除,那就再无回天之力,不管用什么方法都无法再装回去!”
  司彦清君不想欺骗女子,所以有些事情她还是不要抱什么希望的好。
  云端叹口气,她缓缓垂下双眸,没有神骨就没有修为,灵力也没有,以后她可要怎么办?难道出门的时候都要带着好些个高手在身边吗?
  虽然有暗卫,但有时候也不会第一时间就能赶到身边,她现在身上的功夫飞檐走壁的话倒还是可以,可若跟有灵力的正面对上的话,她是半点神算都没有。
  人家随手甩道灵力出来都能将她炸成渣。
  “你的暗卫身手如何?”
  司彦清君问。
  云端想了想:“可以缠得了那蒙面人,但若是时间一久的话也是无济于事的!”
  毕竟蒙面人的修为太高,她的暗卫能缠住一些时间就已经很不错了。
  “日后出门还是不要像今日这般莽撞,那蒙面人指不定什么时候再出现呢,还是小心为好!”
  云端点头,也是,蒙面人一日不除,她头顶上的那把刀就会一直悬着,保不准什么时候就脑袋搬家了,还是小心为好,小心为好。
  在司彦清君这里用了午膳,回去的时候云端想了想。
  “木衣!”
  “是,主子!”
  “去重亲王府上!”
  “是!”
  琼英眨着眼睛还在消化缈君拉主子手的那一幕,云端也不打扰好她,反正解释就是掩饰,她又没做什么,有什么可解释的。
  那司彦清君拉她的手也是因为她有手疾,若不然他才不会碰呢,不过那般冷傲的人到底是为什么要帮她呢?
  大雪扬扬洒洒,到重亲王府上的时候马车上到处都是雪屑,云端从里面走出来,也没有让人通报,径直带着琼英和木衣进去了。
  守门的之前见过云端一面,虽然当时她装扮成了男人,但并不影响别人记住她。
  重亲王府可没有司彦清君的那般雅致,毕竟唯长风是掌管万朝山安危的,所以整个府邸比较硬朗正气。
  许是没想到云端会来,唯长风有些措手不及,他本在雅阁里喝着茶,猛然听到有声音传来,这细细一听后顿时就有些不好了。
  “唯哥哥!”云端刻意这样喊的,她就是想看看唯长风的反应。
  唯长风连忙整了整衣衫后出来迎接,有些无奈道:“陛下今日怎得这般调皮,而且要来也不通传一声好让臣去迎接!”
  说着躬了躬身,施了礼后将人迎进殿里。
  云端进去看上下瞄了瞄,都差不多,坐下后开口:“王伯呢?怎么没见人?”
  唯长风看她一眼,问:“陛下是来见父亲的?”
  云端轻笑:“也是,也不是!”
  “……”
  这话到让唯长风有些闹不明白了,招来婢女上了茶和点心,他挥手让退了下去,木衣不知道将琼英拐到哪里去了,反正主子们谈话,他们这做下人的还是不要凑上去的好。
  “小的时候就听闻王伯坚韧果断,骁勇善战,今日在先生那里见到他后却是一时间没有认出来,只叹这时光匆匆,一晃眼就是三百多年啊!”
  唯长风轻笑,将手边的点心往她身前推了推:“父亲当年在确是骁勇善战,只不过那都是这去的事了,父亲现在经常游历在外,一年中也回不了几次家,你说今日你在缈君那里见到了父亲?”
  云端点头:“是啊!”
  唯长风眨了眨眸,视线扫到面前的茶杯上,若有所思。
  云端也不打扰他,静静喝她的茶吃她的点心,其实倒也不饿,在司彦清君那里吃了很多后才出来的,那人今天本想要送她,不过他看着她的手时却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时间钻进药房就没有再出来,她走的时候也没有让人通知他,就怕扰了他的思绪。
  “唯天齐从牢里放出来后安分了没有?”
  虽然那个王伯她是没有见过几面,这三百多看后回来更是少见,只不过那日无端碰上,他对她看似恭敬,可却是实打实的瞧不起,她知道他想要这天下,所以不能不防着。
  “其实他一直都较为安全,只是那日突然举兵进宫,却是让人大吃一!”
  云端轻笑:“你要派人好好盯着他,我现在根基不稳,沉帝又不肯放权,唯天齐一定会再次行动,所以一定要盯好了!”
  唯长风点头:“这是自然,请陛下放心!”
  云端看一眼唯长风,想了想后开口:“无人的时候你还是直接叫我云端吧!”
  “这……”唯长风有些为难,陛下的名讳可不能乱喊。
  “这什么这?你我本就是兄妹关系,再说也是平日里没人的时候喊,你怕什么?”
  唯长风无奈一笑:“我不是怕,而是觉得如今你已经贵为天子,高高在上,就算我们再怎么是兄妹,可还是君臣有别!”
  “……”
  云端瞪他:“你是榆木脑袋吗?都说了是私底下无人的时候,再说,我有没有高高在上你还不知道嘛!”
  她就这么一个人,就算是冷漠无情高高在上,那也是做给陌生人看的,在熟悉的人面前她还是不习惯摆架子绷着脸的,那也太难受了!
  唯长风摸摸鼻尖笑了。
  云端看他一眼,正色道:“唯长风,我能信你吗?”
  唯长风一愣,然后回道:“你以为呢?”
  云端黑眸微闪,笑了,没有言语。
  这时门外传来声音,接着便看到重亲王走了进来,云端站起,重亲王走上前就想行礼,云端连忙挡了下来:“王伯,您我一家人就不用这么多虚礼了!”
  重亲王笑道:“没想到三百多年不见,这当年的小姑娘摇身一变都成了高位上的人了!”
  云端的扶着重亲王坐在凳子上,笑着问:“您这是损我还是夸我啊?”
  “自然是夸,哪里会损你呢!”
  云端无奈一笑:“王伯也是知道这高位不好坐的,若是一个不慎可就是粉身碎骨!”
  重亲王轻叹口气:“也是,不过能顶得住事的几位王子早早就去了,如今也是苦了你了!”
  云端垂眸,苦到是没什么,反正这位子从出了荒山后她就想要,只有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利,她才会能有片刻的安心。
  现在又有繁途所托,这天下,这万千子民,她都不能辜负了去,现在已经不是谈论私人恩怨的时候了,她需要筹划的还有太多,好在沉帝统治的这些年来国泰民安,否则就依了她现在的能耐,还真是没办法应付。
  不过,沉帝的命她还是会自己取的,那是她要给朝玉贵妃和阿蕊的一个交待,就算是死,沉帝也只能死在她的手里。
  “在外游历三百多年,你一个女儿家还真是胆大!”
  重亲王笑着她看,眸光有些模糊,看着这张脸他总是会想那记忆中的她,早上在缈君那里时他说有人盯着,他还特别诧异,原想着那人就算再怎么疯狂也不可能在缈君的地方安插人手。
  不过如果不是缈君拉着他,他是早就已经前去见云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