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彦清君握上云端微凉的小手。
  “我还以为你只想让沉帝死呢!”
  云端黑眸微眨,沉帝一定得死,只是以什么方法她那必须得由她说了算。
  现在和之前不一样,她有责任在身,不能草率,一步错步步错,万千黎民的性命握在她的手上,她怎么可以辜负呢。
  罢了,这糟心事还是先不要想了,头疼。
  “我听医师说你身体里的毒气已经慢慢的在消散了?”
  司彦清君点头,有些挫败。
  “但功力停在四成上,并没有慢慢恢复!”
  云端轻笑:“这件事情急不得,医师也说了只有毒气完全排出以后功力才会上涨的!”
  况且他身边也有许多高手在,即便是他的功力停在四成上,但有人保护,她也就放心了。
  觊觎司彦清君的人不少,所以疏忽不得。
  两人又坐了一会儿。
  司彦清君慢慢支起身来。
  云端看他:“你做什么?”
  司彦清君淡笑道:“我想去茶桌那边!”
  “……”
  这人还真是执着啊,她以为她已经引开了他的注意力呢,可没想到他还是惦记着。
  云端无奈,只能起身扶着他慢慢走到茶桌边坐下。
  司彦清君轻捏了捏她冰冷的小手:“我现在的身体不用人扶也可以,况且我又不是女人,你用不着如此担心!”
  云端瞪他一眼:“你这虽是箭伤,可那可是带着剧毒的,跟别的伤能比嘛,而且医师也说了要你静养,你倒好,还要挟着管家给你煮浓茶,我平时怎么没看出你还是个会威胁别人的人呢?”
  司彦清君挑了挑眉,有些无奈:“我这个管家怎么什么都跟你说啊!”
  云端看着他:“那还不是为了你好!”
  这个司彦清君是非常明白的,就是因为是为了他好,所以他才这般听话的。
  不过云端没有让他喝浓茶,他这身体还是用点清淡的最为合适。
  “昨夜里我让人夜探了齐王府,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司彦清君饮一口茶后缓缓开口,似是特别想念这种味道,虽然不是浓茶,但也聊胜于无。
  云端挑眉:“那照先生来看,他是什么意思?”
  司彦清君黑眸微眯,想了想后开口:“要嘛就是在某一个点上没有筹划好,要嘛就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云端心里微微有些紧张。
  “我前几日还试了试沉帝的口见,可他半点都不相信齐亲王会谋反,而且他的态度很坚定!”
  窗外有风缓缓吹了进来,院子里的百花还开得正好,虽已是秋日,但并没有凋零。
  司彦清君抬眸从窗户里缓缓望出去,视线不知是停在了哪里,他微勾了勾唇。
  “沉帝或许已经魔障了,为了你那个亲身父亲,他现在老了,心里唯一的不痛快就是你的亲生父亲了!”
  云端拧眉。
  “所以先生的意思是说,他已经什么都不顾忌了,只想找到我的亲生父亲,然后杀之而后快?”
  司彦清君点头,并没有收回目光。
  “你如今坐上这个位子,沉帝虽然不喜,但这也是最好的办法,毕竟你是名正言顺的继承人,对外,对天下,你的身份都是正大光明的!”
  沉帝的儿子们都死了,能即位的也只有云端了,如果云端能左右逢源撑得住,那么结果就很满意,可如果她撑不住的话,那至少这天下不是毁在他手里的。
  所以,沉帝没什么压力,况且他让云端回来就不是为了让她好过的。
  这一点云端也很清楚。
  所以云端现在就是一个四面楚歌的状态,没有人支持,也没有人体谅她。
  天下苍生要的是一个平顺安稳的世道,而神族神迦乃至朝臣们都想要一个更骁勇的帝王。
  可云端半点都入不得他们的眼,可神族就是神族,他们有高贵的血统在,他们向来喜欢高高在上睥睨众生,所以他们可以看不起云端,但只要沉帝在,他们还能面上应付应付,可沉帝若是死了,那么不好意思,他们也不会再顾忌什么情面的。
  除去神族神迦,云端现在面临的就是窝里反。
  “现在该怎么办?只能等吗?”
  云端有些忧虑的看一眼司彦清君,她已经没有什么法子了。
  司彦清君收回看向窗外的目光,他端起茶杯又抿了一口,缓缓道:“至少要等到玄泓到来!”
  云端微点了点头。
  玄泓一到,那么对于齐亲王来说也是一个威慑。
  就希望他能安安分分的做他的齐亲王,这天下再怎么也不可能落到他的手里的。
  云端回到宫里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秦霓早就让人备好的晚膳。
  吃过以后云端没有在殿里呆着,走到小院里看着花园里的各种各样的盛开的花。
  “主子,天凉了,您披件衣服吧!”
  琼英就手中的衣衫披在云端肩头,小脸笑吟吟的看着眼下开得正盛的一朵桃粉色花朵。
  “主子您看,这花儿的花瓣长得好奇怪!”
  云端跟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天色有些暗,看得不是特别清楚。
  秦霓让人提了灯笼来。
  亮光过来后云端再看。
  果真是很奇怪。
  “这是什么花儿!”
  花瓣竟是棱角分明,细长又形状不一,她还从来没有见过呢。
  秦霓看了几眼,摇了摇头:“这都是后来离官让人移植的,具体叫什么我还真不知道!”
  “味道好香啊!”
  琼英凑上去闻了闻,大眼睛眨啊眨的好不高兴。
  云端看一眼花朵,再看一眼琼英,她觉得今晚的琼英好像心情特别好。
  索性是不想去想好些事儿,逗逗琼英也能解解闷。
  “今日木衣是不是跟你说了什么?”
  云端如此开口,笑意满脸。
  秦霓淡笑着看向琼英,她也觉得这丫头今晚心情很好,本来主子出宫的时候经常就带着她的,而她又是和木衣一起的。
  想来她的好心情也是来自木衣了。
  琼英小脸微微有些红了。
  她瞄一眼云端,声音低小:“主子怎么会这般的问?”
  云端伸手揪了一片花瓣儿拿在指尖看了看,笑道:“你所有的好心情都表现在脸上了,我又怎么会看不到呢?”
  这话一出,琼英立马就捂住了小脸,大眼睛里有些羞涩。
  想到木衣,更是羞涩了。
  “看看,我们的琼英还害羞了呢!”
  秦霓见她脸红了,打趣的更是起劲儿。
  “秦霓!”琼英炸呼呼的跺了跺脚,小女儿家的娇俏更为可爱。
  云端是很喜欢琼英的,她有她这个年纪的娇憨,聪明,而且还有爱情,平日里也没有多少心机,胆子又小,还爱哭。
  可就是很可爱,很贴心。
  “说说嘛,木衣偷偷跟你说了什么好听的?”
  云端也不是真想听木衣说了什么,只是好久没有这般放松过了,心情一直沉闷,她需要找点事情引开她的注意力。
  琼英这下小脸直接是红透了,她觉得主子一定是故意问的,她跟木衣的事情主子向来问的少,而且就算是问起也不会问说了什么,这也算是私密的事情了,主子今日到底是怎么了?
  秦霓笑着起哄。
  “看来这木衣非常的合我们琼英的心意!”
  “……”
  云端轻笑着看一眼局促的琼英,捏着花瓣手指微动了动。
  “不管是说了什么,反正只要你高兴就好!”
  琼英诧异的看一眼云端,大眼睛忽闪忽闪非常的亮。
  云端扔了手中的花瓣,她抬眸看一眼天际,月上枝头,却是清幽幽的,还真是到了秋天,冷意浓重了很多。
  睡下的时候她睁着眼睛,视线看着床顶。
  如今司彦清君的功力还没有恢复,而玄泓又还在路上,唯长风只能加紧了平日里的巡逻。
  齐亲王倒是一直病着,也一直都没有下过床。
  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动手,她最多只能防备着。
  破晓之际,黎明最黑暗的时刻里,正在梦中的云端突然心中一悸,她猛地睁开眼睛,心晃到不行。
  迅速下床,随意披了件外套就往出走。
  前脚刚走出一步,外面就传来熙熙攘攘的声音。
  接着就是琼英的急促的惊叫声。
  “主子,不好了!”
  云端加快了脚步出去。
  “怎么了?”
  秦霓率先冲了进来。
  她眸光焦急的看着云端:“齐亲王举兵了!”
  云端张了张口。
  “唯长风可有消息?”
  “唯世子已经带兵围了过去!”
  云端点头,心里有些乱。
  “更衣!”
  秦霓和琼英快速帮云端穿好衣服,还没来得及做其他动作呢,便听到院子里此起彼伏的惨叫声。
  云端暗道一声不好,整个人往外冲了出去。
  “主子!”
  秦霓急急走上前拉住她,她冲在云端的面前打开了门。
  外面很黑,可是那燃烧熊熊的火把却将这方面天地照得亮如白昼。
  云端僵了僵,眸光紧缩。
  大批的铁兵被堵在院子门口,行云阁里所有的侍卫都严阵以待。
  “主子!”
  琼英哆嗦着声音轻唤一声。
  “陛下还是束手就擒吧!”
  铁兵头目冰冷着声音传来,狰狞嗜血。
  云端垂在身侧的拳头紧握。
  “李威广,你这是要造反吗?”
  李威广冷笑一声:“这江山从来都不适合陛下来坐,你还是趁早退下来吧!”
  云端推开秦霓只身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