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玄少主来信了!”
  云端阖着的双眸猛然睁开。
  “信上说了什么?”
  琼英看她一眼后将信拆开,迅速浏览。
  然后概况了一下大致意思。
  “诸神山说如果不答应这门婚事,他们将连夜来犯,不死不休!”
  “……”
  云端放在身侧的王指紧了紧,“拿过来我看看!”
  琼英眉头紧拧,将信递到云端的面前。
  云端接过。
  这不是玄泓的字迹,可信却是从诸神山方向而来的没错。
  她僵硬着身体坐起来,或许玄泓劝说不成还惹恼了他的父王,其实她知道这件事能取消的概率有小,可就是想要再试上一试。
  如果不是玄泓的话,诸神山应该早就等不及举兵而来了,哪里还会让她一拖再拖。
  面对这万千黎民,她如果当真铁石心肠那也就罢了,可那都是鲜活的生命,他们只是想要平静健康的活着。
  她如今坐在这高位上,首要的责任便是给他们安稳,她不是谁一个人的,她是这整个天下的。
  繁途让她学会大爱,她起初不懂。
  大爱是什么?
  一颗仁善的心吗?
  不,不是。
  大爱是割舍,是以自己的小爱成全的大爱。
  她不能做自己,不能自私,为了所有人,她必须得站出来。
  因为,她是这天下的王,她的子民,她需要去守护。
  可是司彦清君怎么办?
  她要拿他怎么办?
  这么些天了,他肯定已经听到了风言风语,可他什么话都没有说,见面的时候还是冷冷清清,他不提,她也不敢提,这件事就一直这么搁浅着。
  可她知道拖不过去的,诸神山已经开始逼迫了,如果她再犹豫,那么肯定万朝山肯定又会经历一场大面积的屠杀,所有人都要陷入水深火热中。
  这个局面她不想看到,繁途也不想看到。
  云端紧紧捏着手中的信纸,良久后缓缓松开,信纸无力滑落,琼英见云端面色苍白,很是心疼的靠了上来。
  “主子!”
  云端红唇紧咬,她不信命,可一次又一次,命运将她推到了这个地方,她不信也得信。
  伸手握上从胸口滑出来的长命锁,摩挲几下后叹口气。
  “去准备一下,出宫!”
  冬天刚来,温度很低,整个天色都是灰蒙蒙的。
  云端站在缈居前,刘伯匆匆迎了出来。
  “云主子!”
  云端微微勾唇,眼眶有些红。
  “他呢?”
  她的声音有些嘶哑。
  “主子在正屋里呢!”
  “好,带我去吧!”
  “是!”
  刘伯走在前面,云端让琼英和木衣退下,她一个人跟着刘伯往前走。
  缈居里的一切她都似是已经特别熟悉了,前几日的夜里,司彦清君还带着她坐在屋顶看星星。
  那晚上的天空很干净,澄澈净亮。
  星星一闪一闪的,哪怕看上去很遥远,可她的心离他很近。
  他自始至终都没有提那件事,面上也没有什么情绪,她看不出他的开心,也看不出他的不开心。
  到了正屋门前,云端突然脚下有些发怵,她好像不敢往进走,一步都不敢。
  她知道今天进去和出来会是完全不同两个极端,可她没有办法。
  这件事情也没有回转的余地,司彦清君就算本事再大可也无能为力。
  推开门后慢慢走了进去,视线一扫就看到了坐在茶桌边饮茶的男人,一身白衣,清冷寡淡。
  听到声音后他望了过来,见到是云端,薄唇微勾起一抹笑来,很浅,但云端还是看见了。
  她的心不由的松了几分。
  慢慢走过去坐在他的对面。
  司彦清君给她倒了杯茶,然后眸光沉静的看着她:“今日怎么有时间出来了?”
  外面应该有些冷了吧,女子向来都不喜欢这冰冷的天气。
  云端视线微垂,哑着嗓子开口。
  “宫里闷,所以我就出来走走!”
  司彦清君看着她,没有说话。
  云端被这目光盯得有些难受,太灼热,而且,还带着一些些的委屈和指责。
  “我今天会来这里,我想你应该清楚!”
  司彦清君是个极聪明的人,他又怎么可能不清楚呢,可就是因为清楚,所以心里才憋的慌。
  “我应该清楚什么?清楚你已经做了选择,对不对?”
  云端身体一僵,不知道再说什么好子。
  解释就是掩饰,况且也没有什么好掩饰的。
  这件事情已经传开了,她没有其他路可走。
  “如果不答应,诸神山会举兵来犯,到时候又是血流成河!”
  “所以这就是你的选择,对不对?”
  司彦清君一直盯着云端,目光深沉。
  云端张了张口,喉咙疼的厉害。
  “那你告诉我,我应该怎么办?”
  她又哪里会想要答应,可是她不能太自私,她不能为了自己一个人而弃这整个天下都不顾,她做不到心安理得。
  司彦清君缓缓垂下黑眸。
  房间里一度静得让人发慌。
  云端紧咬着红唇,双手紧握在一起,不安又痛苦。
  半晌后,司彦清君突然轻笑了出来,几分嘲讽几分落寞。
  “你没有选错,云端,你要比我理智多了!”
  云端心里一哽,眼眶通红。
  司彦清君起身走到云端的身旁,他缓缓坐下后将她拥进怀中。
  他的嗓音很沉。
  “云端,是我太自私了!”
  云端双手紧紧抱住司彦清君的腰,哽咽泛到嘴边,她泣不成声。
  “其实这是最好的选择,玄泓他深爱着你,所以你嫁给他后他一定会对你好的!”
  云端红唇紧咬,心里哽得难受。
  “这也是最快最稳的方法,诸神山势力庞大,如果联姻成功,那么想要伺机而动的那些虎狼之心就会得到一定的震慑,他们不敢再来作乱的!”
  司彦清君脑袋微垂下巴靠在了云端的脑袋上,他目光看着桌上的茶杯,平平静静,没有一丝的波澜。
  “你现在是天下人的陛下,不能只为一已之私而让天下人失望,云端,我不会怪你的,如果换作是我的,我也会有这样的选择,所以,你不要难过!”
  云端张了张口,喉咙嘶哑。
  “你会离开吗?”
  她如果跟玄泓成婚,那么这人肯定不会再留在万朝宫的,他这么傲的性子怎么可能会留下呢。
  “会!”
  一个字落地有声,砸得云端眼花缭乱。
  她紧紧抱着司彦清君,泪水一波一波的落下,她不想让他离开,半点都不想。
  可是不行,她没有资格再说挽留的话,她不能再自私的伤害他了。
  “回上云谷吗?”
  司彦清君下巴轻轻摩挲着云端的脑袋,声音闷闷的。
  “嗯!”
  云端整个脑袋都埋在司彦清君的怀里,泪水沾湿了他的白衣,烫进心肺,然后便是了无之境的疼痛。
  司彦清君微皱了皱眉。
  他有些惊悸,看到她哭,看到她哽咽不止,他的心也像是被凌空抽起,迟迟找不到着落点,很疼,很酸,很难受。
  他以为自己可以控制住的,不管是何种的局面,这么些年过来了,什么样的没有见过,可是云端却又偏偏不一样。
  他以为所有的一切都掌握在他的手心里,包括云端,可是,他为什么还要心疼?
  “成婚以后,沉帝应该就会放权的!”
  云端眨了眨眼,没有动弹。
  “他撑不到找到你亲生父亲的那一天了!”
  云端抬眸,笑容有些苦涩。
  “我看他还精神的很呢!”他怎么可能轻易的就去死呢。
  司彦清君伸手摸了摸她的小脸,白嫩细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