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端慢慢的往前走,双腿有些软,脚下不稳间差点就要摔出去。
  “主子!”
  秦霓赶紧一把扶住她。
  云端低笑,讽刺至极,母债子偿,可阿蕊已经只剩下魂魄了,可他为什么还要这样,为什么?
  如果不甘,为什么不死了去找朝玉贵妃,他这么折磨她的阿蕊做什么。
  “主子!”秦霓见云端面色苍白,一句话都不说,双眸空洞无助,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主子每次从这里出来以后,心情都是不怎么好的。
  “我没事!”云端开口,声音嘶哑。
  有事的是阿蕊,她不能再让沉帝活着,他必须得死,就算是不要这天下也罢,就算是玉石俱焚也可以,她不想阿蕊生不能安,而死了也不能安。
  “准备一下,去缈居!”
  秦霓点头:“好!”
  ……
  本来还算是晴朗的天气,没多时就风云变幻,太阳不见了,而阴风却是阵阵吹来,云端紧了紧身上的披风,她撩开帘子看一眼车窗外,街上行人不多,叫卖的小贩却还是勤勤恳恳。
  到了缈居府,管家正在门口送人,看到云端的马车过来,他连忙迎了上来。
  “云主子今日怎么有空前来?”
  云端下了马车,面色不是太好,红唇微勾了勾:“你家主子在吗?”
  似是看云端没有多说话的意思,管家也不像平日里那般开玩笑,正了正神:“在!”
  云端跟着管家往里走,远远就看到司彦清君一身白衣的立在门前,风来,吹起男人散乱在肩头的长发轻轻动荡。
  “先生!”云端还是习惯这么唤他。
  司彦清君笑得温和:“天这么冷,你怎么不通知我直接进宫?”
  云端轻笑,加快脚步走到情痴清君跟前,管家打了房门,司彦清君带着云端走了进去。
  茶水正在炉子上煮的沸腾,云端看一眼,整个屋子里都是这种味道,她觉得有些不太对劲,以往来的时候这种茶味也没有这么浓。
  “先生是换了新茶吗?”
  司彦清君黑眸微闪,淡笑:“你这鼻子还真是灵!”
  云端径直走向茶炉,桌边的凳子往外推开着,应该是刚刚走的那几人坐过的。
  她坐了下来,鼻尖的茶香确实在非常的浓烈,心间不由的有些疑惑,应该说是明锐的察觉到了些什么,可还没等她细细想呢司彦清君也跟着走了过来。
  “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司彦清君慢条斯理的给云端倒了杯茶,桌边还摆放着一些小吃食。
  云端看一眼茶杯,想到阿蕊,心里便是密集的一痛。
  “沉帝没办法再留着了!”
  即便她这前想着让他死了以后她好理所当然的继承他的权力,可就今日的谈话看来,沉帝应该是还有别的打算。
  “怎么突然间有这样的想法?”司彦清君端起茶杯抿了一口,他知道云端一直都想要了沉帝的命,可她并没有选择最直接的方式,但是现在却突然这样。
  云端黑眸半眯,想了想后问:“先生可有办法找到他?”
  他?
  司彦清君微愣。
  云端看他一眼,知道自己的意思表达的不够明确,复又开口:“就是朝玉贵妃到死都不肯说出来的那个人!”
  司彦清君挑眉:“你想见他?”
  云端唇角微僵,坦白说并不想见,有些人她是真觉得这辈子不见都可以,但是现在阿蕊在沉帝的手里,或许她只能以最快的方式找到那个人,可是,沉帝紧锣密鼓的找了这么多年出有找到,又岂是她两天内可以找到的。
  “到底出了何事?”
  司彦清君放下茶杯,黑眸沉静无波。
  云端叹口气:“阿蕊在沉帝的手里!”
  司彦清君了然,这个阿蕊他还是知道的,只不过在云端面前他还得保护着疑惑。
  “她不是已经……,既然已为魂魄,那又怎么可能在沉帝的手里!”
  云端视线微垂:“这世上连邪祟都有,魂魄又算什么!”就算是沉帝没有那个本事,但驭魂师却还是能找到的。
  “他想要怎么样?”
  司彦清君开口问。
  云端轻笑,有些无奈:“你知道的,他想得到他的消息!”
  司彦清君黑眸微眯,似是在思索什么,云端也不打扰他,静静坐着。
  半晌后司彦清君开口:“如果我真能找到他,但你会选择将他供出去吗?”
  云端一愣,很快的给出了答案:“会!”
  对于她来说,阿蕊才是最为亲近的人。
  “我只有两天时间,先生觉得两天内可以找到人吗?”
  司彦清君没有给出肯定答案,而是黑眸微闪了闪:“我会尽力去找!”
  云端点头,其实她知道自己有些强人所难,但司彦清君是她唯一能想到的也是唯一个能帮她的人了。
  从缈居出来,云端看一眼天色,还是太晚,想了想后就让木衣改道去了重亲王府。
  唯长风不在府里,管家带着她直接去见了重亲王。
  “王伯可还觉得好些了?”
  重亲王半躺在床榻上,见到云端进来,有些惊讶,他想从床榻上下来,云端快走几步过去扶住他。
  “王伯这是做什么,您好好躺着!”
  “陛下!”重亲王面上很是激动。
  云端轻笑:“有些日子没见了,王伯怎得还跟云端客气上了!”
  重亲王见云端面上带笑,可是小脸有些苍白,心里微微一疼,他往后靠了靠,云端不让他下床,他便也不再执着了。
  “今日怎么有空来这里?”
  云端半坐在床榻边上,细看一眼重亲王,斑白的两鬓似是又添了不少华发,气色不是太好。
  “我出来有事,可想着好些日子没有见王伯了,于是就过来了!”
  “近日里有什么烦心事吗?你这脸色看上去很差!”
  云端下意识摸了摸脸,淡淡摇头:“也没什么事,可能就是累着了!”
  有些事情王伯不知道,再说这是私事,她也不会到处说的。
  重亲王看着云端,想了想后开口:“是不是宫里的那位又为难你了?”
  云端微愣了愣,然后笑了出来,并不明媚,看得重亲王心里疼痛难忍。
  “王伯,您说这人活着到底为了什么?”
  重亲王眨了眨眼,然后便垂下了视线:“或许是责任,或许只是简单的活着!”
  责任?
  云端苦涩一笑,也对,责任。
  “您的伤如何了?”云端不想再谈那些沉重的话题,所以便跳了过去。
  “没什么大碍了,只是老了,这身体养起来就慢了些!”
  云端抬眸看着唯长风,想了想后道:“王伯,当年的事情,您知道多少?”
  “……”
  重亲王黑眸微眯,看了看四周。
  云端眨眼,轻笑:“您看我真是糊涂了,自从您帮着沉帝收复了天下以后,便就功成身退了,此后也没有上朝,最多的就是到处游历,那件事情您应该是不知道的!”
  重亲王放在被子里的左手缓缓收紧,他努力克制着面的神情,或许一直以来他都特别后悔,可又知道后悔并没有什么用,等他知道的时候一切都已经发生了,毫无挽回的机会。
  “不知道也好,我也就是这么一问!”
  云端说着便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重亲王,声音有些哑:“王伯,您好好养伤,等哪天我得空了再过来看您!”
  重亲王欲要伸手阻拦,可终还是压制住了自己,他看着云端纤细的身影离开卧房,听到门吱呀一声打开,然后就关了上。
  屋子里瞬间安静得仿若什么都没有,空得让人发荒。
  又下雪了,云端抬眸看一眼天际,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痴痴笑了起来。
  琼英跟在后面眉头紧蹙。
  天色微微沉了下来,沉帝寝宫,离官刚刚退下去,屋里便多了一个黑衣人。
  “主子,她似乎是真的不知道!”
  沉帝安静的半躺在床榻上,听到这句话后眉眼一狠。
  ……
  缈居,大雪疯狂而落,司彦清君轻抿一口浓茶,黑眸冷厉如刀:“图疆的遗留部落是不是又有了大的动静?”
  黑衣人点头:“是,他们正试图跟斑浮联盟!”
  司彦清君看一眼茶杯,薄唇邪肆的勾起,抬手摆了摆,黑衣人恭敬的退了下去。
  接下来的几日云端便收到了战报。
  “陛下,图疆当年是重亲王收复的,他对于那边的情况非常了解,臣恳请陛下让重亲王出征!”
  云端面色不变,想了想后开口:“重亲王的伤还没有好全,再说现在的图疆已不是当年的图疆了,用不着重亲王出手!”
  “陛下,对于战场,重亲王比所有武将都要了解,臣并不是让王爷挥剑杀敌,以王爷的本事,只要指点一二便可全胜归来!”
  云端看一眼站出来的好几个大臣,有老的有最新上任的。
  她适量几番后开口,不过话题却是绕到了另一件事儿上。
  “崆林之灾本王派了诺廖前去,今日傍晚便会动身,耀白,这件事情你应该全力相帮才对!”
  耀白身体一颤,连忙躬身:“臣一定竭尽全力!”
  云端眯了眯眼,这件事情算是就此些揭过去了,她相信司彦清君的眼光。
  至于图疆的事情,云端还得再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