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是说平日里见不到女子,只是怕给她添麻烦,所以他只能控制着自己。
要说这身份有别还真是麻烦,什么破规矩。
云端坐在垫子上慢慢儿的吃肉,司彦清君不时的给她找一些嫩的鲜的。
唯长风半靠着身后的木桩,咬一口肉后看向天空,夜已经缓缓来了,今天一过,明日里云端又得呆在宫里。
想想其实太无聊里,整天里都跟一群女人相处,有时候就算是疲于应付,可面上的功夫还得做。
如今只能希望司彦清君对她的心不变,不管以后还会发生什么事情,至少在最为紧要的时候,他能护在云端面前。
这就够了。
云端不能奢望太多,只后退而求其次,她的筹码只有司彦清君的爱了,就怕这哪一天连爱也都没有了,到时候云端真就一无所有。
烤肉活动进行了一个时辰,天完全暗下来的时候起身回宫。
唯长风和玄泓再也没有跟云端说上一句话,因为司彦清君一直都在她的身边。
回去的路很安静,并没有发生什么乱子。
平安的到了宫里。
这一夜,司彦清君是宿在云端的行云阁的。
而其他的妃子,或是想通的,也或是没有想通的,都得孤寂而眠。
有时候想想后宫里的女人其实挺可怜的,一直围着一个男人转,受宠的时候可以颐气指使,可若哪一天失宠,只会得到更多的欺辱。
日子平平静静的过着,没多久便迎来阿蕊的忌日,其实云端已经不太能想得起阿蕊被冻死的那一天了。
真的,她是刻意的不去想。
所以就将忌日定在了新迁坟的这一天。
当然,这一天也是木衣的忌日。
一大早,琼英便准备好了一切,这种日子司彦清君还是会允许云端出宫的。
派了好几个高手跟着,云端没有拒绝,不管现在有没有蒙面黑衣人,她都已经看淡了。
木衣的坟埋在阿蕊的不远处,因为琼英说这样的话,阿蕊小姐就不会孤单了,而木衣也会有一个伴儿的。
桃花纷飞,扬扬洒洒,云端抬眸看向天际,这一年过的真快啊,真是眨眼间就到了。
“木衣,你还好吧?”琼英将贡品放在木衣的墓碑前,面带笑容,声音柔和。
云端站在她的身后,静默不语。
“我过得很好!”琼英开口:“这一年来发生了很多事,我们起初根本就没有料想到会有这么多事的!”
云端轻叹口气,缓缓走出桃林,她已经祭拜过阿蕊了,小丫头在另一个世界应该过得安稳了。
秦霓站在小河边看着河水流淌。
云端在上游,她在下游。
太阳高挂在空中,春天的风总是懒洋洋中带着一点点的凉,倒是沁人心脾。
云端半蹲下身,伸手撩了撩水,太阳已经将河水晒得热了,上游看不到鱼儿。
春风拂过,好似带来了琼英的声音,温温柔柔恬恬静静。
大家都很想木衣,可最想的还是琼英吧,她真的差一点就成了他的妻子,差一点,就可以成亲的。
或许在她的心里,早就已经把自己许给了木衣,这辈子,下辈子。
云端静静的看着河水,里面倒映着自己的面容。
她伸手摸了摸脸,笑了开来。
后宫里终于有人怀孕了,她惊讶的竟然不是晨露。
好像是被司彦清君关照过一次,也真是命吧,反正是怀上了。
真好。
她不知道司彦清君的反应是多么的高兴,也没有来得及看,或许是害怕吧,因为哪怕心里早就做好了准备,可还是畏惧不已。
因为那是她深爱的男人,别的女人怀了他深爱男人的孩子,她怎么可能不怕。
秦霓慢慢走了过来,远远看着云端。
云端抬眸,露出一抹笑来,苦涩不已。
原本以后自己真的可以忍受所有,可是她总是太容易高估自己,如果不是那么在意就好了,如果她不是那么的爱着司彦清君,就好了。
可偏偏却是深爱,能怎么办,走到今天这一步,所有的预想所有梦幻都该破裂了。
司彦清君说她们只是棋子,可孩子都有了,棋子会上位,有时候也是带着剧毒的。
而如果操纵的人稍有不慎,便会被反噬,被吸引,被牢牢抓住。
左右,她也只是怕司彦清君变心罢了,她能有的,能奢望的,也就是他的心而已,可如果真的变了,她完全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到底,应该怎么办才好。
“主子!”秦霓开口,声音轻浅,似是怕吓到云端一般。
“你准备怎么办?”
云端垂眸,一下又一下的撩着水,怎么办?她不知道。
“要看着孩子生下来吗?”秦霓的话有些嗜血,带着狰狞。
云端握紧了拳头,一圈砸进水里,水花四溅。
“不让生下来吗?前朝的大臣们盼了那么久,怎么能不生下来?”
“可是主子!”秦霓咬牙,一旦有了孩子,母凭子贵,她们一定会想要凌驾在主子头上的,怎么可以。
云端喉咙微哽,半晌后才平静下来,面上又恢复了一贯的温和。
“这是第一胎,宫里也是第一个妃子有身孕,这种时候不能动手,秦霓,如果不想让他失望的话,我只能看着,什么都做不了!”
本身,一开始不就是为了孩子嘛,纳了这么多的妃子,不就是为了孩子嘛,所以是好事,能怀上的,都是有本事的人。
秦霓握拳,眉头紧拧。
云端站起身来,琼英已经从桃林里出来了,她远远看一眼云端,然后回眸再看一眼木衣所在的方向。
心里很是沉重。
木衣,你说该怎么办?主子该怎么办?
回到宫里,云端第一时间去了怀孕的妃子宫里,司彦清君也在。
两两想对,一时间静默无话。
“王后来啦!”半躺在床上的玉妃挣扎着就要起身。
云端走过去,看她一眼:“既然有身孕了,那就好好躺着,不用行礼了!”
“多谢王后体恤!”
云端温柔一笑,看向司彦清君,面上的笑意不变,心很疼,一刀一刀,仿若凌迟。
“恭喜陛下!”
司彦清君张了张口,一时无话。
云端黑眸微垂,抬手,琼英端着一碗参汤走了过来。
云端看一眼半躺着的玉妃,声音温柔:“你这是头一胎,一定要好好养,有什么需求都跟本宫讲,万不能委屈了自己!”
玉妃简直就是受宠若惊,因为自她进宫以来,从来都没有见过云端,因为地位太次,没有资格见云端。
“多谢王后!”
“这是本宫让小厨房熬制的参汤,你这身子太过单薄,一定要好好进补才行!”
司彦清君一直盯着云端,心里不是滋味。
云端安顿好一切后便出了玉妃的寝宫。
秦霓走在左侧虚扶着她。
“太阳好大!”云端半眯着眼睛看一眼天空。
琼英张了张口,说不出话来。
主子,乌云遮盖了太阳,天是阴的。
云端垂眸,心里荒芜不已,一时间不知道哪里才是方向。
回行云阁的路瞬间便变的漫长不已。
“主子!”秦霓心疼的唤她一声。
云端勾唇:“这是好事儿,不要苦着脸!”
琼英别过脸,紧咬着唇瓣。
玉妃的身份一时间水涨船高,直逼晨露的贵妃之位。
又是一日天晴,云端起来后便去了玉妃的宫里,医师正在看诊。
“玉妃的身子如何?”云端问。
“回王后,玉妃孕相初现,又吐的厉害,需要开几口药来调养!”
云端看一眼脸色苍白的玉妃,黑眸微眨:“她这身子今时不同往日,医师用药时需得睁大了眼睛好好瞧着才行,若是有个什么万一,你我都担当不起!”
“臣谨记王后的教诲!”
这可是司彦清君的第一个子嗣,不管男女,都是意义非同的,所以必须得好好的保护起来。
“左右伺候的人都安排妥当没有?”
秦霓回答:“均都安排好了,主子放心吧!”
云端点头:“那就好,平日里多盯着点儿!”
既是司彦清君的孩子,那她就得多费点心了。
或许春天真是一个特别好的时节,下午,云端正在看书的时候琼英走了进来。
“主子,南边百梨宫的梨妃也有身孕了!”
握着书的手紧了紧,云端抿唇轻笑:“可让医师看了?”
“已经诊过脉了,胎儿一个月了!”
云端拿起书再看一眼,眼底模糊一片,却是什么都看不进去了。
“好,去看看吧!”
真是个好日子。
梨妃相对于玉妃来说,受宠的次数多一些。
云端去的时候恰巧又碰上了司彦清君,她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笑吟吟的行礼:“看来又得恭喜陛下,宫里从来都未曾有过这样的喜事,梨妃的位分需得进一进了!”
司彦清君伸手虚扶了云端一把,想将她的手握住。
云端巧妙的挣开,她缓缓走至榻前,看一眼闭着眼睛睡着的梨妃,眉心微蹙:“梨妃的脸色看上去不是太好,这身子也是太过消瘦了,既然都有了身孕,一定要好好的补!”
秦霓点头:“主子吩咐的我都让人去办了,您就放心吧!”
云端回眸看一眼秦霓,笑道:“还是你心细!”
秦霓垂眸,没有说话。
司彦清君看了看空着的手,一时间有些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