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生产完,晨露的身子还特别虚弱,云端和静妃一行人呆在偏殿里,司彦清君进去看晨露。
  云端看一眼稳婆怀里抱着的孩子,半天后终是没有说出话来,她想,如果当初她没有答应沉帝的那个要求,那么现在的话,她和司彦清君的孩子应该已经有了。
  可是天不遂人愿,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有失便会有得,她救了阿蕊,所以没了孩子,如果当初让她再选一次的话,她也还会是如此这般的。
  静妃走到云端跟前,,想了想后开口:“王后,晨妃的身子虚弱,姐妹们呆在这里也没有什么用,倒不如腾了地方,让晨妃安安静静的休养身子!”
  云端勾唇,这倒也是,人家生了孩子自然是不关她什么事的,而且就因为这样司彦清君还数落了她,其实又有什么关系呢,没事的,反正她也已经习惯了。
  一行人出了晨露的寝宫,看到院子里跪着的柳妃,虽然已经是秋天,但太阳还是有些毒辣的,柳妃看上去身体特别的纤瘦,好像是再过一会儿就会晕过去。
  云端走到她跟前,想想后开口:“柳妃,你可知错?”
  柳妃面色苍白,双眸里什么神采都没有,恹恹的,就像是早已经知道她的结局:“臣妾只是一时嘴快,并没有冲撞晨妃的意思,所幸孩子无恙,真是上天保佑!”
  云端眯了眯眼:“你自己做好准备吧,陛下这是万事不可能饶了你的,你明知晨妃即将生育,却还是口不择言,柳妃,不管此后是何种结局,你都没有什么可怨的,你要知道这一切都是你自己造成的!”
  在这深宫里,即便是再怎么小心谨慎,可有些事情还是躲不开,灾难来临的时候,根本就是让你措手不及,栽赃陷害,手段毒辣,为了争宠,为了能得到帝王的爱,这后宫里的女人已经疯了。
  所有的全部都失去了理智,她们眼里能看到的除了那高高在上的威风,那受人拥护的别样享受,每个人想要的都不一样,或许之前她们也都想要简简单单的过日子,可一入后宫深似海,大家都是身不由己。
  有人为了自己,有人为了家族,有人为了富贵,所以以后会有出层出不穷的年轻生命夭折在这深宫里。
  柳妃眉眼一僵,整个身体瘫软在地,她似乎是想哭,可是眼泪终还是没有留下来,她知道自己罪孽深重,也知道自己是被别人所利用,可是她也清楚陛下不会相信。
  云端轻叹口气:“当时就你一个人在场吗?”
  柳妃点头:“是!”
  云端有些奇怪,想了想后问:“你平时应该不常跟晨妃来往吧,本宫也很少见过你,你在这个时候来晨妃的寝宫,到底是为了什么?”
  柳妃面如死灰,半晌后笑了出来:“晨妃仗着陛下宠爱,一朝得势,如今又有了孩子,她日日夜夜有陛下陪着,她可曾想过其他人的苦,慢慢长夜,她就不想想别人是怎么过的,我看不下去,大家都是后宫姐妹,陛下理应雨露均沾,可晨妃常年霸占着陛下,姐妹们连陛下的面都基本见不到,我又怎能甘心?”
  云端皱眉:“柳妃,你也入宫两三年了,怎么还这般的糊涂,陛下宠爱晨妃,已经不是一两日了,就算你再有什么不满,也不能在这个时候发泄,万一晨妃出了什么事情,你就是有一万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云端身后站着七七八八的嫔妃,这个时候大家都一个一个的安静了,什么话都不说,只有秋风呼啦啦的吹着,晨妃院子里的树叶刮的到处都是,大家的心里其实都是带着恐惧的,柳妃的为人大家都知道,所以她不可能这么莽撞的,除非有人在后面推波助澜。
  一时间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相互猜疑了起来。
  云端轻叹一口气,都说女人多了事非多,果真是如此。
  “你该感谢晨妃母子均安,不然你们柳氏就会因为你而毁于一旦,你暂且先起来吧,这么跪着也无济于事,倒不如先回你自己的寝宫,陛下如果想要发落,你自然是逃不了的,所以就先回去吧,免得在惹得陛下发怒!”
  柳妃身旁的宫女扶着柳妃站了起来,也许是跪得太久了,所以柳妃的整个身体都是颤抖不已,全身都像是软的,双腿更是支撑不起身体。
  云端轻扫一眼,看到院子里还跪着的其他人,扬声道:“你们也都起来,,各自去忙活,以后做事情多长个心眼儿!”
  大家都对云端感谢不已:“多谢王后!”
  云端摆了摆手,回到行云阁。
  她觉得疲倦不已,司彦清君现在应该是高兴了的,也对,晨露给他生了双生子,一儿一女,他怎么可能不高兴呢,这可是他期盼了很久的。
  云端扫一眼自己的肚子,半晌后苦笑出声,这一世她是没有这个福气了,所以只能尽量的去接受。
  接受司彦清君和晨露的孩子。
  日子一天天过去,转眼就到了冬天,大雪飘飞,整个万朝山都被大雪飘白了,云端站在梅园里,身上的披风被寒风吹的猎猎作响,今日的风倒是真的挺大的,她抬头看着梅花,花儿已经开得特别好了,鲜艳欲滴,就像那触目惊心的鲜血一样,浓稠到仿佛随时都能炸开。
  秦霓站在云端身后,黑眸扫向梅花,目光微眯,她又想到了姐姐,那个如火如花一样的姐姐,本来是鲜活到美好到不能的生命,可就因为遇到了沉帝,所以凋零的那么迅速。
  再看云端,她又何尝不是呢,如今陛下一心向着晨妃,已经有好些日子都没有来主子的行云阁,就像是已经完全忘记了主子的存在一样。
  可是主子又不像那些女人一样喜欢争,如果真要争的话,也不见得争不过,可是主子不想,她的心不允许她这么做。
  “秦霓,你看这梅花开得多好!”云端突然开口,声音冰凉,好像已经被风吹得冻在了一起。
  秦霓上前,勾了勾唇:“是啊,比往年都要开得好!”
  云端伸手摘了一枝,拿在手心里看着。
  琼英眯了眯眼,走了过来:“主子,天冷,您还是不要在这里呆太久,不然冻着了可就不好了!”
  云端垂眸,轻笑了笑:“我哪有那么虚弱!”
  琼英没有说话,主子现在的身体还算是不错,比沉帝死的时候好了一些,但是不能生育永远是主子心里的痛,可谁都没有办法,当除的药太过霸道了,主子能挺过来已经很不错了。
  其实只要人活着就好,只要还有一口气在,她的爱情就能得到延续。
  可是如今这样,陛下又是这种的态度,也不知道主子还能撑多久。
  云端将手心里的梅花一瓣儿又一瓣儿的撕了下来,然后伸手扬在了风里,梅花飘落,就像曾经的某些誓言,以为一定能够地老天长,可世事难料。
  她以为的永远也永远都不可能成为永远,只能如此这般一日又一日的过下去。
  如今唯一的支撑就是不要让司彦清君对她的亲信下手,她的底线也只能走到这里。
  “主子,回去吧,天太冷了!”
  秦霓开口,面上带着忧虑。
  云端轻叹口气,也不为难她们:“好吧,回去!”
  柳妃被拘禁了起来,这一生应该也不会再出来了,就她来说晨露和孩子都没有什么事情,按理来讲处罚一下也就够了,可是司彦清君的手段从来都是让她无法忍受的。
  不过也好,拘禁起来虽然没了自由,但至少能平平静静的过完这一生,再也不会受人所利用,只不过大好的年华就这么没落了。
  怪不得柳妃不甘心,谁又甘心呢,年纪轻轻的进宫,想要的一切都只能靠自己,明争暗斗,在所难免。
  本是快要到了繁途的忌日,往年这个时候多少会祭拜一下,可是今年司彦清君一点动静都没有,殿前到是有人提了,可是结局很不好,那个人被直接砍去了脑袋,所以人也算是看明白了。
  如今的天下真就成了司彦清君的,而过去的那些不管是沉帝还是沉帝的王子王姬,都是过往云烟,以后都不再能提起。
  云端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正在绣花,因为日子过得太过无聊,所以她又将这玩意儿拿了起来,绣花针刺进皮肤,尖锐的疼痛一瞬间就直达心底。
  她不可置信的站起来:“你说什么?”
  秦霓垂着脑袋:“六王子的忌日陛下说以后都不能再提起!”
  云端反应了半天后才明白过来,所以说这已经算是改朝换代了是吗?属于沉帝的天下早就已经被别人所接管,而她嫁与司彦清君,自然也是随着他一起将过往的一切都给抛却了对吗?
  “这是他亲口说的?”
  秦霓点头:“圣旨都已经颁布,君无戏言!”
  云端软倒在榻上,他当真就是如此无情的吗?
  繁途啊,你看看现在,阿姐如此无用,不仅护不了天下人,连你都护不了,真是太没用了。
  “主子,您别难过,到时候您可以悄悄去祭拜,陛下一定不会怪罪您的!”
  云端放下针线,面色凄楚:“你不懂,他不会让我去的!”
  既然圣旨已下,他根本就不可能让她去的,她身为一国王后,如果不以身做则,又如何当得起这王后之名,到时候群起而攻之,她无力辩白,无能为力。
  司彦清君,你何必要将我逼到如此地步,你何以这般呢?
  秦霓和琼英互看一眼,这可如何是好?
  云端平静了半晌后开口:“这事儿你们就当作不知道,六王子忌日那一天我们也就当作忘记了!”
  “主子!”秦霓和琼英一同开口。
  怎么可以忘记呢,主子那么的疼六王子,即便没有好好相处,可是六王子死后主子每年都会去看他,从来都不曾忘记过。
  云端抬手,轻摇了摇:“没关系,这些事情我会记得,终有一日这些账也要算的!”
  秦霓疼惜不已,对于这样的云端,她疼惜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