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彦清君眉头微皱,对于云端的话很是不能苟同。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云端轻笑:“我一点都不无聊,与其让其他人找我的麻烦,我还不如烤烤肉绣绣花,不用费太多的脑筋,多好!”
  “你已经放弃了是吗?”司彦清君有些无力,心里很是薄凉。
  云端摇头:“不,没有,我只是想看看我的底线在哪里,或者说到底有没有底线!”
  “那么感情呢?都没有了吗?”司彦清君不相信。
  感情啊,云端将手从司彦清君的手中抽出来,走出大殿,面色平静,眸光冰冷,内心无力。
  “陛下还有吗?”
  司彦清君走向云端,从身后抱住她:“有!”一个字低低沉沉,不断回响在云端的耳边,那么重,那么沉,那么的让她呼吸不过来。
  “好几年了,你看看这宫里的一砖一瓦,看看这一景一物,为什么就是找不到当时的感觉了呢?”明明曾经觉得那样幸福,明明觉得所有的苦难都已经过去,可为何还是这般的痛苦,这是为什么?
  司彦清君抱紧了云端,下巴就压在云端的肩膀上,再一次开口,将之前的事情又提了出来:“将晨妃的孩子接过去吧,你来养,好不好?”
  云端身体紧绷,僵硬的仿若一块已经冻硬的石头。
  她搞不清楚司彦清君的心思,不知道他想做什么,晨露又不是瞎子,也不是傻子,她怎么可能会答应这样的事情,根本就不可能的。
  而她又也不想接受别人的孩子,哪怕这是司彦清君和别人生的孩子,可她也不能接受。
  “不,不要!”她不会接受的。
  司彦清君用力的抱紧云端:“我已经下定决心了,你不同意也不行!”
  云端突然就觉得万分煎熬,呼吸哽在喉咙里,半天都不来气。
  “你是真的很想看到晨露跟我不死不休吗?你真的想要让我这双手再沾上更多的鲜血吗?”
  司彦清君目光扫向远方:“她不敢!”
  云端苦笑:“那是她的孩子,她怎么可能不敢,你别再让我吃力了,就这样过好不好?”
  司彦清君闭上眼睛,整个脸都埋在云端的肩窝里,疲倦不已。
  “端儿,我该怎么办?”
  云端勾唇,她怎么知道,她自己该怎么办都不知道,又哪里还能知道别人呢?
  大雪一天天的下着,繁途的忌日云端真的就像是已经忘记了一样,她想,以后除了阿蕊和木衣,其他的她都不会再去祭拜。
  上一代的因缘如果还没有解决的话,那就让他们去地府里自己闹吧,至于繁途,他应该也是见到了其他的兄妹,至于她这个还活在世上的阿姐,原就不是亲的,再者有司彦清君从中阻拦,不祭拜也罢,就当是全部都过去了。
  也就当是,她的人生里永远都没有过这些人存在。
  宫外的消息陆陆续续的传来,不好不坏,云端的日子依旧也过得平平静静。
  晨露的册封大殿过去以后,也就再没有什么大事了,除了静妃,她的行云阁很少有人来走动,嫔妃们各自都拉拢在一起,三三两两,各自为派,司彦清君依旧还是宠爱着晨露,雨露均沾也只是大家的奢望罢了。
  不过曼陀还是给自己争了一袭这地,她的美貌给她加分不少,司彦清君就算再怎么淡漠,可终究还是个男人。
  既然是男人,那么就难逃美人儿的勾引,况且曼陀又是个特别热情的,十八般武艺都用上了,司彦清君对她的关注也多了起来。
  宫里一时间分为了两个极端,一是晨露这边,一是曼陀这边,云端永远都像是游走在边缘一样,谁的情也不呈,谁的事也不沾,冷冷淡淡,安安静静。
  这天又是一场雪落,云端正坐在殿里喝茶,或许是再没有其他的可做,所以她喜欢上了煮茶,现在她似乎是能明白司彦清君对于浓茶的执念了,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云端将茶叶反复的煮,殿里到处都是浓浓的茶香。
  琼英看不下去:“主子,您若是再煮的话就苦得喝不了了!”
  云端轻笑:“怎么会,待会儿你尝尝就知道不怎么苦的!”
  琼英吐吐舌头,她才不会相信呢,这几天主子可没少让她喝,真是一天比一天的苦,她就不明白了,主子以前根本就喝不了这种的,怎么现在反而是喝上瘾了。
  秦霓给炉里加了炭,火烧的很旺,殿里暖烘烘的。
  静妃悠悠达达的来了,身后跟着两个宫好,她披着厚实的披风,可是还是冻得瑟瑟发抖。
  云端扫她一眼:“天气这么冷,你这是自讨苦吃!”
  静妃将身上的披风解开,秦霓走过去接了下来。
  “王后的宫里可真暖和!”
  云端专注的煮着自己的茶,闻声后笑了笑:“难道静妃的宫里就不暖和吗?”
  静妃走到云端跟前坐下,看了看茶壶,笑道:“这茶这么浓,还能喝吗?”
  云端点头:“能,等一下煮好后倒一杯给你,你保证喜欢!”
  静妃摇头,她觉得还是算了,这种的她估计是消受不起。
  两人小坐了一会儿,静妃将手从袖口伸进去,拿出一个绑好的纸条,交给云端。
  “玄少主传来的消息!”
  云端指尖微顿,停下手里的动作,伸手接过纸条,本是卷在一起的,她打开,轻扫一眼,黑眸微眯。
  静妃没有看过上面的内容,她觉得有些东西自己还是少知道为好,如果云端想说,自然会说于她听的。
  云端细细的看着纸条上的内容,想了想,她记得司彦清君和重亲王是认识的,那一日去缈居的时候她也见过,虽然当时两人的神情都很是平常,可现在反观这个纸条,她似乎是遗漏了什么。
  如果司彦清君早就认识重亲王,那也不是没有可能,重亲王到处游历,司彦清君当时在上云谷,两人都算是闲云野鹤的样子,认识很正常。
  可是,为什么纸条上会说司彦清君有可能知道一早就知道重亲王是她的父亲呢?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她从头到尾都是被蒙在鼓里的,沉帝一直都没有找到重亲王是她父亲的证据,可在最后的时候却杀了重亲王,这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世上知道重亲王是她父亲的人没有几个,那还是重亲王死了以后才知道的,可如果司彦清君一早就知道呢?
  但他从来都没有承认过,她也问过他,让他帮忙找的,但是他一直都说没有找到。
  这是怎么回事?
  静妃看着云端突然就变的脸色,眉头不由的皱起,想了想后还是问了出来:“怎么了?消息不是太好吗?”
  云端张了张嘴,何止不好,简直就是太不好了。
  司彦清君,你到底还有多少事情瞒着我?
  云端垂眸又看了一眼纸条,然后就着茶炉里的火烧了纸条,怎么越查她的心就越凉,总感觉后面一定还有让她更不能接受的事情。
  但是就这样停手吗?
  到底是谁欺骗谁更多一点?她只是不想到最后落得个举目无亲的下场,她并没有半点想要害他的意思,可是司彦清君呢,纸条上虽然说只是猜测,但玄泓一定是知道了什么事情,只是证据还没有搜集齐全,他这是侧面的告诉她,这就是真相。
  “王后?”静妃见云端面色惨白的可怕,一时间有些担心。
  秦霓和琼英也走了过来。
  云端双手微颤的想要拿起杯茶,可半天都没有动作,手像是没有力气一样,根本就动不了。
  “主子!”秦霓连忙蹲了下来,帮着云端将茶杯握紧。
  云端张了张口,如果,如果是司彦清君告诉沉帝的呢,如果重亲王的死跟司彦清君有关呢?
  不,不可能,司彦清君不会这么做的,他不会。
  “主子!”琼英吓得面色也白了,声音哽咽。
  静妃眉头紧皱,看来消息很冲击,或许对于云端来说,特别的糟糕。
  云端缓缓垂眸,闭上了眼睛,没事,没事的,再所有的事情都没有揭开以前,她会一直按兵不动,一直的等。
  她不相信司彦清君会那么做,重亲王再怎么说也是她的父亲,哪怕她恨她怨,可他终究还是她的父亲,司彦清君不会这么残忍的,他只是性子薄凉,一定不可以做出这样的事情的。
  接下来的几天,云端一直郁郁寡欢,食不下咽,医师过来看过好几次,说是心里有郁气,让云端尽量的放宽心。
  云端喝了几天的药后平静了下来,神情也恢复到了往常一样,这件事情她跟谁都没有说,全部压在心底。
  司彦清君,我们到底还要怎么走下去?
  相较于云端这几天的纠结,晨露倒是高兴多了,以前心里没有什么底,但现在有了孩子,她知道司彦清君就算再怎么无情,也不会拿孩子做文章的。
  再说这也是他的第一个儿女,他下不了手的。
  现在她只要等着就行了,云端终有一天会耗不下去的,或许她也可以帮帮她,只要她跟司彦清君决裂了,那么这个后宫就再也没有云端的位置了。
  以后,只有她晨露才能名正言顺的站在司彦清君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