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繁途宫中,云端脚步一转就向着沉帝所在的宫殿而去,她的速度很快,没多久便到了,远远看到立在门前的离官。
  云端往前着,离官看到她迎了上来:“三王姬安好!”
  “沉帝呢?”
  离官垂首,恭敬的回道:“陛下正在休息!”
  休息?
  “儿子都要病死了他还能睡着吗?”
  “为了六王子,陛下已经寻了好些方法!”
  “我要见他!”
  云端说着就要往前,离官闪身挡在她面前,脑袋始终没敢往起抬:“三王姬,陛下近日里身体不好,这好不容易睡着了!”
  云端冷笑一声:“离官,你现在胆子不小啊,还是说又欠教训了?”
  离官噗通一声跪在云端面前,当值的侍卫婢女也都纷纷跪下,云端抬眸望过去,齐刷刷的一地,还真是壮观。
  不过,就算是如此,她今天也是要见定沉帝了。
  一脚踹开面前的离官,大步向着殿里走去,离官有些着急:“还不赶紧拦住三王姬!”
  云端眉眼闪过冷意:“我看谁敢!”
  没有人敢,这可是三王姬,新来的婢女不知道缘由,可知道缘由的又不敢说,只能颤巍巍的立在一旁。
  云端扫一眼离官:“我看你活够了,连我都敢拦,念在我今日有事的份上就放你一马,离官,没有下次了!”
  离官在云端目露杀意的凶狠目光下微微一颤,他垂下脑袋不敢在说什么。
  云端“哐”一脚踹开殿门,那声音听得众侍候的人都是心头一跳,今日虽然躲过了三王姬的惩罚,但陛下的,应该是躲不过去了。
  上好精质的琉林木门一声大响后又缓缓弹了回去,云端闪进殿里。
  暖香袅袅,味道很好。
  云端目光缓缓扫过大殿,没看到沉帝后脚步便向着里间走去,也不管这样贸贸然进去到底合不合适。
  不过依了她那么大的动静,这沉帝如此没死那肯定能听到。
  在踏进里间的那一刻,里面传来阴冷的声音,就一个字:“滚!”
  云端顿了顿,看一眼浮在门面上的灵力,嘲讽道:“怎么,欺负我没有灵力吗?”
  “滚!”又是一个字,冰冷到像是嵌了寒冰,不过于云端来说早就无所谓,在荒山什么没有见过,比这更阴冷的声音都拿她不下。
  “我只问你,繁途还有没有救?”
  她不想看着繁途那么痛苦,就算是命数,那也不要重病,健健康康的活一些快乐的时光,做一些他想做的事情,总比现在像个活死人一样的好,看着那样的繁途,她觉得心里难受。
  里面没了声音,寂静到荒芜。
  云端攥紧了五指:“命数是吗?什么才是命数?”
  半晌,时面再传来一道声音,悲凉疲倦:“你走吧!”
  云端一惊,这还是她从荒山回来第一次感觉到沉帝明显的情绪外露,即便是那一天她激怒他时,他都没有像现在一样。
  她不死心,命数算什么?她这个该死之人不死,而不该死的却要受那病魔缠身。
  “当真,一点办法都没有吗?”
  寂静,死一样的寂静。
  云端在门外站在很久,久到双腿都麻了,她慢慢转身,心里沉重的厉害,如果连沉帝都没有办法,那她更是毫无法子。
  难道就要这么眼睁睁看着繁途一日不如一日吗?
  可又能怎么办?
  出去的时候她站在大殿外面,视线轻扫向天际,离官就立在她身后。
  “离官!”
  “老奴在!”
  “你说这泱泱天下,一直就这么守着,可否孤单?”
  离官眸光微闪,却也只是轻轻叹了口气,并没有说话。
  云端也没想要听他说什么,有些疲倦的走下台阶。
  离官看她一眼:“老奴已备好了玉辇!”
  云端摆手:“不用!”
  她想要静一静,日后会如何发展她无法预料,可现如今,只能看着繁途就这么萧索了去,没有法子。
  回到行云阁的时候看到琼英站在殿门口翘首以盼,见云端远远走过来,她提裙跑向云端,人还没到跟前呢就已经开口:“主子,你去哪儿了,让我好找!”
  还别说,云端真给忘了这丫头。
  “你不是寻着木衣玩去了吗?怎么回来这么早?”
  琼英一听这话以为云端嫌她去找木衣了,惊得眼眶霎时就红了,搅着五指不安道:“我错了,还请主子不要生气!”
  云端挑眉,她有说什么重话吗?
  这丫头是不是太胆小了。
  “我没生气,只是问问!”
  “真的?”琼英怯生生的看一眼云端,有些不太确定。
  云端无奈点头:“真的!”
  琼英轻呼一口气,小手放在胸前顺了顺。
  “木衣还有其他的事情,而且我最主要的任务就是照顾主子,今天是我失职,原本该是一直跟着主子才对,是我太贪玩了!”
  云端摆手:“无妨!”
  进了行云阁后她便直接走进内间,整个身体往床上一躺,双眸微阖。
  跟着进来的秦霓和琼英对视一眼,眼睛都是疑惑。
  云端闭着眼睛挥了挥手:“你们下去吧,我休息会儿!”
  立着的两人再相互看了看,然后行礼退下。
  玄泓再来时云端还没有醒,他看一眼堵在门口的两个婢女:“怎么,不能让我进去?”
  秦霓恭敬的行了礼,态度恭敬道:“玄少主,我们主子睡觉不喜有人打扰,如果玄少主真有事那奴婢去请主子就是了!”
  玄泓眉眼微皱,这娘们儿还有这习惯,睡觉不喜欢被打扰?
  怎么可能,在荒山的时候不分白天黑夜的都会有东西打扰,那个时候她都是怎么处理的?
  全杀了?
  玄泓摸了摸鼻尖,有可能。
  他摆去:“罢了,她既然不喜有人打扰,那我去偏殿等她!”
  秦霓笑:“那便委屈玄少主了!”
  琼英上了茶后便退了下去。
  她和秦霓站在殿外面悄悄咬耳朵:“你说,这玄少主是不是对我们主子有意呢?”
  秦霓目光平和,她笑着摇头:“不知道!”
  琼英眨了眨眼:“你就算知道也不跟我说!”
  秦霓微愣,她看着琼英:“此话怎讲?”
  “我以往认识的那些个嬷嬷都没有你能沉得住气!”
  琼英这算是实话实说,虽说宫里不让婢女私下说主子的什么,但日子毕竟无聊,如果再不能找些小乐趣说说,那当真的难熬的很。
  只要闲下来的时候,大家都喜欢往一起凑,倒不是说哪位主子的坏话,这事她们可不敢干,只能说说一些乱七八糟的。
  琼英还算是个比较不怎么会跟别人去讲那些东西的人,但跟她比起来,这个秦霓更甚一筹。
  听到琼英这话,秦霓只是轻笑着摇了摇头:“我已经算是宫里的老人了,没有你们年轻人这般有活力了,有些话觉得没有必要所以就不会说!”
  琼英眨了眨眼:“那你是觉得主子的事情是没有必要?”
  琼英是个胆子小的,但却很是机灵,她鲜少这般的咄咄逼人,一来是想着既然跟了三王姬,那她自当将三王姬当成她永远的主人,二来,她就是想看看这个秦霓到底是否跟她有着一样的心思。
  对于琼英这样的问话秦霓不急也不恼,她伸手轻拍了拍琼英的手:“无论何时主子的事情都是第一位也是最为重要的,所以越是如此,我们越是不能轻易开口!”
  琼英眯了眯眼,看着秦霓,没有说话。
  “我们是最为贴近主子的两个人,一言一行需得谨慎再谨慎,纵然是我们不能帮她什么,但绝对不能因了我们而连累到主子,明白吗?”
  琼英微笑:“明白,还有,隔墙有耳!”
  秦霓点头:“对!”
  云端这一觉直接睡到了晚上,起来的时候有些不知身在何处,虽然已经回来有些日子了,但有时候还是会觉得像在荒山一样。
  听到里面有动静,秦霓端着水走了进去,琼英手中掌着夜明珠,原本黑暗的里间刹那间亮若白昼。
  云端轻擦了擦手,将帕子递给秦霓。
  “外面很黑了是吗?”
  琼英点头:“是!”
  云端起身向外间走去,秦霓和琼英跟上。
  “主子可有什么想要吃的,厨房那边已经是有做好的,就是不知合不合主子的口味!”
  “有肉吗?”
  云端只在乎这个,有肉她就吃,其他的基本都是难以下咽。
  荒山的三百年,还真将她造就成了一个野人,以前小的时候,她对肉没有多大的嗜好,可现在却像是上了瘾一样。
  秦霓轻笑一声,对于自家主子这个喜好她现在是摸得准了,有肉就是主食,而其他的都只能沦为辅食。
  “有,不过夜里还是少吃些肉比较好,不然睡下的时候胃该难受了!”
  云端坐在凳子上支着下巴,双眸微眨:“我知道!”
  琼英下去准备后秦霓就一个人站在边上。
  云端指尖轻敲着桌面,看着外面有些出神,半晌后开口:“下午的时候玄少主可有来过?”
  一说这事秦霓轻拍了拍自己的脑门儿:“看我,将这么重要的事情都忘记了,玄少主在偏殿坐了小半个时辰后就被离官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