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原就是没了孩子,心里难过不已,听说陛下也没有去看过她,一次都没有,她就这么的忧郁出病来了,而且从前几天起就吃不下东西,宫人们喂她喝流食,也都是吃不下多少的,医师们换着法儿的开着方子,想要让她好起来,可是都是没有我大用处的!”
云端喝一口茶,觉得干燥的嗓子得到了暂时的舒缓。
按理来说司彦清君还要利用曼陀妃,可是为什么会现在放任她不管呢,这又是什么意思?
他到底想要弄什么?
连续喝了几口茶,云端觉得心绪难平:“再有消息没?现在曼陀妃如何了?”
“怕是凶多吉少!”静妃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清清淡淡。
云端扭头看她,秦霓和琼英退到一边,静妃缓缓走过来,行了礼,然后开口:“曼陀妃的身子本来还是不错的,可是小产让她损耗不少,她又心里忧郁,这么多到来却一直都没有从孩子的痛苦中走出来,再加上吃不下东西,医师再能耐也无法让她的心情好起来,所以现在就躺在床上,默默流泪!”
云端皱眉:“你去看过了?”
静妃点头:“我是刚刚从她的宫里过来的,晨贵妃在禁足中,曼陀妃平日里嚣张跋扈,也没有什么交往的好的人,那些个以前跟她走的近的嫔妃如今根本就不肯踏进未央宫半步,道是人性薄凉,也不过如此了!”
云端放下茶杯,琼英又给静妃上了茶,和秦霓两人安静的站在边上。
静妃看一眼云端,见云端脸色很差,有些担心了问了一句:“听说昨天陛下宿在了你的宫里?”
云端轻笑:“是啊!”
“陛下是不是又说了些什么不好的事情,让你为难?”
云端看向静妃,眉眼平和:“你到是猜得没错,他来无非就是想要让我不痛快的,我本想劝他去看看曼陀妃,可是说着说着话题就偏了,我想让陛下放我出宫!”
静妃有些惊讶:“这个时候你怎么会想着要出宫呢?外面如此的乱,就算是想出去,可你也得能出得去啊!”她不认为司彦清君会放云端离开,就以他看云端的那个眼神来说,他都不可能让云端离开的。
云端勾唇:“可是他没有答应,而且还久警告我,让我最好打消这个念头,不然他就不会客气!”
所以说这是真正的撕破脸了吗?
静妃皱巴,不过应该也不可能,陛下和王后不到最后一刻,是不会轻易的撕破脸的,有些东西还需要保持明面上的平静。
“既然如此,王后还是乖乖的待在宫里吧,虽然大家都很想要出去,可是一旦进了这里,再出去那真就是难上加难了!”
云端何尝又不知道呢,昨天也只不过是问了问,没想到司彦清君的反应会那般的大,这倒让她很是惊讶。
他说他离不开她,真是可笑,她不想明白,有什么不能离开的,他现在用不到她了,没有利用价值了,还一直强留着做什么。
不过这件事情一时间也是理不清楚的,而她明白出宫是不可能的,所以还是按照计划进行吧。
“未央宫是不是都没有什么人在?”
云端问静妃。
静妃揭开茶杯喝了一口,然后点头:“是除了伺候的宫人,再来就是医师了,有人应该是通知过陛下的,可是陛下迟迟未去,这让曼陀妃心冷不已!”
云端勾唇,大家都是这么过来的,从最初的荣宠,然后到最后的落魄,这个男人还真是有本事。
“雪这么大,真是恼人!”云端看一眼窗户,眉心微皱。
静妃放下茶杯,想了想后开口:“王后,我觉得桃妃的下场或许也会跟曼陀妃没有什么两样的,陛下对她的宠幸来得太突然,我心里总是不安!”
桃妃这条线倒是没有多么重要,但是在宫里多个帮手,总是好的。
“你的意思是,桃妃的孩子陛下也不想要是吗?”云端问。
静妃点头:“或许,就目前的情况来看,陛下对晨贵妃的孩子到还算是不错,平时过去的时候能听到宫人说陛下会逗逗孩子,当初晨贵妃有身孕时,陛下也是颇为紧张,可是曼陀妃怀孕,桃妃怀孕,陛下的态度根本就是无所谓的!”
云端心里一紧,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司彦清君绕这么大一个弯子,又是何必呢?
既然不想要孩子,那就不要让别人怀孕啊,可现在这做的是什么事儿,女人们为了孩子高兴不已,可是到最后他总喜欢送女人一场空欢喜。
这到底是什么样的计划,为什么要一定如此?
孩子是无辜的,曼陀妃又有什么错,只是性子如此,平时说话有些不饶人罢了。
静妃想了想后开口,这也是她的猜测,做不得实,但是这些话憋在心里如果不说却又总觉得难受。
“王后,我怀疑这些都是晨露的意思,或者是陛下和晨露串通好的!”
云端疑惑:“什么意思?”
“陛下不想让你的王后之位有所威胁,可是晨露也不想跟别人平起平坐,所以她有可能会在陛下的耳边不时的吹上几缕风,王后也知道晨露是极为聪明的,又仗着陛下对她的宠爱,所以这时间长了,陛下难免会被她的话所动摇!”
云端张了张口,摇头:“陛下是个很有自己主见的人,他不可能轻易的就听别人的话,如果他不同意,晨露说再多都是没有用的!”
“可是晨露会拿王后说事,比如她可以告诉陛下这贵妃之位不能两个都占了,不然的话就会有人想要王后之位,到时候王后的麻烦就会多起来,头疼的事情也多,如此一来,陛下也会头疼的,所以为了这种平衡,也为了晨露自己的私心,她便慢慢的怂恿陛下做出她想要的结果!”
云端想到昨天晚上司彦清君默认了他曾经许给晨露的王后之位,可是现在司彦清君不让她离开万朝宫,那么这个位子就暂时来说还是会让她坐着的。
可是晨露或许已经等不及了,所以折中的方法就是贵妃之位只让她一个人来坐,这样也算是一种持平,对于司彦清君而言,晨露能给他生两个,那么就意外着还能生更多,所以他的子嗣完全可以出自晨露的肚子,至于其他女人,只是他的棋子而言,他赐大家一场空欢喜,让大家没有时间去的晨露的麻烦,也没有时间去找她的麻烦。
这是多么好的注意啊。
“所以桃妃还是很危险的,当时曼陀妃就是晨贵妃执意带出去的,回来时便变成了那个样子,桃妃可能也逃不掉的!”
就算是再怎么喜欢贵妃之位,就算是以为已经戳唾手可得,可是她们怎么就忘记了那个站在权力顶峰的人呢,她们怎么可能玩得过那个陛下呢。
云端握紧了茶杯,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
半昨的,静妃开口:“可凡事都有意外,万一桃妃平安生下孩子,那么她的位子一定会晋上一晋的,曼陀妃现在没有任何机会了,除非她死地重生,可若再有一个孩子,怕是极不可能了,接下来就看桃妃和晨贵妃了,我想晨贵妃是不可能放过她的!”
静妃心想,也幸好自己无心什么贵妃之位,一直将自己隐藏到让人都看不见的位置,不然她肯定也会难逃晨贵妃的毒手。
云端觉得头很疼,本来就没有怎么好,现在直接是疼昨神经都像是要炸开了。
这后宫看来是真的特别的恐怖,人心也是如此,她们只是推测,只是推理,如果真相真是这样的话,那么看来晨露才是赢家。
不过那又有什么关系,还没有到最后一刻,没什么好怕了。
反正已经如此了。
第二天,大雪纷扬,整个万朝宫陷在一片白茫之中。
昨天夜里,司彦清君又来了行动阁,云端觉得这个是故意不想让她睡个好觉的,不过后来她是真的睡着的,可能是被直接点了睡穴。
这样也好,她就不用一整夜的胡思乱想了。
伺候好司彦清君,两人坐下来准备用早膳,云端想到了曼陀妃,还是忍不住的开了口:
“陛下,听说曼陀妃病危,您有时间的话请去看看她吧!”
司彦清君看一眼云端,黑眸平静无波。
云端吃一口继,叹口气:“再怎么说她也是为陛下孕育了一个孩子,虽然没能平安降生,但她也是努力过了,陛下又何必这么冷漠,去劝上一劝,至少让她的心情好起来,孩子没有也就罢了,可别到最后连大人的性命都保不住!”
司彦清君没有说话,安静的吃东西。
云端也不知道他是听进去了还是没有听进去,反正话她是说了,至于倒到底去不去,她是无能为力的。
送走了司彦清君,云端看一眼茫茫大雪,黑眸微眯:“秦霓,我突然想去梅园走一走!”
秦霓眉心微蹙:“主子,这么大的雪,您万一着凉了怎么办?还是等到雪停了再去吧!”
云端摇头:“就现在,我想去!”
秦霓知道主子倔强,只得回身去拿了油伞,琼英翻了一个较为厚实的披风出来,披在云端的肩膀上。
“主子,我们也就稍微看一下,如果您真的喜欢的紧,我就让人折几枝送到殿里来,这样就不用主子再冒着严寒去看了!”
云端抬步走下台阶,大雪很快的但迷了眼,秦霓加紧脚步将油伞打在云端的头顶,不时的叮咛:“主子,您走慢一些!”
云端伸手接下片片雪花,很快便化在了手心,很凉,一路凉进心底。
梅园有些远,云端没有乘凤辇,而是就在这漫漫大雪里前行,一步一个脚印,跌跌撞撞,就像她现在的生活一样,无奈却又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