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露猛然抬头,这一关算是过了,可是目前还有更严重的一关。
  “陛下,我听说王后想要养一个孩子?”
  司彦清君挑眉,声音淡淡:“你从哪里听说的?”
  晨露有些叫焦急:“陛下,臣妾如今就只剩下大王子一个孩子了,大王姬已经走了,臣妾不能再失去大王子啊!”
  司彦清君轻敲了敲桌面,有些不耐:“哪里听到的风言风语,本王没有说话,你怎么自己就先乱了阵脚呢?”
  晨露摇头:“臣妾也是害怕,就怕陛下突然松口,将臣妾的孩子送到王后那里,如果真是这样,那臣妾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司彦清君皱眉:“你是大王子的生母,本王不会让你们分开的,不过晨贵妃,这一次你直接要了秦霓的命,到时候王后想要怎么对你,本王自是帮不上忙的!”
  晨露心里一惊:“陛下,如果您不管的话,臣妾和大王子一定会没命的!”
  依了云端的手段,一定是一命尝一命,秦霓死了,所以云端不会放过她的。
  “陛下,跟臣妾一起的还有紫月妃,如若您真的放任王后做什么的话,紫月妃肚子里的孩子可要怎么办?臣妾当时是急了一些,可那都是为了陛下啊,王后私自出宫本就是后宫大忌,而且她见的还是玄泓和唯长风两个男人!”
  司彦清君握了握拳:“不用说了,本王都知道!”
  晨露摇头:“陛下,您不知道,这么多年了,五后和玄泓还有唯长风一直有联系,您现在忙着朝事,顾不过来,王后对您的态度这些年您也应该感觉到了,难道您都没有怀疑过吗?”
  “晨贵妃,放肆!”
  司彦清君目光冰冷的扫向晨露,声音更像是出鞘的宝刀,锐利到能随时要了人的命。
  “有些话不能乱说,本王知道你的心思,但本王劝你,不要太过贪心,王后之位永远都是云端的,你不要再妄想,否则,大王子你真就留不下了!”
  晨露惊得连连后退,心里翻起惊涛骇浪:“陛下,您难道忘记当时答应过臣妾的事情了吗?您难道就真的忘记了吗?”
  司彦清君站了起来,目光冰冷的看着晨露:“荣宠已经给你,孩子你也有了,至于王后的位置,晨露,本王不能给你!”
  晨露摇头:“陛下,云端的心如今已经不在您的身上了,您还要这般的袒护着她,您就不怕到最后她让您失望不已吗?”
  司彦清君一把捏上晨露的脖子,力道很狠,晨露张着嘴很快就面色涨红。
  她四肢乱打乱踢,挣扎着想要脱开。
  司彦清君犀利的盯着她:“不要妄想不属于你的东西,晨露,本王最后一次警告你,安分一点!”
  大手松了力道,晨露大咳着软倒在地。
  她就知道这个男人会是这样,冷漠无情,为了权势,什么都可以利用。
  本来,如果不出意外,她才是能够跟他比肩而立的人,可是偏偏地冒出了一个游云端,她所有奢望都被一寸又一寸的碾压。
  本来司彦清君的心是她的,可是却被云端夺了去,所以这一切都是云端的错,是云端害了她的孩子,是云端夺走了本该属于她的一切。
  “陛下……”看着走远的司彦清君,晨露泪如雨下,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当年你利用的时候,你又是怎么对我的。
  司彦清君,你的心到底是拿什么做的,你为什么要如此伤害我……
  曼陀妃和云端坐了一会儿后就离开了,现在虽是秋天,可她总是会觉得困,就像是夏日里的感觉一样。
  司彦清君到的时候云端正立在花园里,手中拿着剪刀有一下没一下的剪着花枝,心里无限怀念以前的日子。
  那个时候至少还有秦霓,她总是安安静静的陪在她的身后,她有什么需要的时候也能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而如今,物事人非。
  “怎么没有躺着?”司彦清君见到站在花园中的云端,眉头不由的拧紧了几分:“你这身子不适合长时间站着,医师嘱咐了好几次让你乖乖躺着,你怎么不听?”
  云端有些诧异的扭过头,看到匆匆走过来的司彦清君,好笑道:“臣妾只不过是刚刚站了一小会儿,哪里觉得不舒服的话会立刻停止的,倒是陛下,这么快就跟朝臣议完事了?”
  司彦清君走到花园边上,听到声音的话后面不改色的点了点头:“嗯!”
  云端轻笑,回过头重新修剪花枝,她慢慢的俯身,小腹处多少还是有一些疼,背上擦破皮的地方如今也还残留着淡淡的疼痛感。
  她不会忘记那天撞在柱子上瞬间耳鸣的感觉,还有脑袋刹那的空白,那就像是一个黑洞,将她所有的依恋所有的不舍都吸得半点不剩。
  事到如今,再来看司彦清君,她已经没有任何的感觉了。
  “两军交战,我们的大军还顺利吗?”云端漫不经心的开口,声音浅浅。
  司彦清君眯了眯眼:“顺利!”
  云端勾唇:“那就好!”
  两人间再没有说话,只听得云端手中的剪刀发出咔嚓咔嚓的声音,就像是剪在人的身上一样,到处都疼了。
  又过了一会儿,司彦清君便不再让云端剪了,强势的将她从花园中抱出来。
  云端也不闹,就这么乖巧的窝在司彦清君的怀里。
  回到殿里,已是午饭时间,琼英让人上了菜,司彦清君将云端轻放在凳子上,云端勾了勾唇,没有说话。
  两人用餐时也是安静无比的,没有人开口,连个话题都没有。
  云端是真的懒得说了,而司彦清君却是发现自己找不出能说的,因为不管说什么,云端都是兴致缺缺的样子。
  用了午膳后,两人移到榻边坐着,云端是半靠着的,司彦清君就坐在另一面。
  云端手中拿着一本书在看,她早就劝过不让司彦清君陪着她在这里耗时间,可是这人不听,既然这样,那她也没有什么好说了。
  两人一人一边的安静着。
  过了一会儿,司彦清君翻书的手一顿,他抬眸看向认真看书的云端,想了想后开口:“你如今跟我在一起是不是觉得特别无趣?”
  云端眨了眨眼,有些迷茫:“无趣什么?”
  “你已经连话都不想跟我说了!”司彦清君很是低落。
  云端轻笑:“陛下,我们这样整日里都在一起,能说的都说了,就算是有再多的话,我们也该是说够了,这么安静着不好吗?”
  司彦清君摇头,女子对他的疏离已经像是快要到无可挽救的地步了,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
  “不好,太过安静,我心里慌!”
  “……”
  云端放下书,往起来坐了一些,轻笑道:“这就奇怪了,能长时间待在上云谷不出来的缈君,竟然会觉得安静到心里慌,这样真是让人很想笑!”
  而云端也没有掩饰,笑得分外惹眼。
  司彦清君皱眉,叹口气:“那个时候跟现在不一样!”
  云端撑着下巴点头,黑眸里还带着浓烈的笑意:“是不一样了,那个时候的陛下还是缈君,可以面不改色的喝下能让人苦到心里的浓茶,掐指间也能算出世间百态,似是一切都掌握在手心里一样,得缈君者得天下,呵~”
  云端轻笑:“那时候我见到的司彦清君,还是一个不喜权贵,我行我素,只想久居在深山里的清冷的人,我记忆中的司彦清君,高高在上,遗世而独立,就只是简单的一身布衣,已让我为之倾倒!”
  司彦清君面色微僵,有些痛苦的看着云端。
  云端似是陷入了自己的回忆中,神情温柔,目光里尽是向往,确实,她每时每刻都想要回到那个时候,没有伤害,没有死亡,只是最初,最简单的喜欢。
  “如今的司彦清君,已是这天下的帝王,主宰着万千黎民的安康,所以当然不一样了,身份变了,心境变了,所有的一切都变了!”
  “没有!”司彦清君开口,眸光认真的盯着云端:“我对你,没有变过!”
  云端一愣,然后便大笑出声,就像是听到了这世上最为好笑的笑话一样,笑到眼里泪花闪现,笑得心都是要疼得揪在一起了。
  “是没有变过!”云端看向司彦清君:“可你接触我开始算计我时,你的目的没有变过,你对我态度也没有变过,本身,我就是你手里的一颗棋子罢了,掌管棋局的人,怎么会对棋子有感情呢,所以都是棋子本身想得太多,妄想着得到本不该属于自己的东西,所以才落得个这样的下场!”
  “不是,端儿,不是这样!”
  云端嘲讽的看着司彦清君:“不是棋子?还是不是利用?”
  司彦清君心如刀绞,伸手握上云端的手,面色痛苦:“如果我说,我一直都是爱着你,端儿,我不想伤害你!”
  云端眼里的泪水终还是滑落,她苦笑的开口:“是啊,你不想伤害我!”可是一路走来死了这么多人,如果不是伤害,那是什么?
  爱吗?
  有这种让人痛苦不堪的爱吗?
  “我们走到今天这一步,其实也不能怪谁,真的!”云端轻笑,小脸苍白:“本是我一早就太过信任你,如果我再多防备着一些,如果我再多留意着一些,或许也不会变成这样,司彦清君,你的计谋很好,攻心计,你明知道我贪恋什么,我渴望什么,所以你就在我在软弱的地方下手,你成功了,你让我的心疼了一次又一次,可如今你却说不想伤害我,那么什么是伤害,你告诉我,什么又才是伤害?”
  司彦清君怔在原地,无力反驳,云端所说的都是事实,就是因为她渴望亲情渴望身边能有一个亲近的人,所以他便乘虚而入。
  可是,他没想到自己最终也会沉溺其中,无法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