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端再伸手,小手直接附上男人的手,挡住他看茶杯的目光:“你说句话吧!”
  司彦清君无奈的看着自己手上的小手,微凉,十指纤长圆润,却是并不怎么细腻。
  “答案我是早就跟你讲了!”司彦清君抬眸,疏离有礼,她将自己的手从云端的手里抽回:“我只是一介布衣,还请三王姬不要强人所难!”
  “……”
  云端抬眸望天,她快要炸了。
  烤肉,烤肉吧,不然她会疯的。
  抓了好几条鱼当着司彦清君的面给活剥了,再弄来一只小斑羚连带着血将皮给扯了下来,匕首插进骨头的声音让人头皮发麻。
  司彦清君只是微皱了皱眉,再就慢悠悠的喝着他的茶。
  云端气哼哼的,匕首弄出来的声音很大,掏出内脏就扔在小河边上,鲜血淋漓,将肉处理干净后就生了火开烤。
  旁边小火堆里煨着一个瓦罐,虽然鱼是弄死了好几条,但熬汤用的也就只有一条,其他的被扔在小河边上,和那小斑羚内脏一起,血水流淌,云端管都没管。
  肉烤好后她转眸看一眼司彦清君:“要不要吃?”
  司彦清君没有表情的摇头,云端转回脑袋,不吃算了,她一个人吃。
  又是喝汤又是吃肉,清净的小竹屋下都是浓浓的肉香,云端气馁的咬着肉,怎么办啊怎么办,这都快要两个月了,再这么下去她都要急疯了。
  是夜,云端立在隔间门前,看着虚掩的门,还是不想妥协的开口:“缈君,你就帮帮我吧,功名利禄,金钱财富,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云端微叹口气:“其实我也知道你不贪图这些,但我不知道你真正想要的是什么,只要你说出来,我就尽力去办好不好?”
  不管是什么,只要缈君能出手相帮,她自当会拼尽全力将他想要的给弄来。
  良久,隔间里的人才说话,声音徐缓:“三王姬还是不要勉强我了!”
  “……”
  云端咬牙走到床边,砰一身躺下,她现在是黔驴技穷了,毫无办法。
  一夜无眠,早上起来时两眼都是红的,窗外太阳直射进来,映着那云雾,五颜六色的真是好看,可云端没有欣赏的心情。
  她走出屋子,看到司彦清君正在湖边蹲着,她走过去,见男人手中拿着茶壶慢慢清先,纤长有力的五指白净好看,云端深吸口气,她一定是着了魔了,不然为什么就觉得不管怎么看这人都觉得非常好看呢。
  “三王姬,我今日就要离开,你还想要呆在这里吗?”
  云端一愣,眸光定在男人微垂的脑袋上,她张了张口,声音有些暗哑:“为什么要离开?”
  “我在这里只会耽误三王姬的时间,如果离开了,三王姬自然也就不会再有什么念想了!”
  “……”
  看来她是将这人给烦着了,他不想再跟她呆在同一个地方了。
  云端轻笑,有些苦涩,有些无力,罢了,她就算再怎么赖着他终还是不会答应的,强扭的瓜不甜。
  “不用,你不用离开!”
  云端双眸微眯的看向天际,浓雾遮住了视线,只能看到一片白茫,她心里空落落的,很是失望。
  自己这种样子到底要怎么去争?就算勉强坐上了那个位子,又如何能坐得久呢?
  算了,走一步算了一步吧。
  “缈君无需再为难,我今日就离开,这些日子叨扰了,请见谅!”
  司彦清君握着茶壶的手微微收紧,声音平静:“无碍!”
  出上云谷的时候很快,至少在这里的两个月将这地形都给弄熟悉了,挑了个最阶级捷径出谷。
  云端看一眼停在边上的马车,不是来的那匹马,她微微勾唇,虽然跟在身侧的人都没有出现过,但至少她知道还有人跟着,至少不是自己一个人。
  回万朝宫的路上顺风顺水,没有任何的逗留和危险,只是没有请到缈君,云端驾着马车的手有些僵硬,现在这样她都不知道该怎么跟繁途说了。
  回去也是用了十二日。
  云端一种风尘仆仆,瘦了不少,眼下都是黑眼圈,她很困,也很饿。
  早就接到书信的秦霓和琼英等在行云阁的门上,看到匆匆走来的云端后两个快步迎了上去。
  “主子!”
  云端摆手:“我要洗澡!”
  “是!”
  琼英干净下去安排,秦霓跟着云端进了大殿,看到云端瘦弱的身子,她不由的鼻尖微酸:“主子,此去一路辛苦了,你都瘦了好多!”
  云端垂眸看一眼身体,坐到桌前,秦霓赶紧倒了杯茶给云端,是温的,刚好。
  云端举杯一口灌下,秦霓又倒了一杯:“洗完澡后是先休息还是先吃东西?”
  云端想都没想的开口:“先吃饭,吃完了去灵佑宫!”
  秦霓点头,想了想后看向云端:“主子一路风尘仆仆,吃完饭还是先休息的好,六王子身体虚弱,怕是受不得主子从外面带来的陌生风气!”
  云端连灌了几杯温茶,觉得秦霓的话也有道理:“好,那就先休息,明日再去灵佑宫!”
  琼英和几个婢女将饭菜端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有些暗了,原来云端回来的时候就已经夕阳西下了。
  吃了饭后云端就进了内殿,这些天里不眠不休的赶路,她已经累到眼睛都快要睁不开了,脑袋刚沾到床上就睡了过去,面容憔悴。
  现已是冬至了,温度下降,秦霓小心的添了些炭火,香炉里换了前些日子灵佑宫送来的雀籽末,味道清甜,安神静气。
  琼英立在秦霓边上,看一眼内阁,想了想后开口,声音压得很低:“你说主子这回是有没有请到缈君呢?”
  秦霓黑眸微闪,小手轻轻扇着袅袅清烟,她面上没什么情绪,只是微勾着唇角:“不管有没有请到,主子都已经是尽力了!”
  琼英点头:“是啊,主子这一去足足两个月,整个人都瘦了那么多,也不知道在上云谷的时候是怎么过得日子,那缈君到底好不好相处,有没有为难主子,早知道这样我就一定要跟着主子才对,至少还能伺候她左右!”
  秦霓叹口气:“我们做奴婢的要听主子的话,万不可让主子为难了去,她没有带我们自有她的想法!”
  云端这一觉睡得很沉,梦里没有火,没有阿蕊,没有遍地鲜血,唯唯有着的却是一白衣如雪的男人,面容清冷,气质高雅,抬手投足间生人勿进。
  睁开眼的时候就听到外面的惊呼声:“下雪了,竟然下雪了!”
  云端眼皮微动,下雪了吗?
  原来已到冬天了,时间过得如此之快,让她恍惚到握也握不紧。
  起身穿着里衣走出内阁,外间被炉火烘得非常暖,云端看打了殿门,一股冷风袭来,站在门边的秦霓看到她只穿着里衣后连忙轻推着她往里走:“主子,你醒了怎么不叫我们呢,现在天冷了,你这样穿着里衣出来万一冻得了可如何是好!”
  云端扭了扭脖子,由着秦霓将她扶到桌边坐下,跟在后面的琼英关上了殿门,她今日换了件厚的嫩黄色袄子,看上去倒是清新的很。
  琼英笑呵呵的端了水盆走到云端身边:“没想到今年的雪飘得这样早!”
  放下水盆给云端拧了帕子,递给她:“幸好昨晚上的炉火没有熄,不然真可要冻着主子了,这天气变得也真快!”
  琼英在云端面前向来是口无遮拦的。
  秦霓听到瞪她一眼:“你还敢说,本来晚上要添炭火的,你却睡了过去,也幸好是炉火没熄,若万一要是熄了,主子又是舟车劳顿的身子,怎能扛得住严寒呢!”
  被说了,琼英撇着嘴乖乖垂着脑袋,不说话了。
  云端看着那可怜委屈的样子,不觉有些想笑:“我哪有那么虚弱,只是有些累罢了,再说屋里还有被子,哪里还能冻到呢!”
  “话是这样说,可现在是关键时刻,主子你是万万都大意不得的!”
  秦霓较为稳重,或许是比琼英年长,所以各方面都想得比较周到。
  云端梳洗过后,琼英端来了早点,一碗肉丝面和几味精致的小点心。
  “这厨房好些日子没有做肉丝面了,今日一早我去要,那厨子还愣了半天,他以为这两个月里主子已经不怎么喜欢吃这肉丝面了!”
  宫里没有几个是知道云端去了上云谷的。
  云端轻笑:“让我戒了蔬菜或许还有可能,但这肉嘛,怕是有些困难!”毕竟吃了三百多年,都是已经习惯的东西,哪里是说戒就能戒掉的。
  “没人让主子戒,只是为了主子的身体,还是荤素搭配着比较好!”
  秦霓给云端倒了杯茶,云端就慢悠悠的吃完了早点。
  云端坐在桌前整理了一番说辞,然后就带着琼英去了灵佑宫,上一次去的时候下着秋雨,这一次却已是飘着雪了。
  “主子,你冷不冷?”
  琼英吸了吸鼻子望着云端身上的大红绣凤金丝披风,毛领将云端的脸掩得更小了。
  云端侧眸看了看琼英:“你冷?”
  琼英快速着摇了摇脑袋,这动作有点儿欲盖弥彰。
  云端笑道:“今日回去后就让琼锦轩做几套厚实的衣裳吧,行云阁的侍卫丫鬟们每人都要换上暖和的!”
  琼英笑嘻嘻的,很是开心:“主子,你真好!”
  云端眸光微闪,但笑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