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就是有才之士。”语诺不悦的开口反驳,什么叫混得不错,那是混得相当的好才对吧?
  “看来你挺维护这靖洛右相的?只因你是这靖洛之人?”秦云天淡淡的瞥了一眼面上有些狼狈的语诺,见她头发上的那根发簪,隐隐可以看见一个小字,轻笑了一声,“原来你是右相夫人,倒是我小觑了你。难怪这般的聪颖。”
  其实秦云天早就猜到刚才是语诺故意而为之,先是询问自己,再套出一系列的话,好逃出这里,而他本就没有打算如何的为难她,只是他一个人呆在这里十几年,的确是有些孤单了,想找个人在耳门子边吼上几句。
  语诺听到他的话微微地一惊,似乎有些诧异他如何知晓自己的身份,可见他眉眼撇上自己的发髻,面色便是一红,用手摸了摸那只发簪,更显得不好意思,便开口道:“前辈见笑了。纵然宇宸不是我的夫君,我也会这般的说,靖洛的人谁也不知谁人不晓君宇宸?纵然不便于行,却是受到靖洛的爱戴,堪比圣上!”
  这话倒不是语诺吹嘘,事实便是如此,世人皆怕君宇宸,敬他畏他,可岂想到他也不过只是一个人罢了!
  秦云天轻笑了一声,也不予置评,想了一想,又开口问道:“那东临呢?当年东临与靖洛一战,东临损失惨重,后续又是如何?”
  说到最后的时候他的声音略带着一丝嘶哑,也是过了这么些年,他第一次问起关于东临之事,想当年他带兵出征,岂料到全军覆没,唯留下他一人,无颜面对家里的人,便选择逃逸到这里隐居,算了一算,也算是二十年过去了。
  亦是不知那些人如何了?她呢?是否过得还好?
  想到了这里,秦云天的嘴角泛起了一丝的苦笑,好似嘲笑自己当年的愚笨,还是讥讽自己当初的年少轻狂?
  语诺也注意到了他眸中闪过的那一丝淡淡的忧伤,心里微恙,而又听到他提及当年东临与靖洛一战,却是一惊,她可从未听说东临与靖洛什么时候打过仗?想了一番才缓缓开口问道:“前辈所说当年东临与靖洛一战?可我却从未听说过……”
  “你当然没有听说过。二十年前,东临皇帝暮辉易派出秦家军及君家与靖洛皇帝苏苍劲派出的范家军各自出兵大战,便是在这香山附近,最后东临大败,全军覆没,东临所派出的秦家军无一生还……”
  说到这的时候,秦云天的声音微颤,显得有了一丝的沧桑意味。
  可这却叫语诺一惊,不敢置信的看着面前的这人,心里猛地跳慢了一拍,哆嗦着身子,不禁开口问道:“前辈……前辈便是当初秦家军的残余?那为何前辈不回东临?”
  当年既然大战,秦家军既是全军覆没,逃出一人已是不易,可他又怎么会不回东临,反而选择香山隐居?无论如何都让她不敢相信!
  这话让秦云天微愣,随即化作一丝淡笑,“果然聪颖,居然抓住了这细微之处。我的确是当年秦家军的残余,便也是因为我所有大军才得以全军覆没,想来也是无脸回去,只得隐居如此!小丫头,若是全军覆没仅留下你一人,你是苟延残喘,还是自尽而亡?”
  说来他也是无脸活在这世上,本就是败军之将,又哪得容颜面世?只是他答应过那人一定要回去的,他答应过她的,只是想来这些年她定是觉得他已经死了,不会等了吧?
  语诺听到这话,深吸了一口气,也算是明白了这苟延残喘的痛苦,想来是因为挂着别的希望才一直活在这世上,只是因为一个简单的信念,让他舍不得离开这尘世。
  一个人因为有了念想,才想要活下去!当初既是大败,想来场面必定是惨烈不堪,而这人却能活下去,想来毅力格外的坚定,才得以活下去!
  “前辈,是语诺失言了。”
  语诺紧咬着下唇,好似愧疚一般,眼眸中泛着一丝的歉意,可秦云天见状却轻轻的抚上了她头上的发丝,似乎微怔,喃喃自语:“每当她犯了错的事情,便会这般的看着我……只是可惜,我不能再回秦府了。”
  便只是这一句话,便让语诺晃过神来,秦云天……回秦府……二十年前的战役……二人如此相像,仿若知道了什么惊天骇事一般,捂住了嘴,不敢置信,摇了摇头!
  这个人怎么可能还活着?他怎么可能没有死?他可以是任何人,唯独不能是那个人,可他却没死,他没死,那这些年君宇宸所受的痛苦找何人倾诉?若是君宇宸知道他还活着,又该如何的作想?
  她有些不敢想象自己居然见到了这个人,可她宁可自己从未进过这白梅林,也没有见过这人,至少她不知道这一切的真相是多么的残忍……
  “前辈,你是秦府的何人?”似乎带着一分的迟疑,她开始开口问道。
  秦云天微愣,犹豫了一番,便道:“于你说也是无妨。秦家二少爷,秦云天,字临宇。”
  这话仿若一道惊雷劈尽了语诺的心口处,仿若心口都被炸开一般,让她苍劲无力,只是紧紧的咬着下唇,泪水却在眼睛框处打转,仓促的退后了好几步,眼泪瞬间往下落。
  她突然的这个举措让秦云天也是一愣,不禁皱眉问道:“你这是怎么了?”只是听到他的身份,她便落泪于此,也太过奇怪了。
  “我……”语诺哽咽的开口,忽然想起了什么,于是开口便道,“听闻当年秦家二少爷不是已有妻子,前辈,你为何不回家看看她?”
  说到这,秦云天心里又是一阵惆怅,早已经没有了当时的冷漠,冰眸子里面夹杂着痛楚,叹了一口气,说道:“当初秦家军阵亡,君家找到了先机撤退,也算不食言对她君家的照看。只是虽没负了她,却是负了我秦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