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还未等萧煜祺反应过来,便被那人一手拽着飞身而去,直到飞身到郊外的时候才停下了脚步,一把把他甩开,好似根本不担心他逃跑一般,那人似乎轻哼了一声,冷如彻骨的声音才缓缓响起:“说罢!”
  似乎不给人拒绝一般,让萧煜祺眉头紧拧着,揉了揉有发酸的肩头,回过头看向身后那人,便是一怔,只见那人一头纯白的发丝束在了脑后,眉目英俊明朗看不出年岁,约摸三十来岁的样子,一身漆黑的袍子裹着挺拔的身姿,给人一种盛气凌人的感觉,让人畏惧。
  不过更为让萧煜祺奇怪的是这人的武功如此之高,这当今世上能和自己匹敌的人并不多,已故的君宇宸,东临秦府的秦天诺秦苍二人,以及叶家堡的武林盟主叶默深等这四人,除此之外便是已经退隐山林的神医白胜书,还有北漠的一位世外高人。仅此六人,而这人却出现在靖洛境内,依着年岁万万不可能是北漠高人以及白胜书。
  那么这人会是谁?这让他十分的不解,而且这人给他一种十分熟悉的感觉,却又说不上这人是谁,他的眸子里面带着一丝的探究,却恭敬的弯下腰俯身行礼,“前辈,不知道前辈要让煜祺告知前辈何事?”
  想来这人也是知道自己身份的人,仍旧敢这般的捉拿自己,想来并不畏惧什么!
  只见那墨衣男子的眉头微拧着,嘴角勾起了一丝的轻笑,缓缓开口:“摄政王想来也是聪明之人,刚才听到秦天诺的那一席话,想来心里已经有了一番的打算不是?”
  说着便见墨衣男子眸子微眯着,背手而站,眸子清冷不带一丝的情绪,再一次缓缓开口,“你可知那秦家为何要对这靖洛右相下手?据我所知,这东临与靖洛虽然二十年前有过一场大战,可却在之后签订了协议之后便井水不犯河水。而如今,这秦家为何要暗杀靖洛的右相?”
  墨衣男子的眸子里面泛起了一丝的疑惑,手不自觉的握紧拳头,薄唇紧抿着,亦是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而萧煜祺听到了墨衣男子这般问,眉头不由的紧拧着,虽然他不太清楚为何这人会问这些问题,但是心里却是一颤,犹豫了一番,才回答说道:“前辈,这些事情煜祺好似不应该多语,毕竟是私人恩怨。这秦家之人手段十分的阴险,却不想与我相交之人秦天诺也是阴险小人,倒是让煜祺着实的痛心!如今看来,这秦家是什么都能够做得出来的,好比当年!”
  说完这句话,萧煜祺冷哼了一声,嘴角泛起了一丝的苦涩,毕竟这秦天诺想要杀了君宇宸是他怎么都没有想到的,虽说秦天诺对语诺是有情,他倒以为只是一时的兴起,这时日之久怕是怎么都会忘却了这段擦肩而过的情!却不料这情也能生起另一番事端,君宇宸却因此没了命,倒让他十分的痛心!
  左边是自己的亲近朋友,右边是自己的生死之交,于情于礼,他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是怕对秦天诺生了间隙,再也无法和以前一般相交了。
  而那墨衣男子在听到萧煜祺的这番话之后,面色十分的难看,拂袖而过,厉声呵斥:“休要胡言乱语!秦家怎么会出阴险之人?定是这靖洛右相做了什么不得体面之事,才让秦家暗下杀手不得而终!”
  说着冷哼了一声,眸子里面却闪过了一丝的迟疑,毕竟刚才他也听到了秦天诺的那一席话,布局之缜密,怎么会说服人不是他想要先动的手?
  萧煜祺听到墨衣男子如此为秦家辩解,又见他一身墨衣便私想着这定然是东临之人,眼里面浮现出一丝的轻蔑,轻哼了一声,开口说道:“煜祺心知不是前辈的对手,但是煜祺所言句句属实!这秦天诺是我的故交好友,连我都不信他会做出如此龌龊之事,前辈身为东临人又如何会相信?”
  说到这时,萧煜祺顿了一顿,继续开口说道:“不知道前辈可曾知晓二十年前君家被灭族一事,世人都道这君家乱祸朝纲,目无王法贪污巨款,因此惹怒皇威被抄家灭族,可又岂知这其中都是因为秦家在其中做了手脚,才让君家一族蒙受不白之冤?”
  这话一落,萧煜祺还未晃过神来,却被那墨衣男子一把给拽住了前襟,面色怒极,声音略显得有些嘶哑,开口问道:“你说什么?君家一族在二十年前已经被抄家灭族?是因为秦家在其中动了手脚?”说着那墨衣男子轻摇了摇头,好似想到了什么,又继续的开口,“怎么可能?秦家与君家为世交,也结为亲家,怎么会反目成仇?你小子若是胡言乱语,休怪老夫杀了你!”
  说罢狠狠的一把甩开了萧煜祺,自己也仓促的退后了两三步,不敢置信的摇了摇头,眼里面带着不置信的样子。
  因着那墨衣男子带着一丝的戾气,如此把萧煜祺震开,让他稍稍的受了一点内伤,嘴角溢出了一丝的鲜血,可他却丝毫不以为意一般轻轻的擦拭掉那血渍,冷笑了一声开口:“听前辈这般说,想来前辈也是隐居了许久才不知道这些事情吧?
  当年秦府和君家一起出兵抗战靖洛,却不想秦家的人全军覆没,君家的人却九死一生逃了出来!这秦家却以为君家故意给秦家使了绊子,将秦府府中生有一子的二少爷夫人,也便是君府出阁的大小姐君毓秀给活活的折磨致死,并将那只有五六岁大小的儿子秦天宇给打断了双腿丢致后山!”
  萧煜祺冷笑了一声,眸子里面浮现出了一丝的痛意,当时若不是自己的父皇与君家有着一番的交情,自己又岂会知晓这些呢?这也是自己自小便与君宇宸有着交情的缘故!
  “你说什么?君毓秀死了?秦……秦天宇被打断了双腿丢致后山?你说的可是真的?”
  两行清泪从墨衣男子的眼里瞬间便掉了下来,手不由得弯曲带着一丝的颤抖,此刻他的心犹如刀割一般,让他无处可发泄自己内心的情绪。
  其实这墨衣男子便是秦云天,因着他这几月一直私想着语诺对他所说过的那些话,有的人相见争若不见,可他还是想要见一见他一直心心念念的那人。
  可却不料刚出山便听到了这君宇宸暴毙而亡,便私想着语诺这丫头的处境,心里多了一丝的怜爱便深夜入了这君府,却不想见着了大哥的儿子秦天诺,便想着私下和他见上一面,却不想却听到了这样的事情,让他才觉得隐隐有些不对劲。
  然而如今听到了萧煜祺所出此言,心里猛然的被什么击中一般,且不说这些话的真假如何,可若是真的,他当初的隐居又是为了什么?若是自己当初回去了秦府,兴许毓秀也不会被父亲活活的给冤枉折磨致死,而他才仅仅几岁大小的儿子居然被打断了双腿……
  到底当初是什么样的场面,他完全无法去想象……这么些年了,他倒一直以为毓秀和天宇在秦家会生活得美满幸福,却不想……
  一口腥味从他的喉头涌了上来,“噗”的一声便喷在了雪地之上,秦云天的嘴角泛起了一丝的苦笑,此时他到底才明白了当初语诺对自己所说的那一席话……
  只是什么都晚了,晚了……
  萧煜祺见秦云天这幅悲痛的样子不由得觉得有些奇怪,却没有多问什么,只是站了起来轻声的开口:“君毓秀是死了!不过秦天宇却是命大被君家的人秘密接到府中抚养,只是双腿再也站不起来了!”只是说到这里的时候,萧煜祺的嘴角泛起了一丝冷笑,厉声的开口,“前辈,话已经说到了如此,你还不明白秦家为何要暗杀君宇宸了吗?”
  只是这么一句话,让本处于悲痛欲绝的秦云天一下子愣了一下,眸子里面闪过了一丝的深意,秦天宇……君家……君宇宸……断腿……莫非……莫非君宇宸便是秦天宇,秦天宇便是君宇宸!
  君宇宸便是自己那苦命的儿子?!
  这个信息传入了他的大脑,让他脑子便是一懵,犹如被人当头棒喝一般!
  “听闻当年秦家二少爷不是已有妻子,前辈,你为何不回家看看她?”
  语诺曾经说过的一句话突然在他的耳边响了起来,想来当时小丫头什么都知道,却故意这般试探的问自己,当时她的心里想必也是五谷杂粮四起,却依旧选择了隐瞒了自己,实乃真的用心良苦……
  “前辈的心结太重,若是语诺的话过激,还请前辈见谅多多担待一些。前辈,活着比死了更有希望,至少语诺是这么认为的。”
  原来这才是活着比死了更有希望的说法,想来若是自己当初回去,一切都不会如此……如今君宇宸已然死去,他到底都错过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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