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芸见听儿不说话,便也收了收声。对于公孙越,她或许还有几分演戏的劲儿,但对于听儿,她觉得完全没有那个必要,反正自己的解释已经给出了,信不信由听儿她自己。
  但想来,她肯定也是不会信的了。
  戚芸嗤之以鼻的冷笑了一下,留下听儿的命已经是给了天大颜面,不然她还想怎么着?!
  末了,她转过身准备离开,对着听儿交代了最后一句,“既然你已经醒了,那就在床上躺着吧,其他的活儿就暂时交给喜儿做了,你在屋子里先好好养伤就行了。”然后,也未再多看听儿一眼,抬脚离开。
  喜儿尾随在了身后。
  她们这么一走,听儿浑身就像是细胞苏醒了一样,全身又重新活络了起来。
  她再一次慢慢拿起脚边上的铜镜,小心翼翼的拿起来照了照,里面依旧照映出那张比鬼还要丑上几分的脸。
  顿时脸色一变,她“啪”的一声又将铜镜狠狠的摔在了旁边,银牙紧紧的咬着,那满眼怨毒的样子,不禁使得整张脸看起来更加的狰狞可怖。
  她不甘心,真的很不甘心!
  听儿死死的咬着嘴唇,好像是忘记了全身的剧痛,然后把整张脸都埋在了棉被底下,明明早就疯狂得想要仰天大吼大叫一番,可是她不敢,始终不敢。
  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昨天晚上究竟是怎么回事?
  后来她昏迷之后又发生了什么事情?
  ……
  听儿想了很久也想不出是个所以然来,腹中疑惑扎堆,她很想知道所有的答案,可是这院子里只有戚芸和喜儿,这让她根本无从问起。
  她在被窝底下掩埋了好一会儿,忽地像是想到了什么,猛地又从中钻了出来。
  对了,既然她自己还能留下命活着醒来,那么红衣姑娘和佳儿她们呢,她们现在怎么样了?应该也还留着命的吧?
  看戚芸现在过得好好的,显然说明昨天夜晚她们的那番陷害计划失败了,要不是听了戚芸刚刚的那番解释,她还真以为戚芸当时打她们是因为已经知道了那些计划呢,从那下手时的狠劲儿,可不像是只把她们当成了盗贼样儿看待。
  但是,从戚芸今早上的态度来看,她心里又有些不确定了。要是戚芸真的知道那些计划安排的娿,又怎么可能会这么平静,连面对她也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简直淡定得叫人觉得不可思议。
  听儿实在百思不得其解,暗暗想了一想,觉得自己还是先应该养好伤,等到伤势好了一些然后再去找红衣姑娘她们了解清楚事情真相。
  可另一方面,她心里怎么都无法平衡,凭什么戚芸这样的蠢猪最终什么事情都没有,还反而是她们的人一起倒霉,还被戚芸狠狠打成了现在这副惨样。
  想想刚才戚芸进屋来时说话轻飘飘的样儿,一句解释,两声抱歉,这就算完事了?
  不公平!
  一点儿都不公平!
  这样实在太便宜戚芸了!
  怎么能所有的人都有事儿,就她这个罪魁祸首还好好的呢?!
  这怎么可以?!
  ……
  同一时间,
  于相府后院的另一侧院落里,昨夜被戚芸活活气晕的红衣今早也早早清醒了过来。
  此刻,在她的屋子里。
  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声从里面传了出来,屋子外面,一大伙儿的丫鬟、奴才们都战战兢兢的站在门外不远处,吓得连大气也不敢出一口,生怕会在这个时候遭殃。
  而里面,红衣的手里正举着一个花瓶狠狠的往地上砸,屋子里四周破碎之物随地可见,显然是砸了已经有一会儿时间了。但红衣并没有因此就消气,心里的那股怒火反而因着自己发泄的举动,越来越旺起来。
  她比听儿稍微幸运,昨夜被公孙越的小厮送回来之后,还有人伺候她入睡给她的伤口搽药。但是,她也并没有比听儿幸运多少,因为脸上的伤也同样没好看到哪里去。
  “砰”的一声,破碎的花瓶再次四散开来。
  眼见着红衣还想砸其他的东西,一个身边的丫鬟终于忍不住出声劝道:“姑娘,您别砸了,消消气吧。”
  本来平时都该是由佳儿贴身伺候红衣的,但昨夜佳儿已经被抓走了,暂时就换了另一个丫鬟伺候。
  可红衣却并不愿听她的,依旧拿起一样东西便往地上砸,吓得门外的那些丫鬟奴才们更加的胆战心惊。其实他们都知道红衣在为什么生气,只是没有人敢多一句嘴罢了。
  要知道,这次为了算计戚芸,红衣可是花费了不小的力气和时间。原本满心期待的等着抓奸的结果,以为戚芸这次会必死无疑。可谁能知道,到头来不仅是白忙了一场,还把自己也折了进去,甚至连身边的心腹佳儿都牺牲了。唯独戚芸平安无事,最终连一根毫发都无损。
  这样的结果,她是做梦都想不到,更不可能甘心接受。
  尤其是事后,还被戚芸狠狠的奚落了一顿,再加之,一醒来就听说公孙越奖赏戚芸抓贼有功,减免戚芸一个月打扫恭房的时间,这样的消息,无疑更是火上浇油……
  所以说,凭着红衣的气性,怎么可能容忍得过去。这好不容易清醒过来,想着满腹的憋屈,就开始发泄起来,任谁也不敢出面阻拦。况且屋外的这些奴才丫鬟都是跟在红衣身边有些时间的老人了,哪里还会不清楚红衣究竟会是什么脾气。几乎每一次红衣发怒,她这整个院子内外的丫鬟奴才们都得跟着受罪。
  不过,这次却有些例外,大约是顾忌到全院子的奴才在昨晚上都已跟着自己遭了殃,所以红衣此次并没有直接拿他们撒气,而是只是顾着砸屋里头的东西借以泄愤。
  这下子,红衣是越砸越起劲了,按照她以前的习性,在她的怒气还没有消失之前,是基本上不会停手。但见着屋子的物件越砸越少,身边的丫鬟真的无法再继续看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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