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谅解后,他清了清嗓子,厉声道:“嫌犯刘福将事情经过详细说来。”
  刘福虽然平时仗着苏云的身份作威作福惯了,但何时见过这等阵仗,一张猪腰子脸早就吓得变得颜色,从新鲜的猪腰子变成了卤熟的猪腰子,牙齿脱落的嘴巴一张一合,颤抖不停。双腿一软,想要跪下来,却发现自己本来就已经跪着了。
  “嫌犯,嫌犯,我……”
  他语无伦次地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惊恐中还不忘篡改某些细节,让情势有利于自己一方。
  审问进行的很波折,刘福等人死活不肯承认使他们最先调戏玄悠然的,楚非常有点坐不住了,很想上前揍人,玄悠然更是气的小胸脯颤呼呼的,粉面含怒,也不知咬牙切齿了多少回。
  刘福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想把事情继续拖,他知道苏富贵肯定在通过各种途径,寻求京城势力的帮助,只要拖到那个时候,一起就变得简单了。
  楚非常自然也知道这刁奴脑袋里想的是什么,于是给胡柏使了个眼色,暗示他就先将案子搁置起来。
  胡柏点头,于是宣布将三人继续收押天牢。
  苏云和苏青脸色惨然,都成了这个德行,还要进天牢,那不是等于找死么。刘福心中一颤,也明白过来,拖得时间越久,对于自家主子也越不利,之前只想着老爷会找人来救,完全没想到这一点,真是失算。
  不过事情已经进行到这一步了,反悔肯定是不行的。所以只好无比郁闷地忍受着少爷愤怒的目光和苏青的咬牙切齿,拖着沉重的脚镣,往天牢走去。
  至于楚非常和玄悠然,本来按照规矩,也得送入天牢,但二人却完全朝别的方向去了,打算找个地方小酌几杯。
  “这不是楚公子么?”
  有人突然叫了出来,刚才两人坐的有点远,没多少人看清楚他的样子,更何况,刚才大家都只顾着欣赏苏家三人的伤势,预判着这几个家伙还能活多久,哪里注意到楚非常二人,所以直到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
  “那位莫不是二公主?听说上次工部尚书的儿子……”
  此人有意压低声音,但还是被人家听到了,顿时,消息一传十十传百,虽然只是模棱两可,大家都不确信,但是经过一番传播后,传闻就有鼻子有眼了,更有甚至,有的跟人转述的时候,还言之凿凿地说,事情就是这样!
  传闻很快钻入了苏富贵的耳中。
  此时的他坐在那张虎皮椅子上,整个人处于失神的状态,思绪已经彻底游离,甚至连手足都感觉冰凉了许多,他在想一个很严肃的问题,如果真如传言所说,打人的是国公的儿子和二公主,那苏家这次算是真的踢到了铁板上了。怕是连太后和大公主出面,也无济于事吧。
  他突然有种想将苏云灭口的冲动,虽然有所谓虎毒不食子的说法,但若是关系到整个苏家的生存,一切都不得不重新考虑。
  “老爷……”
  田虎一直恭敬地站在边上,等了好久,也没见苏富贵有什么动作,茶几上的龙井也早已凉透,生怕老爷出了什么问题,悄然走上前来,低声道。
  感觉耳畔的声音响起,苏富贵悚然而惊,回过神来,有些悲哀地望着田虎,浓眉紧皱,突然有力地挥了挥手,道:“你赶紧派人快马加急,将送往经常的信拦下来。”
  田虎愕然,随即有些为难地道:“可是那信怕是已经……”
  话未说完,但意思已经很明显,京城的人怕是已经收到了信,一切恐怕都来不及了。
  “我不管,不论用什么办法,快去!”
  苏富贵突然像是发疯似的,露出从未有过的狰狞,厉声喝道。虽然他也知道,一切都只是徒劳,但他必须通过这种徒劳的方式来让自己获得暂时的安全感。
  他已经很多年没有缺少安全感了,但现在,这种不安全的感觉,却如此真实!
  苏家怕是要遭殃了!
  苏富贵的脑海中突然冒出这个念头,突兀而自然。
  他想到了五天前的工部尚书的儿子,同样的桥段,最后工部尚书家族的倾颓,难道也是接下来苏家的下场?
  他不甘心,拳头猛然砸在茶几上,震得茶几上的茶碗砰然一声,摔落在地,碎瓷乱溅,地上一片狼藉。
  “既然是楚家那小子动的手,那就被怪我苏家也加入到与你对立的一面。”
  他突然怒露凶光,仿佛一头择人而噬的怪兽般,同时又无比兴奋,仿佛抓到了一根稻草。他想到了不久前的某个黑衣人,以及他的一番话。
  “楚家的生意很快就会断了……”
  “楚家对军队的掌控,很快也将被削弱……”
  只不过,当时他并没有在意,反而对于黑衣人满是警惕,甚至有些不齿他的盲目自信。
  但现在,他选择了相信,因为他已经无路可退。
  溺水之人,即使抓到一根稻草,也能看到生的希望。苏家现在就是一头溺水的怪兽,随时要被波浪吞没,所以他不得不抓住这跟稻草。
  想到此处,他突然振奋起来,脸上露出变态的笑容。
  不远处端茶倒水的丫鬟突然感觉到老爷奇异的目光朝自己看来,心里一跳,手中的托盘都差点吓得掉了,赶紧低头,不敢跟老爷对视。
  但脚步声却越来越近,视线中,出现了一双脚,丫鬟感觉自己浑身都开始颤抖,危险的气息扑面而来。
  随后,身体一轻,整个人在空中旋转了一下,然后她发现自己已经在老爷的肩膀上了。
  惊恐让她不敢叫出声了,她很清楚,若是闹出动静,自己和自己的家人怕是再也活不过明天。
  苏富贵像是吃了春药似的,扛着丫鬟,脸上是奇异的兴奋,步履雄健地朝内堂走去。
  很快,床幔撕裂,衣服撕裂,内堂中响起一声痛苦的嘶叫,整个苏家都仿佛被笼罩在某种怪异的兴奋之中。
  苏富贵疯一般地在丫鬟的身上扭曲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