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琦硬着脖子狞笑道:“是么,整个苏家难道只有你是商业天才,我们都是一团狗屁?”
声音响彻中堂,中堂之外,是几百号仆从下人,所有人都望着里面乌烟瘴气的场面,小声低语。
就在这时,外面响起了胡柏的声音:“皇帝有旨。”
说着走了进来,后面跟着钱铮等一帮御林军,这些御林军本来是保护皇帝的安全,但皇帝盛怒之下,也就顾不得那么多了。
中堂里的吵闹声顿时变弱,所有人都看着大门口的胡柏和御林军。
“这是……”苏琦整张脸都吓得变色,其他人也都难以置信地望着眼前的场景,军队都来了,苏家怕是要遭殃了。
苏富贵望着眼前的场面,心中悚然而惊,他本来已经做好了别的打算,然而皇帝的速度实在是太快,根本就没有给他缓冲的时间,她的一切准备似乎都派不上用场了。
而前往京城的田虎,估计这会儿也才刚刚到达吧。
他凛然望着胡柏,不情不愿地跪了下来,皇帝的谕旨,必须跪着接听,其他人也都跪了下来,密密麻麻的,楚非常很明智地选择没来,因为他很不喜欢跪拜的感觉。
胡柏将皇帝的谕旨宣读了一遍,只见苏家所有人都呆愣了,仿佛木头人一般,抄家灭族,这四个字的分量实在是太厚重了,厚重的让他们都承受不住。
已经有一百多年历史的苏家,难道真的就要覆灭了吗,所有人的心中都浮上了一丝悲哀。苏琦眼中通红,本以为这是自己掌控苏家的最好机会,却没想到,自己再也没有机会,或许几日之后,脖子上的这颗项上人头,就会随着一抹飞溅的鲜血咕噜噜滚落在地。
一时间,所有人都忘了起身,苏家内外一片嚎啕之声,哭声震天。一些妇人甚至哭晕过去。
苏富贵脸上的肌肉不停颤抖,苏家,这是自己掌管了四十年的苏家,这是有着一百多年历史的苏家啊,转瞬间就会变成一片遗址,而苏家这么多年积聚的财富,很快也会充公,苏家这几百口人,很快也会被黄土掩埋。
他突然哽咽,这么多年在宫里的庇护下,支撑了这么久,但一旦事情发生,什么庇护都是虚的,苏家的覆灭根本不需要繁琐的过程,只需要一队兵马,一丛兵器。
一天后,苏家覆灭的消息在京城传开,所有人都为之震惊。
苏家的势力虽然主要集中在青州,但是在京城,也有一部分产业,颇有名气。可是这么一个庞然大物,竟然说没就没了。所有人都联想到了数日之前的工部尚书,也是同样的节奏、同样的结局。
而两件事情都是因为一个共同的起因。
二公主被欺负了。
几乎所有的大家世族都在最短的时刻将族中的所有人全部集中,尤其是族里的纨绔,告诫大家以后在外胡闹的时候千万注意,否则惹上了二公主,皇帝恐怕问都不会多问,就会终结某个家族的历史。
当然,提到"m.kanbaapp点com"二公主的同时,还提到了另一个恶魔般的存在,那就是从白痴变为正常的楚非常,在这两次事件中,他也充当了很不光彩的角色,甚至说,这两个家族的灭亡,更多的原因,是因为他将事情无限放大了。
就在虽有人都非议他的时候,楚非常却没事儿人一样,一脸惬意地逗弄湖里的水怪,水中的巨蛇正张大了嘴巴,等待着楚非常的投食。
而此时此刻,深宫之中,玄瑶然正满脸阴郁,端坐在椅子上,上手还有一张椅子,坐着一个老人,传说中的太后姜纣看起来并不是那么的锋芒毕露,但知情人都明白这个老人的能量,与她的年龄和身体不相符合。
姜纣半闭着眸子,眸子中精光闪动,她已经听玄瑶然描述了整件事情的经过,半晌才淡淡道:“这不算什么事情,不过是整个大局中的一个小细节出问题了,既然苏家倒了,那我们就再扶持一个苏家出来,小小的苏家对我们的影响只不过是九牛一毛。”
作为曾经帝国乃至大陆最为有名的女人之一,虽然没有深湛的修为,但却以谋略闻名,她古井不波的眼中,似乎永远只有计划和智谋,或许这个女人天生就以此为乐,所以才会放弃安享天年的机会,开始着一场规模庞大的阴谋。
玄瑶然望着自己的母亲,不知道她到底什么意思,她不是经常说,细节最能反映全部么,细节的失败,更多的时候,会影响到全局的成功,在她看来,苏家的倾颓,反映了整个大计划中欠缺的东西:控制力!
不错,正是对于整个计划的控制力。
“母亲,我知道苏家在我们的计划中不过是一枚小的可怜的棋子,但您不是常说,每一颗棋子都会对全局产生至关重要的影响么,而且依我看来,这次我们的失利,说明我们对于全局的掌控,还远远不够。”
玄瑶然满脸忧虑,从得知苏家覆灭的那一刻起,她就在思考这个问题,当时她本来已经准备好了一切,而且在她的计划中,即使苏家遭遇挫折,也绝不会是被诛灭。不过,不幸中的万幸是,她的命令在最后关头终于起到了一丁点作用,保证了自己没有被有心之人连根拔起。
很多时候,即使对方不能掌握确凿证据,也能对自己产生巨大的威胁。
身处皇位者,从来都不会相信确凿证据,一个流言就足以让他们下决断。
自己虽是皇帝的妹妹,皇帝不会轻易动手,但若是皇帝心中种下了一枚怀疑的种子,那将是最可怕的噩梦。
种子会发芽,发芽之后就会绽放,而绽放的那一刻,或许就是终结!
“慢点来,这张大网不是一时半刻就能收拢的,要慢慢来,有耐心,等到最后彻底收拢的时候,网中的鱼也就再也没有逃脱的机会。”
姜纣的语气很平淡,平淡的仿佛只是在谈论一个再寻常不过的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