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皇上怎么回事?
今晚不应该是他宠爱新常在的时间吗?
跑到晋王府来,算怎么回事?
“主子,您说这一次的册封,是不是封给您的?”
丝竹的眼睛亮晶晶的,闪耀着希望的光芒。
旁边的青竹却是反对道:“不可能,圣旨上写的意思不是这样!何况,咱们主子就算被册封,也不会只是个小小的常在啊!”
“哦,我知道了!那就是新婚当晚,皇上的幻想破灭,才想起了咱们主子的种种好。于是按捺不住,不管不顾的赶来了!”
“好了好了,你们别瞎猜了,让人听见不好!”
其实,林墨染还有句话没说。
她现在很心烦,不知道该怎么做。
“对,你们主子说的对。以后这种话不能乱说,难道有心人的耳朵里,就算你们长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在她们主仆三人说悄悄话的时候,外面陡然闯进来一道威严又清冷的声音。
把威胁都能说这么好听的人,除了黎洛然,恐怕这世界上,再没有第二个人了!
“皇上!”
一道声音,立马惊得在场三人,全都跪伏在地。
黎洛然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线,盯着瘦弱许多的林墨染。
摆摆手,青竹和丝竹两个丫头,全都悄然退。
还是这间屋子,还是这两个人。
只是,屋子里的气氛,变得和之前不一样了。
没有黎洛然的吩咐,林墨染一直跪在那里,不敢起身。
看着那双穿着锦缎绣面的鞋子一步步靠近,林墨染的心,也渐渐变得紧张起来。
紧接着,一双手将她搀扶起来。
动作流畅自然,容不得她有丝毫抗拒。
缓缓起身,目光中,出现的仍是那个高大魁梧的身影。
熟悉的面孔和威严霸气的气质,尽管已经出现在眼前,却依旧令林墨染感到恍惚、炫目。
“怎么?不相信朕会来看你?”
看着林墨染那一脸茫然的模样,黎洛然笑笑,说道。
“今日不是皇上册封兰常在的日子吗?”
尽管努力掩饰,不愿提及。却料不到,一张口,就已经脱口而出。
如此措不及防,就连她自己都没有想到。
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嘴角的漩涡,也开始荡漾起来。
她这般可爱的模样,让黎洛然不禁欣喜:“这样的表情,朕可以当做是在乎、吃醋吗?”
“瞎说什么!”
林墨染用力甩掉握在自己臂上的手掌,愤而转身。
表面上看来,好像是真的生气了。其实只有她自己知道,如今的满脸羞红和窘迫,如果再不赶紧转身,很可能就会被人看透心思。
如此一来,才是最让她没有安全感的!
“不管,朕就当你是在乎,是吃醋!”
没想到,总是严肃认真的黎洛然,居然也会有孩子气的一面。
林墨染哑然,张张口,竟然忍不住笑出声来。
“好了,朕答应过你的事情,今晚兑现!”
看黎洛然一脸严肃认真的模样,林墨染知道他不是在开玩笑。
刚刚放松下来的心,再一次紧张起来:“皇上答应过墨染什么?”
看她这紧张的模样,黎洛然的脸上满是笑意。
“朕好像答应过你很多事情,只是,具体今晚要做哪件呢?”故意吊着林墨染的胃口,一字一顿的说道,“是不是关于封妃的事?”
“啊!”
林墨染吓得惊呼!
他是在开玩笑,一定是在开玩笑的吧?
今天不是刚刚册封过一个常在吗?
怎么可能再封妃?
而且自己如今的身份是公主,还是皇上的义妹,这样的身份,怎么可以被册封为妃。传出去,不光是她林墨染将会受到舆论的指责压力,就连黎洛然都会被推到风口浪尖上。
“看你的表情,好像很期待的样子!”
手臂交叠在身前,眯着眼睛的黎洛然,张口说道。
“才没有!”
林墨染极力否认,只可惜她的表情,已经把内心出卖了。
“说真的,你是不是真的很期待和朕在一起?”
问出这句话的时候,黎洛然没有了之前的戏谑,拥有的,反而是略显忐忑不安的光芒。那双漂亮的眼睛,紧紧地盯着林墨染,浓浓的期待,更是溢了出来。
“没,没有……”
尽管在这一刻的林墨染,极力想要点头。
可她依旧下意识的否定了这个可能。
微不可见的,黎洛然眼睛里,闪过一丝失落的光芒,说道:“走吧,带你去个地方!”
当他们坐在马车上时,林墨染才从车里的食物衣衫发现一点端倪。
“我们要去哪里?很远吗?”
“到了你就知道了!”
对于她的询问,黎洛然的声音淡淡的,言语中,充满了疲惫。
知道他很累,林墨染索性不再问了。
马车里的氛围,再一次安逸下来。
车轮缓缓的旋转,朝着前方一步步前进着。
刚入夜的大街,虽然没有白天那么拥挤,却也不算空旷。
此时出来的,多半是为了消遣游玩,自然不会着急赶路。
古朴简洁的马车穿过闹市区,留下的车辙印记,也很快消散不见。
谁也不会想到,在这辆马车里,居然会坐着当今皇上。
随着夜色的降临,城门处的来往车辆和行人,也变得越发少的可怜。毕竟,时辰到了,城门都会下钥。还有谁,会选择在这个时候出入城门呢?
但,凡是皆有例外。
如今已是深秋,虽白日里,有阳光照耀的时候,还觉得暖意融融些。可到了晚上,却觉得冷风刺骨。让人禁不住身子打颤,一股寒意缓缓升起。
守在城门处的一位年轻人,就着夜色,朝着不远处眺望,脸上尽显焦急之色。
等那个佝偻的身影渐渐靠近时,他脸上的焦急,已迅速换成笑意。
三步并两步的跑过去,一把夺过老者肩上背着的酒葫芦。
不由分说的将其打开,咕咚咚将酒水灌进肚中。
略带温热的烈酒,划过喉咙的瞬间,就好像有股热流冲过一般。
原先流窜在身体里的寒气,竟然也渐渐消散了许多。
身子一颤,忍不住打了一个饱嗝。
“嗝……”
“喂,喝完了!你小子自己舍不得打酒,总是瞄着喝我的!”老者一把夺过酒葫芦,心疼的晃了晃,已经下了一半的美酒,连连骂道,“臭小子,老子每天的俸禄就那么点,省吃俭用抠出来的银子打酒解馋。偏偏还遇上了你这么个蝗虫,你看,酒都没一半了!”
虽然嘴上说的凶恶,可是老者的脸上却并未怒气。
小吏陪着笑,说道:“不要生气,咱们不是早就说好了嘛!你分我一半酒,我分你一半柴,这样多公平!”
“哼,酒值多少钱,柴又值多少钱?”
老者说着,摇晃着脑袋朝城门处走去。
同时,吸溜了葫芦口的残酒,仔细的塞紧塞子,又小心的挂在腰间。
“嘿,你怎么还挂在身上?不怕撞撒了啊!”
“要你管!”老者瞪了他一眼,“还不是怕你小子偷吃,放在别处,我不放心!”
“哼,真小气!”
这两个人虽然嘴上不依不饶,感情却相当的好。
一般的斗嘴,已经成了家常便饭,不过谁也不会往心里去。
小吏拿出一包花生米,还有半只烧鸡放在桌上,笑呵呵的说道:“这样呢?是不是能让我喝点了?”
“臭小子!”
嘴上依然骂骂咧咧,可老者却还是将宝贝葫芦放在了桌子上。
见小吏两眼放光的样子,又赶紧嘱咐两句:“悠着点,别一口气喝光!否则老子打断你的腿!”
“放心吧……”
贪嘴的小吏抄起葫芦,眼看着就灌了一大口。
唬的老者就要踹人时,小吏才笑嘻嘻的将葫芦放在桌上:“哎呀呀,这怎么就急眼了呢,逗你玩的!”
看了看葫芦里的酒水并未少太多,老者的脸色才渐渐缓和了一些。
“咦,你看是不是有马车过来了?”
说话的时候,小吏的视线,已经朝着远处望去。
看守城门的两人满腹狐疑,这个时辰了,还会有谁要出门?
马车很快临近,从外表看来,古朴的很,并没有什么特别。更没有看出来,在这两马车上,有什么别致的标志。只是,老者总觉得有点不对劲。
车轮咕噜噜停下,俩匹并排的马儿百无聊赖的动动前蹄,显得很是随意。
“老人家,麻烦您开一下城门,我们主子有急事要出城!”
说话的时候,车夫已经从车上跳了下来。
看他器宇轩昂仪表不凡的模样,守城门的二位不敢怠慢,却又满腹疑惑。
“你们有令牌吗?”
说话的时候,眼神不由朝着马车看去。
帘子依旧稳稳地垂下,并未有挑起的意思。
车里坐着的,究竟是什么人呢?
“有!”
说话间,谦和的车夫从怀里摸出了一块令牌,在二位眼前晃了下时,顺便还将一锭银子塞进了他们的手里。
“有劳!”
“啊,不敢不敢,这怎么敢收呢!”
老者忙不迭的摆手,不管对方说什么,都死活不收。
“福如海,把银子收起来吧!这年头,并不是所有人都见钱眼开的!”
这个时候,一直沉寂的帘子终于挑开了。
露出来的,是一张威严又霸气的脸颊。虽然此时光线昏暗,可阅人无数的老者,还是一眼看出此人的不凡。顿时,原本就很佝偻的背,更弯了。
“多谢!”
黎洛然的声音淡淡,却满是真挚。
老者忙摆手,快速跑去将城门打开。
望着他们渐行渐远,老者一声长叹——这一次,很可能结交了权贵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