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墨染几人也一宿没睡,她只恨自己没有武功,只能在这客栈中干等着。
天已经蒙蒙亮了,门在这时被人踢开。
福如海抱着裹着他的外衣的青竹走了进来,平素那张满是笑意的俊俏的脸上却带着一脸的肃杀和冰冷。
林墨染楞楞地看着福如海将青竹放到床上。许是忽然离了温暖的怀抱,青竹不舒服地皱眉,哼唧了一声。
却不知觉露出外衣下破烂不堪的衣服和触目惊心的青色印痕。
福如海摸了摸她的头,声音异常的沙哑。
“乖,没事,睡吧。”
像是能听到福如海的声音一般,青竹翻了个身后便沉沉的睡去了。
为了不打扰青竹睡觉,众人都识趣的走了出去,来到另一个房间。
“小福子……”丝竹的声音中带着些颤抖,想要问什么,又好像害怕那个答案一样,不敢说出口。
青竹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的,显然是被人给撕扯烂的,她的脸也有些肿了,再加上她一夜未归……
即便是苜蓿也想到了什么,咬着唇看着福如海,眼中满是害怕。
直直地跪下来,没有任何言语,福如海侧脸投下的阴影让人见不到他的神情。
“小福子,青竹她……”指甲已经深深地嵌入了掌心,最怕在他口中听到让人害怕的消息。
“请主子责罚奴才!”
他根本不敢回想当时青竹的眼神,解脱?松了一口气?亦或者,绝望?
且她那副模样,一看便知遭遇了什么……
如若昨夜他没有一时冲动喝了酒的话,青竹也不会经历这些。是这些日子待在林墨染身边,安逸生活过得太久,让他失了戒心。
他真是,该死。
闭上双眼,若要论责罚,青竹最该怪的人,是她才对。
她明明察觉到异样,却没有想到她的安全问题。
“都先回去休息会儿吧,昨晚大家都没有睡,也应该都累了。”林墨染看向跪在地上一动不动的福如海,扯了扯嘴角想要安慰他一下,却发现自己什么都说不出来。
抿了抿唇后,说道:“小福子,你也回房间睡会儿吧,等青竹醒来了,你自己去她那儿领罚。”
“不必了,奴才就在这里跪着吧。”
青竹出了事,大家不可能睡得着,都只是靠坐在床上一言不发。
福如海守在青竹的房间里,静静地看着她入睡的侧颜。
他一直,一直都喜欢着青竹呀,只是因为青竹平素不爱和她们一起胡闹,他也只是偷偷地观察着她。
可是他竟然连她都没有保护好……
伸出手,想要抚平她即使是睡着但仍然禁皱着的眉头,没想青竹却猛地一颤,口中喃喃着:“别过来,别过来!”
心房倏地收缩,看着她痛苦的模样,他却什么都做不了,连碰到她都让她觉得害怕……
放心吧,青竹,往后的日子,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你的。
也不知过了多久,门外小二喊道:“客官,请问要不要用早膳?”
“不用……”
福如海的话还没有说完,没想却被青竹打断道:“麻烦小二哥拿两笼小笼包上来,再备一桶热水。”
“哎,好嘞!”
诧异地看向青竹,“你……你醒了啊?”
“嗯,小福子,帮我叫一下主子。”没有想象种的闪躲和其他任何不良情绪,淡然地和福如海对视,甚至嘴角还带着淡笑,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她也没有过问福如海为何会在她的房间,用最平淡的语气和他说话。
但是福如海却不知为何,无端的感到不安和恐惧。
“青竹,你醒啦?”林墨染走到青竹的床边,声音刻意放得很轻柔,好像怕吓到青竹一般。
福如海和丝竹她们都被挡在门外,青竹竟然说暂时不想见到他们。
青竹喝止住林墨染想要摸自己手的手,待到反应过来时才抱歉的看着林墨染道:“对不起,主子,我……不是故意的。”
表示理解的点了点头,在床前摆好凳子坐下,保证既不会太近让青竹难受,又不会隔得太远听不清楚青竹说的话。
“主子,是杨辉。”
眼底冷意都快要结冰了,她就知道是他,这个卑鄙无耻的小人!
回想起昨夜经历过的一切,青竹心里仍是不舒服,刚睡醒而有些红的脸色也变得苍白起来。
“杨辉派人将我掳走,想要对我……趁此报复主子以及我们对他的不看在眼里。”
“那你……”想要开口问,却害怕这样会伤害到她,于是又忍住了。
只是没想到青竹却自己开口了,轻轻地说道:“我的清白还在,我用主子你为我们准备的药囊将他迷晕了。”
听到了这个,林墨染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只要青竹没事就好,没想到那个畜生竟然真的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她就不该医治他,让他一辈子都这样不举下去。
“只是我临走前,踢了他一脚,他恐怕是……废了……”青竹继续说道,眼底闪过一丝恨意。虽然担心知府大人会报复于她,但她并不后悔踢了那一脚,这样的人存活于世简直就是浪费粮食!
轻轻地皱了皱眉,继而又舒展开来。“没事,废了便废了吧,那是他罪有应得。这件事理在咱们,你受苦了。”
将袖中备好的药膏递给她,说道:“将这药膏抹在身上便可消除印痕,去除不适。你好好休息吧,我就先出去了。”
说着,林墨染便要出门去,却被青竹叫住。
“主子……我想沐浴,可以帮我上药吗?”
她不想让丝竹或者苜蓿看到她身上的那些手印,更不想回答她们想要问的问题。
见到青竹身上那些触目惊心的青紫色淤血,林墨染帮她上药的手都有些颤抖。这得下多重的手才会弄得一身的淤青……
背对着她的青竹发出一声细微的呜咽声,肩膀也轻轻的抖动着,看的林墨染一阵心疼。
“青竹……”
好像受了极大的委屈的小孩忽然找到母亲一般,青竹抓住林墨染的手放声大哭了起来。
且越哭声音越大,听得在外面守着的丝竹几人心都揪了起来。
福如海垂眸,继而猛的捶了一下墙。
“主子,主子……”
心疼地抱住她,林墨染的拳头攒得越来越紧。杨辉,一定会为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的。
接近正午的时候,长安王又来了。看着众人脸色都有些不对,不由得好奇地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
扯了扯嘴角,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对了,昨日不是让你来找我的吗,怎么没有来?”不客气地扯住林墨染的脸,仿佛他们这几近半年的分隔从未有过一般,漂亮的眼中满是玩味。
一掌拍开他捏着自己脸的手,朝他毫不淑女地翻了个白眼,嘴里却说道:“有事情就耽搁了。你府邸在哪?”
“你去了便知。”说到这个,长安王罕见地变得严肃了起来。“对了,既然我来了滁州,你要不要搬去我府上住,一来更加方便,能为你省钱,二来也安全些。”
摇了摇头,嘴角带着轻松快意的笑容。“还是不用了,我不会在滁州待太久,再过段时间就去齐国。”
寄居于他人家中,还不如住宿在客栈之中来的轻松自在。况且……她现在顶着个长安王夫人的头衔,若要跟着长安王回去,他那一堆姬妾也定不会给她轻松日子过。
仿佛能够看清林墨染心中所想一般,长安王苦笑着说道:“放心吧,那一堆女人我一个都没带来。”
“为何?”这林墨染就不能理解了,长安王不是出了名的流连美色吗?封了封地竟然会不带姬妾前往,这可不像他的风格呀。
“唉,本王也想啊,只是红衣被皇上召回,要面对那么一大堆的女人,本王省得头疼。”无奈地摇了摇头,眼中却带着一丝精光,好似在算计着什么。
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脑海中顿时浮现出她去长安王府时长安王狼狈的身影。
“只是,墨染啊……”总算是说到重点上来了,那一声墨染被他拉长了声调喊,听得人心中一咯噔,长安王的脸上扬起一抹令人沉醉的笑容。
“我刚来滁州,府内大小事良多,管家一人也忙不过来。你作为长安王夫人,是不是应该尽一尽自己的职责呀?”
用长安王夫人这一身份来压制她,林墨染想要拒绝也难。而且长安王一脸讨好的笑地看着自己,让她实在……无法拒绝……
况且,出了青竹一事之后,她也意识到了现在她确实太弱了,不能够保护他们,杨辉一定不会就此罢休。
暂住在长安王那里,或许真的是好的选择。
叹了一口气,无奈的说道:“我可以帮你的忙,只是你府里的事情做完我就要离开!”
连忙点头答应,心中却在窃喜。他就知道,林墨染是吃软不吃硬的。
“那墨染啊……今天晚上我宴请了这一带的一众官员来我府上,你看我府里连女主人都没有,有点太过过意不去,你可不可以过来帮忙啊?”
又是这种语气,却听得林墨染毛骨悚然,不由得打了个寒战。
“帮忙可以啊,不过,酬劳可少不了。”林墨染的脸上带着狡黠的笑,看的长安王都有种不好的预感。
“哦?你要什么酬劳?”
“到时你就知道了!”
一旁看着的丝竹几人都在心中叹了一口气,真是两只老狐狸!